第63回 乌云密布
【谋与行之间，要讲求转换之法。
遇事患得患失，踟蹰不前。美其名曰谨慎小心，实则多谋寡决。长此以往，将无事可成。
智乎？不智乎？
何忍不是一个喜欢犹豫的人，在他心中，善意之举也无需犹豫。
然而，他也正因如此踏入了一个陷阱。】
——乌云密布——
“刚才那个人是谁？”
何忍站在十号教学楼南面的草坪旁，独自思索着。
他在教室里看到藤林凉夜神色有异时，因好奇心作祟，所以跟了上来。这一行为看起来似乎是他头脑一时发热的冲动之举，但实际上他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在军训时跟踪藤林凉夜去六班营地，以及更早时他在明知吴服大学的新生录取程序与普通大学不同，有可能是骗子时，还是决定只身来到了这所学校，期间未有过太多犹豫。这些表面上好像思虑欠周的行为，他之所以做得出来，追根究底是源于“自信”二字。
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并不单纯是因为他胆子大。而是因为他在做之前其实就已经预估好了这件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并大体想好了出现变数时该要如何应对。他的每一次“冲动”，其实都是建立在他认为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的信心之上。
别人的铤而走险，在他这里只是闲庭信步。
这次也不例外。
他跟随藤林凉夜出了教室后，的确遇到了意外，但他已用事先想好的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立竿见影地解决掉了这个意外。
军训第二天，当他将前一晚那头狮子帮他杀死的一条蛇的头部斩下后，他就把此物妥善保留了下来。塑料袋是后来他趁藤林凉夜不在营地时，找别的同学借的。湿纸巾也是一样。营地里有盐、有水，他把湿纸巾浸在盐水里一段时间后又取了出来。
一张“含有蛇毒”的纸巾就这样做好了。
藤林凉夜为让五班同学相信他编造出来的故事，曾故意把自己弄伤。虽然之后他用创口贴和其他药物对伤口做过简单的处理，但那些伤口并未能被完全遮盖住，有一些破皮的部分仍然是暴露在外的。这一点，何忍看在眼里。
何忍曾想过，如果今早他制造出的假冒烟雾信号弹不幸失手，或万一没有彻底骗过藤林凉夜时，藤林凉夜为了再次逆转局势，就一定会出现在五班营地里，出现在何忍面前。到那时，他就打算使用这张“蛇毒纸巾”。
他会把这张纸巾出其不意地盖在藤林凉夜手臂的伤口上，并扔出他在口袋里准备好了的那个蛇头，说出他的“该说之话”。现在是夏天，军训服也是短袖，何忍只要找好时机，想要把纸巾贴在藤林凉夜的伤口上并不是一件难事。
由于藤林凉夜的伤口破了皮，此时若被浸透盐水的湿纸巾粘上，必然会引起一阵刺痛。军训就快要结束了，留给藤林凉夜翻盘的时间已经不多，再加上一个如假包换的新鲜蛇头——以上三点叠加，藤林凉夜就将不敢怀疑何忍所说之话的真实性。
藤林凉夜是一个理智的人，哪怕他心里觉得何忍有可能是在骗他，也一定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学分和生命，孰轻孰重，不用比较也是一目了然。所以他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放弃翻盘，尽快下山接受治疗。
而就算他仍犹豫逡巡，并未立即下山，前面这些过程所耗费掉的时间也有可能拖到真正的烟雾信号弹升空。此时，对藤林凉夜来说就已是万事休矣。
这条计策虽然看似狠毒无情，但究其本质，何忍所用的还是一张不会造成实际危险的无害纸巾。要从心理上压垮藤林凉夜，一般手段是行不通的，何忍有必要让自己充当一回“坏人”的角色。
就算班上的同学误会他，中川教官误会他，他也不在乎，因为这种误会只是一时的。当军训结束后，其他人看到藤林凉夜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真相就自会大白。
这是何忍打算在万不得已时才打出的一张隐牌，时刻保持有牌可出，是他所追求的理想状态。所幸，事情并未发展到这一步，何忍也为此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有点担心自己扮演的“恶人”会不会不够逼真。
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刚才，他用几乎一模一样的方法，只稍作微调，就骗过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吓得对方落荒而逃。而反讽的是，他这个本来打算用于对付藤林凉夜的法子到最后却被用来搭救藤林凉夜了。
“也罢，不用的话就浪费了。我下一次能拿到这么一个蛇头，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何忍心想道，“再说，藤林同学也不是我的敌人。军训已经结束，我也已经想好要把他当做我们班上的一员来对待了。他既然有难，我又刚好碰到，帮一帮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事情已经过去，何忍现在所想的只有一点——“刚才那个人是谁？”
当看到藤林凉夜匆忙的神情时，何忍就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所以他防患于未然，才在离开教室前带上了蛇头和湿纸巾。果然，这些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刚才那人说要收钱……”何忍思考着，“而他的表情又略带凶恶。所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专门欺凌他人的不良学生，类似小混混，大多数学校都有这种人。”
“第二，藤林同学是真的欠他钱。看他的模样像是高年级学生，藤林同学身为刚来学校没几天的新生，在校内理应不会认识这种人。而在他们之间能产生联系的事就只有一件……”
何忍想到了一个谜，一个他在军训时就十分在意的谜——藤林凉夜在军训开始之前似乎就已得知了诸多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内幕信息。从军训班级营地的分配到各班教官的性格，这样的信息他不只掌握了一条两条，具体数目到底有多少，何忍到现在也还不确定。
若说这些全都是藤林凉夜凭空猜出来的，或全都是被他运气好碰上了，何忍怎么也不会相信。凡事有果必有因，这些信息藤林凉夜究竟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何忍虽无法确信，但他认为很有可能是学校内部的某些知情人士事先透露给藤林凉夜的。
从合理性上考虑，这些消息来自于学校内的几率比来自学校外的几率要大得多。
“那人说要收钱，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这可能是一次用金钱来购买消息的情报交易？”
一切都还只停留在假设的层面，但如果事实与之相差不大的话，何忍就已经站在了正确的路口上。
“这会不会又是藤林同学做的一个局，在引我入瓮呢？他之前那些慌张的表情会不会是故意做出来给我看的？”
在更深的层面上，这个问题何忍也有考虑过。在他离开教室，跟上藤林凉夜之前，他就想过这一点了。但这，并不能成为阻止他一探究竟的障碍。
“就算藤林同学有可能另有图谋，但他也有可能是遇到了真正的麻烦，这两种可能性谁也不比谁小。如果我预判他是居心叵测，没有跟上他，而他却是真的有难，我在分明能帮忙的情况下却没有帮上忙的话，之后出现任何不好的结果，我都一定会后悔的。”
怀疑，不能成为冷漠的借口。这是何忍在过去的某个时刻给自己定下的信条。
况且，他对吴服大学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到底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很感兴趣。
他这样想着，朝一号楼的方向走去。
“动员大会差不多要开始了，现在去礼堂时间应该来得及。唉，我还饿着肚子呢。”
……
数十分钟后·校园某建筑物内——
“真的吗？我不会死，也不会瞎？”
站在门口的一个人将信将疑地发问着。他是之前去找藤林凉夜收尾款的那人。
“这不是蛇毒，恐怕只是清水而已，至多是加了某些略带刺激性的化学品、”他对面的一个人说道，“如果是蛇毒入眼，你不可能走得到这里来，还能站着和我们说话。”
这里，是一个没有窗子的房间。除了因害怕自己中毒而脸色苍白的男子以外，屋内还有三个人。方才说话的是其中一人。
他坐在一张三角形桌子的后方，另两个方向也各坐着一个人。房间里的白炽灯似乎已经很旧了，灯光忽明忽暗，这桌子又摆在阴影处，因此，站在门口的男子只能隐约看见屋中这三人的面部轮廓，而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就是说我被那小子给骗了？”听过对方的话后，他如梦初醒般地说道。
“哼，叫你去收个尾款，如此简单的小事也办不好，你怎配在‘教授’门下做事。”对方轻笑道。
“请容我向‘教授’解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钱收来。下次见到那小子，我也一定要让他好看！”门口的男子咬着牙说。
“下次？没有下次了。无能之人若反复用之，岂不败坏‘教授’的声誉？”坐在桌后的人说，“‘教授’现在不在这里。而且你应该知道，即使他在，也不会见你。”
“可是……那个叫何忍的小子并非泛泛之辈，他说的那些话实在是真假难辨啊……”门口的男子想起藤林凉夜曾叫过“何忍”的名字，“据说藤林凉夜也是败在了他的手上，那不是个寻常人啊！”他苦苦哀求道，“恳请三位‘助教’代为转圜，让‘教授’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现在说那人非同一般，刚才你又说你下次会让他好看，如此自相矛盾，着实好笑！”坐在桌后的人说，“你出去吧，不必再多言了。此次我们宽宏大量，只把你扫地出门，不会对你另行处罚。”
“不……不要啊，‘助教’！”那男子听到“不会处罚”几个字后，顿时面如土色。仿佛在这里，没有处罚就是最大的处罚。
“我意已决，你出去吧！”桌后那人说道。
“且慢。”——这时，坐在三角形桌子左边的一个人开口了。他站起身来，往前一步，问门口的男子道：“刚刚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次。”
“谁？何忍？”
“嗯……这个名字我有听过！”站起身的那人沉吟了片刻，说道，“能做出这些事的人如果是他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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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患得患失，踟蹰不前。美其名曰谨慎小心，实则多谋寡决。长此以往，将无事可成。
智乎？不智乎？
何忍不是一个喜欢犹豫的人，在他心中，善意之举也无需犹豫。
然而，他也正因如此踏入了一个陷阱。】
——乌云密布——
“刚才那个人是谁？”
何忍站在十号教学楼南面的草坪旁，独自思索着。
他在教室里看到藤林凉夜神色有异时，因好奇心作祟，所以跟了上来。这一行为看起来似乎是他头脑一时发热的冲动之举，但实际上他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在军训时跟踪藤林凉夜去六班营地，以及更早时他在明知吴服大学的新生录取程序与普通大学不同，有可能是骗子时，还是决定只身来到了这所学校，期间未有过太多犹豫。这些表面上好像思虑欠周的行为，他之所以做得出来，追根究底是源于“自信”二字。
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并不单纯是因为他胆子大。而是因为他在做之前其实就已经预估好了这件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并大体想好了出现变数时该要如何应对。他的每一次“冲动”，其实都是建立在他认为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的信心之上。
别人的铤而走险，在他这里只是闲庭信步。
这次也不例外。
他跟随藤林凉夜出了教室后，的确遇到了意外，但他已用事先想好的办法以最快的速度立竿见影地解决掉了这个意外。
军训第二天，当他将前一晚那头狮子帮他杀死的一条蛇的头部斩下后，他就把此物妥善保留了下来。塑料袋是后来他趁藤林凉夜不在营地时，找别的同学借的。湿纸巾也是一样。营地里有盐、有水，他把湿纸巾浸在盐水里一段时间后又取了出来。
一张“含有蛇毒”的纸巾就这样做好了。
藤林凉夜为让五班同学相信他编造出来的故事，曾故意把自己弄伤。虽然之后他用创口贴和其他药物对伤口做过简单的处理，但那些伤口并未能被完全遮盖住，有一些破皮的部分仍然是暴露在外的。这一点，何忍看在眼里。
何忍曾想过，如果今早他制造出的假冒烟雾信号弹不幸失手，或万一没有彻底骗过藤林凉夜时，藤林凉夜为了再次逆转局势，就一定会出现在五班营地里，出现在何忍面前。到那时，他就打算使用这张“蛇毒纸巾”。
他会把这张纸巾出其不意地盖在藤林凉夜手臂的伤口上，并扔出他在口袋里准备好了的那个蛇头，说出他的“该说之话”。现在是夏天，军训服也是短袖，何忍只要找好时机，想要把纸巾贴在藤林凉夜的伤口上并不是一件难事。
由于藤林凉夜的伤口破了皮，此时若被浸透盐水的湿纸巾粘上，必然会引起一阵刺痛。军训就快要结束了，留给藤林凉夜翻盘的时间已经不多，再加上一个如假包换的新鲜蛇头——以上三点叠加，藤林凉夜就将不敢怀疑何忍所说之话的真实性。
藤林凉夜是一个理智的人，哪怕他心里觉得何忍有可能是在骗他，也一定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学分和生命，孰轻孰重，不用比较也是一目了然。所以他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放弃翻盘，尽快下山接受治疗。
而就算他仍犹豫逡巡，并未立即下山，前面这些过程所耗费掉的时间也有可能拖到真正的烟雾信号弹升空。此时，对藤林凉夜来说就已是万事休矣。
这条计策虽然看似狠毒无情，但究其本质，何忍所用的还是一张不会造成实际危险的无害纸巾。要从心理上压垮藤林凉夜，一般手段是行不通的，何忍有必要让自己充当一回“坏人”的角色。
就算班上的同学误会他，中川教官误会他，他也不在乎，因为这种误会只是一时的。当军训结束后，其他人看到藤林凉夜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真相就自会大白。
这是何忍打算在万不得已时才打出的一张隐牌，时刻保持有牌可出，是他所追求的理想状态。所幸，事情并未发展到这一步，何忍也为此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有点担心自己扮演的“恶人”会不会不够逼真。
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刚才，他用几乎一模一样的方法，只稍作微调，就骗过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吓得对方落荒而逃。而反讽的是，他这个本来打算用于对付藤林凉夜的法子到最后却被用来搭救藤林凉夜了。
“也罢，不用的话就浪费了。我下一次能拿到这么一个蛇头，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何忍心想道，“再说，藤林同学也不是我的敌人。军训已经结束，我也已经想好要把他当做我们班上的一员来对待了。他既然有难，我又刚好碰到，帮一帮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事情已经过去，何忍现在所想的只有一点——“刚才那个人是谁？”
当看到藤林凉夜匆忙的神情时，何忍就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所以他防患于未然，才在离开教室前带上了蛇头和湿纸巾。果然，这些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刚才那人说要收钱……”何忍思考着，“而他的表情又略带凶恶。所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专门欺凌他人的不良学生，类似小混混，大多数学校都有这种人。”
“第二，藤林同学是真的欠他钱。看他的模样像是高年级学生，藤林同学身为刚来学校没几天的新生，在校内理应不会认识这种人。而在他们之间能产生联系的事就只有一件……”
何忍想到了一个谜，一个他在军训时就十分在意的谜——藤林凉夜在军训开始之前似乎就已得知了诸多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内幕信息。从军训班级营地的分配到各班教官的性格，这样的信息他不只掌握了一条两条，具体数目到底有多少，何忍到现在也还不确定。
若说这些全都是藤林凉夜凭空猜出来的，或全都是被他运气好碰上了，何忍怎么也不会相信。凡事有果必有因，这些信息藤林凉夜究竟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何忍虽无法确信，但他认为很有可能是学校内部的某些知情人士事先透露给藤林凉夜的。
从合理性上考虑，这些消息来自于学校内的几率比来自学校外的几率要大得多。
“那人说要收钱，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这可能是一次用金钱来购买消息的情报交易？”
一切都还只停留在假设的层面，但如果事实与之相差不大的话，何忍就已经站在了正确的路口上。
“这会不会又是藤林同学做的一个局，在引我入瓮呢？他之前那些慌张的表情会不会是故意做出来给我看的？”
在更深的层面上，这个问题何忍也有考虑过。在他离开教室，跟上藤林凉夜之前，他就想过这一点了。但这，并不能成为阻止他一探究竟的障碍。
“就算藤林同学有可能另有图谋，但他也有可能是遇到了真正的麻烦，这两种可能性谁也不比谁小。如果我预判他是居心叵测，没有跟上他，而他却是真的有难，我在分明能帮忙的情况下却没有帮上忙的话，之后出现任何不好的结果，我都一定会后悔的。”
怀疑，不能成为冷漠的借口。这是何忍在过去的某个时刻给自己定下的信条。
况且，他对吴服大学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到底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很感兴趣。
他这样想着，朝一号楼的方向走去。
“动员大会差不多要开始了，现在去礼堂时间应该来得及。唉，我还饿着肚子呢。”
……
数十分钟后·校园某建筑物内——
“真的吗？我不会死，也不会瞎？”
站在门口的一个人将信将疑地发问着。他是之前去找藤林凉夜收尾款的那人。
“这不是蛇毒，恐怕只是清水而已，至多是加了某些略带刺激性的化学品、”他对面的一个人说道，“如果是蛇毒入眼，你不可能走得到这里来，还能站着和我们说话。”
这里，是一个没有窗子的房间。除了因害怕自己中毒而脸色苍白的男子以外，屋内还有三个人。方才说话的是其中一人。
他坐在一张三角形桌子的后方，另两个方向也各坐着一个人。房间里的白炽灯似乎已经很旧了，灯光忽明忽暗，这桌子又摆在阴影处，因此，站在门口的男子只能隐约看见屋中这三人的面部轮廓，而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就是说我被那小子给骗了？”听过对方的话后，他如梦初醒般地说道。
“哼，叫你去收个尾款，如此简单的小事也办不好，你怎配在‘教授’门下做事。”对方轻笑道。
“请容我向‘教授’解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钱收来。下次见到那小子，我也一定要让他好看！”门口的男子咬着牙说。
“下次？没有下次了。无能之人若反复用之，岂不败坏‘教授’的声誉？”坐在桌后的人说，“‘教授’现在不在这里。而且你应该知道，即使他在，也不会见你。”
“可是……那个叫何忍的小子并非泛泛之辈，他说的那些话实在是真假难辨啊……”门口的男子想起藤林凉夜曾叫过“何忍”的名字，“据说藤林凉夜也是败在了他的手上，那不是个寻常人啊！”他苦苦哀求道，“恳请三位‘助教’代为转圜，让‘教授’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现在说那人非同一般，刚才你又说你下次会让他好看，如此自相矛盾，着实好笑！”坐在桌后的人说，“你出去吧，不必再多言了。此次我们宽宏大量，只把你扫地出门，不会对你另行处罚。”
“不……不要啊，‘助教’！”那男子听到“不会处罚”几个字后，顿时面如土色。仿佛在这里，没有处罚就是最大的处罚。
“我意已决，你出去吧！”桌后那人说道。
“且慢。”——这时，坐在三角形桌子左边的一个人开口了。他站起身来，往前一步，问门口的男子道：“刚刚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次。”
“谁？何忍？”
“嗯……这个名字我有听过！”站起身的那人沉吟了片刻，说道，“能做出这些事的人如果是他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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