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东行中原 之廿七_一笑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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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东行中原 之廿七

  项寻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生龙活虎,只是从那晚云雨之后周轻重就又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项寻发现:最近几天,每次只要谷玲珑一出现,周轻重在的话,必定会找个借口立刻离开。项寻以为他还在为那时看见谷玲珑给自己擦汗不高兴,并没放在心上,想着找个机会再跟他解释下就好,省得时间长了玲珑觉出什么来大家都不自在。

  转眼到了苏庄主去世后的第四十九天七七,也是无隐山庄准备的让远来的亲戚朋友吊唁的日子。

  当天庄内遍地缟素,正院正堂里尊位上供着苏老庄主的牌位,苏逸之带着一众苏家子孙和下人披了麻戴着孝跪在两侧,远道而来的宾客从门外依次进入上香行礼。因为苏庄主生前修道,所以做道场没找和尚,只有百来个道士坐在院子里诵经。仪式很是隆重,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只是棺椁早已下葬,又正好烧七,大家上完香就等着一起去苏家墓地到苏庄主坟前祭拜。

  人多,不算远的路程浩浩荡荡地走了一晌午。待到祭拜完毕返回无隐山庄、苏家的人换了素色常服出来招待客人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之前周轻重出于礼数不得不跟着一起上香祭坟,可这会儿正事都忙完了,他不想再抛头露面地惹什么麻烦,跟苏逸之和项寻打声招呼便躲去了庄上后园自己住的院子。

  热闹的场面一向是喜欢交朋好友的项寻如鱼得水的地方。这次也不例外,这些天来又早就跟苏逸之称兄道弟了,这会儿项寻便更是毫不客气地端上酒杯满地乱窜着帮忙招呼起客人来。不过他面上装得潇洒随性,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离开过一个身影──这个让项寻时刻紧张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差点耽误了他解毒让他一命呜呼的沈忠兴。

  知道周轻重跟他儿子沈青竹的事还没解决,所以打从第一眼看见沈忠兴出现在无隐山庄,项寻就立刻盯紧了他,不敢有半分懈怠。

  其实那天项寻病眼昏花的,恍惚间并没有能够看清沈忠兴的具体样貌,只觉得他是个武艺高强身材健硕的老头。但今天他这暗地打量了数次,才发现原来沈忠兴细看之下五官还算周正,想年轻时就算没有多么英俊潇洒肯定也不似沈青竹那般歪瓜裂枣。

  项寻止不住腹诽:若不是那沈夫人貌比东施、无盐,就是她红杏出墙,要不沈忠兴怎么会生出沈青竹那么个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窜来窜去,项寻终于来到了沈忠兴他们这桌。

  “哟,这不是中兴镖局的当家沈老前辈吗?晚辈有礼了。”项寻把手里的空杯放到一边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你是……”沈忠兴一时愣住。大概是初见项寻时他半死不活的样子跟现在目光炯炯中气十足的气势差得太多,沈忠兴没能一下认出他来。

  “前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项寻不在意地拿起桌上的酒壶给沈忠兴和自己斟满了酒,“前次北渡头一战,多亏您手下留情放了晚辈随应谷主来山庄治病,否则……”

  “是你?”沈忠兴站了起来,“那这么说……你就是现今辽东帮帮主项八尺?”

  项寻举起酒杯,“正是在下。”

  沈忠兴犹豫一下,也端起了酒杯。

  他身边立刻有人意欲阻拦,“当家的,他跟那个周轻重是一伙儿的,这酒……”

  沈忠兴皱皱眉头,“项帮主能不顾自身生死在危难关头替朋友挨刀受过,必定不是奸佞之人,这酒喝得。”

  说完沈忠兴主动碰上项寻的酒杯,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一饮而尽。

  原来轻重看得没错,沈忠兴未必君子,却也不是小人。项寻这样想着,靠近了沈忠兴低声说:“八尺有几句话想跟前辈私下里聊聊。”

  沈忠兴朝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几个随从立刻离开座位站到了远处,隔开其他的人不着痕迹地给他们留出个说话的空间。

  沈忠兴伸了下手,项寻随他一同坐了,“沈前辈,其实有些话轮不到我这个晚辈来说,可……”

  “项帮主,”沈忠兴和颜悦色地笑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老夫虽有时也为朝廷效力押运些官府财物,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届布衣出身草莽,江湖中人没那么迂腐。”

  “嗯……”项寻略一沉吟,“我想说的是令郎。不知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青竹?”沈忠兴似乎没有想到项寻会直接问这个,可自己刚才说了让有话直说,于是只皱了皱眉头,“我接到书信说是已经回到了京城,但以后怕是不能娶妻生子了。”

  “那八尺冒死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令郎不能再跟人行那夫妻之礼,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说什么?!”

  “听轻重说,他已经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您了,那天我也在场,我可以作证,他句句都是真话。”

  “那又怎么样?!就算他说的全都属实,就算青竹再有错,周轻重也不能……此等奇耻大辱,我绝不会善罢甘休!项帮主,如果你是想为自己的朋友说情,那你还是省省吧。有这功夫,不如去跟周轻重想想对策,看待老夫回去问过青竹确定了他的伤势再到西域上门讨教时他该如何自保吧!当然了,到时候项帮主若是想为朋友出头,我沈忠兴也定会奉陪到底!”

  说到这沈忠兴激动起来拍着桌子又要起身,项寻及时按住他又倒了两杯酒,“沈前辈您误会了,我今天不是来给轻重说情的。刚才我说了,那天在肃州红绡楼发生的事我都是亲眼所见,而之前轻重与令郎的过节我相信也都是真的。故而依我之见:以令郎的品性,那天是遇到了我们尚能活命。否则,若真是让他一直那么任意而为胡闹下去,哪天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别说是自己的性命难保,搞不好还会惹下什么祸事牵连前辈及家人也未可知。有了这次的教训,想他以后自是不会再仗着前辈的威名在外为非作歹……”

  “教训?!”

  “呃……这教训的后果是严重了些……”

  “何止是严重了些?!”沈忠兴又火儿了,“我的儿子我没管好,将来闹出了什么乱子我自会一力承担,还轮不到别人来替我管教!”

  掰断人家的命根子,项寻本也没打算凭他几句话就能平息风波,只不过是见沈忠兴似乎还是个能明断之人,便想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好能减少些对周轻重的怨气。但现在看来是非果然难逾人情,项寻心中衡量了一下,决定换个方式。

  “那沈前辈准备要如何了解此事?”

  “我说了,等我回京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确定了犬子的伤势自然是要再找到周轻重向他讨个公道。”

  “公道?”

  “是,公道。老夫不止青竹这一个不争之子,他无法再有子嗣我沈家也还不至于就此香火断绝,若他对周轻重果真有过轻薄之举,那我不要周轻重的性命也不会同道相还。不过,他这等手段是对我沈家满门的羞辱,我实在是无法就此作罢,他废我儿,我就要他出手的那只手掌。”

  “只要一只手?”

  “对。”

  “那好,实不相瞒,沈前辈,那天惹恼轻重令他最后出手的其实另有缘由。”项寻指的是沈青竹对项择远口出不敬的事。

  “另有缘由,什么缘由?”

  “具体是为了什么请前辈恕八尺暂时还不能如实相告,我只能告诉您是跟我有关。所以请您允些时日,待晚辈办完了要了结的事,自会派人给前辈送去书信说清原委。到时莫说是一只手掌,就是八尺的整条手臂晚辈也愿意亲自奉上,绝无怨言。”

  沈忠兴愣了愣,“你是说……你愿意替周轻重断臂受过?”

  “是。”

  “你……”沈忠兴皱起眉头万分不解,“我想你是自辽东而来初入中原,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吧?看你也应该是个侠义之士,我不妨提醒你一下:你别看那个周轻重表面风度翩翩看似温良,可是他的名声并不好。虽然当初事出苗疆,但这些年来他的恶名却早传遍了中原大江南北。当年他……”

  “身前辈是说他害死自己二师兄和杀害大师兄满门的事吧?”

  “你知道?”

  项寻笑笑,“听说过。”

  “那你还跟他以朋友相称?还愿意舍命相救?”

  “嗯……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认识的周轻重不是那样的人。”

  “你认识他很久了吗?”

  “这……认识得久,也未必就分辨得出本性如何吧?沈前辈这不是才跟八尺匆匆见了两面就说我是侠义之士吗?”

  沈忠兴一怔,又想了想项寻跟自己说了这半天的话,最后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这样,我且相信你一次,等你的书信。”

  项寻端起酒杯,“多谢前辈体谅。”

  “哼,你不用高兴,我这也是看应谷主和苏少庄主的面子。”

  两人再次碰杯,又把酒干了。

  总算是暂时先安抚住了沈忠兴,项寻松了口气站起来准备再到别的桌上去转转,可这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刚才跟沈忠兴说的太过投入,一时没注意,不知什么时候这院子里的人竟少了近半。

  是天晚都离开了吗?项寻正在心里纳闷,却见伽陀神色慌张地朝他跑了过来。

  “项帮主!”

  “怎么了?”项寻把伽陀拉到一边。

  “不好了,主人的院子已经被一些前来吊唁苏庄主的宾客团团围住了。”

  “啊?”

  “苏家的人正在劝解,你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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