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_八零回城之我全家都是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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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一行人往家赶,竟革走到大哥身边,胳膊肘抵抵懿洋。

  懿洋偏头看他,小家伙双手插兜,两个裤兜超大,到膝盖的那种,让沐卉专门给他缝制的,平时惯爱装个吃食,糖、南瓜籽、西红柿、小黄瓜。

  今天鼓鼓囊囊的撑得格外大。

  “装的什么?”

  竟革冲懿洋神秘一笑,右手握着一物缓缓提出——懿洋双眼微微一眯,枪——德国制的瓦·尔特·PPK。

  懿洋接过来一看,枪身短小,便于携带,加装了消音·器,弹容量七发,现在还剩五发,他听苏子瑜讲过,这枪的有效射程50米,为谍战·手·枪。

  懿洋拿在手里把玩了下,还给他,看向他的另一个口袋。

  竟革嘿嘿笑了声,掏出来递给他。

  比利时的勃朗宁M1910,也正是点燃一战的那把“刺客支枪”。二战时期很多军官、将领配的就是它,因为枪口有圈花纹,亦被人们叫作“花口撸子”。

  懿洋将枪还给他,扫眼背着沐卉走在前面的颜东铮:“爸妈知道你把枪带回来吗?”

  竟革指指沐卉的腰,让他看。

  月色下,隔着距离,看得不是太清楚,只瞅着鼓鼓的别着个什么,一开始懿洋以为是那把小型连弩,这会儿看,怎么有点像一把拆分的突击枪。

  那就是把拆开的突击枪,且她比竟革聪明,枪带回来了,配套的弹匣也带回了五个,个个满弹。

  走得累了,竟革扶着自行车后座猛然一窜坐了上去。

  懿洋回头瞅他一眼,快走几步:“秧宝,累不累,大哥推着你吧?”

  秧宝有点困,点点头,被懿洋抱坐在前扛上。

  “懿洋,”颜东铮回头道,“你先带竟革、秧宝骑车回去。烧点热水,下包挂面。”

  方才在山上,苏团长虽然让人送了压缩饼干,除了竟革,他和沐卉谁也没吃。

  沐卉是嫌饼干太干,不好吃。

  他是受不了那个场景、那个气味,沐卉开枪,习惯一枪爆头,血呼啦的,要不是他心理强大,当场就要吐了。

  颜懿洋点点头,骑车载着弟妹先一步回了知青点。

  家里亮着灯,听到动静,于晓丽、周若蕊、陶萄和隔壁的丰饮香全都跑了出来。

  秧宝在连队办公室的那一声嚷,大家只知竟革跑进山里了,并不知道出事的是云依瑶。

  “竟革!”于晓丽跑过来,张手去抱自行车后座上跳下的颜竟革。

  他口袋里装着枪呢,颜懿洋忙伸手一拦:“晓丽姐,他有点受到惊吓,让他先回屋吧,我爸妈和云姨在后面,他们还没有吃晚饭……”

  “哦哦,我这就去热饭。”

  一家人的晚饭,于晓丽早就做好了,她转身去热饭。竟革在大哥的眼色下,冲周若蕊、陶萄、丰饮香挥了下手,一溜烟窜进屋,放好枪才出来。

  几人拉着他看了看,见人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九点多了,明天高考一早就得出发,懿洋让陶萄和周若蕊先回去休息。

  没一会儿,颜东铮、沐卉、云依瑶到家,三人先洗澡换衣服。

  云依瑶有点惨,脖子、肩头、后背溅的都是血。

  沐卉拿了套自己的衣服和新买的内衣裤给她。

  洗完澡,没吃饭,云依瑶就在于晓丽那屋睡了。

  秧宝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了,知道是绑匪的血,怕她害怕,夜里做噩梦,抱着小被子、小枕头去陪她。

  很快苏子瑜和进山帮忙搜救的连长、老王他们被战士们开着卡车送了回来。

  颜东铮拿上钱票,拎了家里腌制的前腿肉送去食堂,让司务长给连长他们下碗肉丝面,炒两个小菜,有那米酒开一坛。

  这一夜,云依瑶确实没睡好,做噩梦是一回事儿,最主要的是被秧宝折腾的。

  小家伙的睡姿,真不好,睡着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调了个头,小脚一抬“啪”,拍在云依瑶脸上。

  睡梦中的云依瑶就觉得被蒋天海一巴掌甩在脸上,打得她不住往下滚。

  整个人就有一种从高空不停朝下坠的感觉,猛然一顿,好似到底了,人也跟着惊醒,霍地坐起!

  于晓丽听到动静,推开手电,含糊道:“要起夜吗?”

  云依瑶缓了好一会儿,擦擦头上的汗,轻轻抱起秧宝将人调整过来,趿鞋下床道:“嗯,吵醒你了。”

  “没,正好我也想去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云依瑶还以为自己睡不着呢,一闭眼满地都是死人,结果闻着秧宝身上香香的花露水味儿,一觉到天亮,不过,早上又被秧宝踹了一脚。

  穿衣起来,云依瑶忍不住问刷牙的沐卉:“秧宝睡觉一直爱调头吗?”

  沐卉漱漱口笑道:“夜里踢你了?”

  云依瑶撩起衣摆给她看,腰上青了一块。

  “等会儿我给你拿红花油揉揉。”沐卉放好口杯、牙刷,就着盆洗了把脸,道,“她平常睡觉很乖的,调头踹人多半是做噩梦了。”

  颜东铮听着没吱声,却将这事记下了。

  沐卉洗漱好去于晓丽屋里叫秧宝,颜东铮拿上钱票去食堂打饭。

  懿洋、子瑜、竟革已经起来了,在屋子里研究沐卉昨晚带回来的突击枪。

  零件一个个拆开,苏子瑜拿纸笔画结构图,懿洋报尺寸,他有一项本事,那就是目如标尺,一个零件拿在手,目测一下,他就能精准确报出具体长宽高、密度、重量等数据。

  两人配合默契,半个小时就画了十几个零件出来。

  “懿洋、子瑜、竟革,”颜东铮打饭回来,叫道,“洗手吃饭。”

  云依瑶洗漱后,接过还有些迷糊的秧宝,给她梳了两个小辫,辫子盘在耳上两边,似一对双丫髻,一边戴了朵鸡蛋花。

  留海稍剪了下,露出一对英气的剑眉,于晓丽拿口脂给她眉心点了个红点。

  红色的连衣裙,小皮鞋一穿,跟个洋娃娃似的精致好看。

  司务长早上用橡胶籽油炸了一大盆油条,煮了几百个鸡蛋。

  颜东铮按人头,不管考不考试,一人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另有黑面馍、凉拌黄瓜、蒸茄子、南瓜粥。

  八点考试,六点大家就聚集在连部办公室外的平坝上等着了,连长从营部借来辆卡车,载着大家去青和街小学。

  秧宝背着云依瑶给她买的书包,里面装了灌有开水的小竹筒、点心和奶糖,还有跟爸爸要的钱票。

  同款书包,云依瑶一次性买了四个,懿洋、子瑜、竟革是天蓝色的,秧宝的是粉色。

  懿洋、子瑜书包里装了拆开的突击枪零件、白纸和笔,准备等人的空档接着画零件图。

  竟革不喜欢背书包,早上换了条裤子,一样有着两个大口袋,装了周若蕊炒的花生、南瓜籽和买的水果糖。

  一路上,他跟妹妹挤坐在副驾驶位上,嘴就没停过。

  连长时不时瞅他一眼,昨天的事,他多少知道些:“竟革,晚上做噩梦了吗?”

  竟革眨眨眼,他从不做梦!

  所以,噩梦是什么?

  秧宝打开竹筒,喂小哥喝口水,举手道:“连长伯伯,我做噩梦了,我梦到我变成一条美人鱼,游呀游,可累了。”

  连长哈哈笑道:“秧宝怕游咏啊!”

  秧宝挠挠头,她好像不会游咏。

  车子很快到了青和街小学,大家纷纷下车,拿上准考证排队进学校,秧宝握拳给爸妈打气:“爸爸加油!妈妈加油!爱你们哟!”比心。

  “秧宝,”于晓丽双手拄膝,低头笑道,“不跟姐姐加油吗?”

  秧宝踮脚给她一个吻:“晓丽姐加油!”

  陶萄凑过来,点点自己的脸蛋。

  秧宝给她一个爱的亲亲,冲她和周若蕊挥手道:“姨姨,等你们哟,加油!我们一起回城!”

  第一场语文,A3纸,很绵软,有着极重的油墨味。

  一看题,沐卉、于晓丽齐齐松了口气,颜东铮大多讲过。作文《难忘的一天》,颜东铮不但让她们写过,还让她们反复打磨了四五遍。

  第二场数学,懿洋帮着抓的题,题题都讲过。

  接下来政治,历史、地理。

  文史主要是背,这一点更是沐卉的强项。

  周若蕊报的北外,陶萄报的是京大的新闻专业,两人都要加试一场英语。

  颜东铮报的考古,不过第二志愿他写的是法律,遂跟着参加了英语考试。

  先开始不知道要考英语,颜东铮没有一点准备,临时让懿洋给他上了几节课,把初中的英语过了遍。

  云依瑶陪了一上午,下午就回部队了。

  两天时间转眼即逝,其他人一回到农场便忙着对题,有哭、有笑。

  沐卉、于晓丽倒头就睡,她们还要参加专业考试,考的是绘画技巧,一个大教室里,讲台上放着一个瓶子和一串香蕉,叫考生在规定的时间内画一幅素描和一幅水彩。

  几天后全县筛出的尖子生参加复试——考创作。

  沐卉画的水彩《菜园》,于晓丽画的是《高考》。

  分数出来,两人都通过了。

  随之高考分数下来,几人的成绩都不错,文科:政治100分、语文100分、数学100分、历史100分、地理100分、英语30分。

  总分530分,颜东铮考了509分,周若蕊423分,陶萄404分。

  不算美术分,总分500分,沐卉考了475分,于晓丽考了452分。

  很快团部通知体检。

  周若蕊查出心脏有二级杂音。

  一看检查结果,周若蕊脸一白,双腿发软直往地上秃噜,沐卉眼疾手快,伸手将人架住,扶着离开了人群。

  秧宝忙跑到路边摘了把野薄荷,揉揉给她贴在鼻下、太阳穴处:“姨姨你别怕,我去问问。”

  秧宝拍拍手,挤进人群问医生什么是二级杂音?

  医生是团部来的,不认识秧宝,以为她是替爸妈问的,这一批查出心脏二级杂音的有十几个。

  “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医生安慰秧宝道,“经常干农活,在太阳下风吹日晒的,心脏几乎都有点杂音。回去给你爸妈说,放松心情,休息两天再来复查。”

  “谢谢你阿姨。”

  秧宝跟人家鞠了一躬,挤出人群,哒哒跑出来,门口有人在哭,秧宝侧耳听了下,在说心脏、杂音。

  秧宝脚步一顿,扭头跟人家道:“姨姨你别哭了,医生阿姨说心脏杂音不是什么大病,大家在田里干活,风吹日晒的,心脏处多少都有点杂音,放松心情,回去休息两天再来复查,保证能过。”

  “真的没事?”

  秧宝挥挥手:“没事哒,不信,你进去问问。”

  一看到结果,大家心都慌了,医生被人围着,一时也进不去,性子急的、胆儿小的,可不就跟天塌了似的。

  两天后,秧宝、沐卉、陶萄陪周若蕊去团部医院复查,那天一起复查的人数不少。

  医生让她双手伸直,做了20个上下蹲,然后躺在诊床上,几个医生拿着听诊器轮流检查了番,寻问些平常的工作情况,在最后一栏上写下:复查合格。

  周若蕊喜极而泣,出了医院,抱着秧宝嚎啕大哭,这两天,她心里煎熬得差点垮了。

  苏团长忙完手头的工作,开车过来接苏子瑜和颜东铮一家去部队。

  一是邀请颜东铮、沐卉和竟革参加表彰大会;二是来家认认门。

  表彰大会在礼堂举行,颜东铮、沐卉、竟革没有上台,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一家五口只坐在二楼看了会儿,就随小李和苏子瑜出来了。

  苏子瑜家住的是平房小院,正房三间,东西厢各有两间,院里就像云依瑶说的那样,种满了花卉。

  钢琴在东厢,苏子瑜会弹几首儿歌。

  云依瑶忙着招待颜东铮、沐卉,苏子瑜便带着兄妹仨参观他的房间,教秧宝弹琴。

  秧宝会弹《小星星》,早前懿洋教的。

  没一会儿,苏团长带着政委江舤来了。

  送来三面锦旗,三张奖状、两百块钱、一张电视机票、50斤全国粮票、5斤肉票、20尺布票和5斤棉花票。

  都是他们需要的。

  苏团长夫妻送的是五张火车票——卧铺,还有给三个孩子买的衣服,秋衣、线衣、棉外套、小皮鞋、帽子、围巾、手套,云依瑶让她哥加急寄来的。

  秧宝很喜欢,她的衣服、鞋袜都是红色的,上面缝了立体的小白兔,好可爱。

  当下就将围巾、手套戴上试了试:“好看不?”

  “好看!”苏团长十分捧场,“秧宝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

  “嘻嘻……”秧宝笑道,“苏伯伯你好有眼光哦。”

  众人大笑。

  江舤冲懿洋、子瑜、竟革招招手:“来,伯伯这儿有份专门给你们奖励。”

  沐卉当晚用的连弩,苏团长留下了,江舤亲自试用了下,设计之精妙,杀伤力之强大,让人叹服。

  江舤给他们仨一人一个红包,里面是张大团结和一个奖章。

  给秧宝一个洋娃娃,可以换装的那种。

  有钱了,竟革就想买吃的。

  苏子瑜带兄妹仨出门去小卖铺,这儿的小卖铺卖的吃食更全,有简装的大冰砖,奶油大雪糕、掼奶杯、水果蛋糕、汽水等。

  秧宝抱着洋娃娃,挑了个简装大冰砖。

  竟革先要了瓶汽水,喝完,买了十根麻花,一袋江米条,一袋红虾酥、四袋果味饼干和十个弹珠。

  弹珠直接装进他的大口袋里,剩下的服务员给他拿网兜装好,拎在手里。

  懿洋和子瑜一人要了个红豆棒冰。

  边吃四人边往回走。

  路过操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有小朋友在踢足球。

  “要玩吗?”苏子瑜问懿洋和竟革。

  竟革抬脚踩住滚来的足球。

  那边有人在喊:“诶,踢过来。”

  竟革抬腿奋起一脚,棕色的足球旋转着从操场上空飞过,落在另一边。

  有人骂道:“搞什么!找事啊?”

  竟革耸耸肩没搭理,冲苏子瑜、懿洋和妹妹挥挥手:“走吧。”

  俞景现和俞舒雅就坐在对面树荫下的长椅上。

  “哥哥,是秧宝,她手里抱着的洋娃娃,我昨天在江伯伯家看到过。”

  俞景现一愣:“江舤、江政委?”

  “嗯。”俞舒雅眼热地看着秧宝怀里的洋娃娃,“哥哥,江伯伯为什么给秧宝买洋娃娃啊,他认识秧宝吗?”

  俞景现想到小李叔说的话,猜测道:“难道救云姨的是颜懿洋爸妈?”

  “怎么可能?”俞舒雅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妈妈不是说了吗,懿洋的爸爸是个二流子,二流子怎么会救人?”

  “二流子会打架啊!”且有几分义气。

  吃完饭,将人送回农场,苏团长离开时道:“后天我开车过来送你们去火车站。”

  颜东铮:“你工作那么忙,别折腾了,我让连长开车送我们。”

  “大比已经过了,忙什么呀,就这么说定了。”

  苏团长都这么说了,颜东铮便没再坚持。

  与之同时,颜明霞打量着收拾好的两室一厅,满意地点点头,对弟弟笑道:“咱们沪市比着云省要冷得多,明天我再陪你去趟百货商场,给东铮、沐卉和三个孩子添两套棉衣。”

  “嗯,听回来的知青说,这会儿他们都还穿着短袖、汗衫、凉拖。时间有点赶,不然买好给你们寄去。上回寄钱还是上月月初,这一个多月来他们要忙着复习,工作上肯定要请假。”

  不上工,自然不会有工资。

  颜明知越想越是担心:“别连买车票的钱都没有了吧?”

  这段时间忙着办理离婚手续,倒忘了先给孩子们寄笔钱了。

  “哎呀你别担心了,东铮都是多大的人了,手头没钱,不会找人借吗?”

  这倒也是。

  颜明知松了口气,找了纸笔开始伏在茶几上写辞职信。

  颜明霞坐过去,瞅眼:“你还真辞啊?”

  “东铮不是让我帮他带孩子吗,不辞职哪有时间。”

  “一个月186元工资,”颜明霞直心疼,“再干几年就可以退休了。”这一辞职,退休金可就泡汤了。

  “要不,你看看京市哪所学校清闲,申调过去。你那点积蓄,要给东铮买房,小两口上学那点补助,哪够你们一家六口花用的?”

  颜明知手下一顿,问姐姐:“京市的一套房得多少钱?”

  “那要看你买多大,买在哪了。”

  “东铮学习……”儿子学习可不行,好学校他是不敢指望的,能考个京市的中专他就满足了。

  中专啊,他知道的几所都在郊区。

  “郊区吧,最少要两进。房子大点,日后懿洋、竟革长大了,好娶媳妇。”

  颜明霞直乐:“孩子才多大啊,你就想到了孙媳妇。光考虑你孙子了,秧宝呢?”

  颜明知笑道:“秧宝啊,我们要娇养,她的房子我准备买在市中心,安全。”也不用多大,有个小一进就成。

  便是嫁人了,孩子受了委屈或是邀个朋友、闺蜜聚一聚,这不也有个地方。

  颜明霞一听就知道弟弟近些年手里没少存钱,要不然,说不出这话。

  “郊区好宅子可不多,大都是四五户挤住在一起的大杂院,这样的房子买了,想让人一次性搬出去有点难。”

  颜明知听着,眉头慢慢拧了起来。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价格便宜。两三进,有个六七千差不多就能拿下。市里的小宅子嘛,要看维护的怎么样,好些的,没有个四五千你别想,差的,一千的也有。”

  颜明知点点头,准备明天打电话托几位朋友帮忙先踅摸几套,回头到了京市,带东铮、沐卉看看再定。

  姐弟俩又说了会儿话,眼见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了,颜明霞这才拎包下楼,坐公交回家。

  她和丈夫都在纺织厂上班,1956年公私合营后,纺织厂经国家扶持,飞速发展,家属楼、工人娱乐设施等先后建起,他们夫妻俩是双职工,分房有优先政策。

  当年就拿到房门钥匙,住进了筒子楼。

  一个十平方的单间,房中有一张书桌,平时给孩子们写作业用,到了饭点,书本一收,当餐桌。

  除此之外,屋里还有弟弟给她陪嫁来的一台缝纫机和一张双层床,早先孩子小,她和老伴住下面,三个孩子住上面。

  随着孩子一天一天长大,上面住不下了,东铮被她送回了弟弟家,孩子怪她,可她有什么办法,屋子就那么大一点,一家人的衣物、杂件都只能往床下塞,衣柜都不敢摆,哪里还能挤下一张小床。

  老大结婚那年是赶上好时候了,单位新盖了栋家属楼,小两口都是厂里的职工,分得一个单间。

  到了老二这里,她是没法了,总不能让新媳妇跟公公挤住在一间屋子吧?

  她求了爸妈、求弟弟。

  原是想让爸妈将老弄堂的屋子让出来一间,谁知道老二媳妇是个贪心的,婚前提了要求,房子最少要有两间。

  弟弟说动苏秀兰,接了爸妈过去,结果没住半年就出事了,老俩口跟苏秀兰吵架,一气之下,喝了农药,虽说抢救及时,倒底是伤了身子。接过来,跟她没住两年,二老就先后去了。

  这事,她能怪谁?!

  怨苏秀兰吗,起因在老二这里。

  颜明霞一路胡思乱想地回了家。

  “妈,回来了。”

  颜明霞惊讶地看向上铺披衣坐起的二儿子吴志军:“你怎么来了?”

  吴志军揉着眼打了个哈欠:“下午陪小娟去百货商场买鞋,瞅见你和小舅在买毛毯,这不就回来问问,是东铮一家要回来了吗?”

  “嗯,”颜明霞放下包,脱下棉衣,接过丈夫倒的白开水,捧着暖了暖手,“说是考完试就回来,我和你小舅算了下日子,差不多这两天也该到了。”

  吴志军:“没问具体时间?”

  “没有。”颜明霞想了想,“我明天再给他打个电话。”

  “定好时间跟我说一声,我提前请假去接。对了,妈,东铮回来这事,我舅妈知道吗?”

  颜明霞脸色瞬间不好了:“她眼里就没有东铮这个儿子,告诉她干嘛?”

  “血缘关系在那搁着呢,东铮回来,能不去看她?”

  颜明霞一时沉默不言,她是知道的,东铮从小就渴望跟苏秀兰亲近。

  是那女人一再地将孩子推开。

  “对了,妈,”吴志军跳下床,抱着颜明霞的胳膊小声道,“我小舅跟舅妈离婚,分了多少钱啊?”

  “胡说什么,你小舅那么硬气的一个人,哪会要姓苏的钱。”

  “我舅妈又不是小气的,多少会给点吧?”

  知子莫若母,儿子一再提钱,让颜明霞心里不由提起了警惕:“吴志军,你想干嘛?”

  “嘿嘿,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想借点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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