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部分_他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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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部分

  wwW.xiabook.�那路买卖给断了。大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知错了也悔改了,您不能不再给我一次学好的机会啊!”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里闪了泪花:“冬天您始终不肯见我,我难过得病了一大场,差点儿死了,后来在码头遇见您的时候,还没好呢。我那时候就想找您,可又不知道您的下落。前几天您发了通电,有了消息,我立刻就收拾行李赶过来了。”

  霍相贞静静的凝视着他,脸上始终是没有表情。从小一起长大的,再看不上也看了二三十年,结果在最冷的时候给他泼凉水,最疼的时候给他捅刀子。他怕什么,给他什么。这么个东西,现在涕泪横流的跪在他面前,一点骨气也没有,烂泥似的连哭带说带磕头,这是要干什么?

  忽然打断了对方如泣如诉的长篇大论,他冷淡的说道:“行了,我不记恨你,可这里也没你的地方,你回去吧。”

  说完这话,他探身对着门口大声喊道:“来――”

  未等“人”字出口,马从戎像离弦箭似的起身窜到了他的面前,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大爷,别撵我,我好容易来的,您这么把我撵出去了,您让我怎么回家?”

  霍相贞没想到他还敢扑上来对自己动手动脚了,登时向他瞪了眼睛。而马从戎随即松了手,一扭身快步上了台阶进了门。这回走到了霍相贞面前,他不假思索的又跪了下去。眼前两条笔直的长腿,大爷的腿,是他这半年来朝思暮想的,如今清清楚楚的,真在触手可及之处了。抬手抓住了霍相贞的裤管,他仰起雪白的脸,忽然周身气血翻涌,嘴唇颤抖得快要说不出话:“大爷,我纵有千日的不好,也有一日的好……”

  霍相贞不言语,一脚把他蹬出了老远。

  马从戎倒仰向后,连打了好几个滚。趴伏在地捂了心口,他紧闭双眼低了头,屏住呼吸忍了半天的痛,然后四脚着地的又爬向了霍相贞。一把搂住了对方的大腿,他哭出了一句话:“大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此言一出,霍相贞不禁一愣,要动未动的腿也停了动作。低头望着马从戎,他没想到马从戎会存了这般心思。而马从戎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腿,低头用脸贴了他的军裤,哽咽着又道:“我知道自己是个奴才,不敢和您比夫妻,可是……我和大爷……这么多年了……”

  霍相贞想了想,有些糊涂,不知道他这是在和自己论感情,还是论交情。马从戎紧紧的附着他,紧得将要痉挛,让他撕不开扯不下。用面颊缠绵而痛苦的蹭了他的军裤,马从戎抽泣着又道:“我不求您拿我当妻,只要您别撵我,只要让我还能日夜伺候着您,我就心满意足了。”

  霍相贞看着他乌黑的头发,粉白的耳朵,和洁净的脖子――全是看惯了的,惯到视而不见;虽然分离了一年多,再见还是觉得自然而然。马从戎那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拿不准;马从戎对他倒是真有情还是假有情,他也还是拿不准。

  他被马从戎固定在了原地,动不得走不得。就近拽过一把椅子坐下了,他忽然觉出了疲惫:“我这趟出来,也就是架势摆得大,其实底子是空的,谁能给我军饷,我就打谁的旗帜。你回来了也没用。”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声音也低了:“我哪儿还有钱给你?”

  马从戎听了这话,心中一绞,疼痛之余又觉出了羞愧:“大爷,您别拿话臊我了,我这时候若还是惦记着钱,那真不成人了。您要是缺饷,我、我……”

  在鼻涕眼泪的掩护下,他一狠心,太狠了,五官眉目都抽筋似的扭曲了:“我有钱,我这就回天津去张罗现款,我约莫着我能马上拿来……”呕血似的,他吐出了一个数目:“五十万。”

  马从戎像个扑满似的,一贯只进不出,除非砸碎了他。霍相贞活了三十多岁,第一次听马从戎要主动往外拿大钱。严肃而又惊异的看了他一眼,霍相贞随即摇了头:“胡说八道,我能要你的钱吗?”

  马从戎听了“胡说八道”四个字,如同得了佛语纶音一般,心中登时一喜。他太了解霍相贞的脾气了,“胡说八道”当然不是客气话,但是不客气中带了和气,是句亲切的训斥。慌忙掏出手帕满脸的擦了擦,他极力想要擦出一张讨喜的面孔。

  前途又有了光明,他下定决心,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把大爷哄得回心转意。

  否则回了天津也是受煎熬,他的身心可真是全熬不住了。

  123、重拾旧业

  安德烈一直站在后院的门口,不敢向内深入。天气好,后院的房屋全开了门窗,秘书长在厢房中连哭带嚎,哭嚎的是什么,他听不清楚,就听见高一声低一声的呜呜噜噜,起伏连绵成了一片。偶尔霍相贞也出声,全不是整话,仿佛一开头就被秘书长的抽泣哽咽给堵了回去。

  安德烈一直很高看马从戎,所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守住了后院门,不许旁人擅入,并且紧绷了神经,生怕他的嚎啕远播,会让前院的副官们见笑。那么体面的秘书长,竟然也会有这么不体面的时候,他脸上火烧火燎的,替马从戎窘迫得慌。

  哭声渐渐的低了,最后被断断续续的低诉取代。安德烈想即便是小孩子挨了打,哭到这般地步也就可以了,于是便把手伸到裤兜里,想要掏出手帕提前给秘书长预备着。然而掏出手帕一瞧,手帕脏是不脏,但是染了星星点点洗涤不去的黑迹,看着是相当的上不得台面。欲言又止似的吸了一口气,他把手帕又塞回了裤兜。

  正当此时,厢房半掩的房门一开,马从戎露了面。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心口,他那乌黑蓬松的小分头乱了形状,额头上也蹭了一抹灰尘,眼皮和鼻尖全是水灵灵的粉红。仿佛眩晕似的,他闭着眼睛低头迎风站了一会儿,然后睁眼抬头望向了安德烈。毫无预兆的,他微微点头一笑。

  安德烈不知道他笑的是哪一出,有心上前去,又没胆子,因为不知道房内的霍相贞是个什么情绪。未等他进退两难的拿出主意,马从戎迈了步子,慢而从容的走向了他。

  “爵爷,来。”他对着安德烈招手,同时哑着嗓子轻声呼唤:“你去前头院外,把我那个跟班儿叫进来。”

  安德烈微微俯身,把耳朵送到了他的嘴边,及至听清了他的命令,便惶恐的伸手一指厢房窗户。马从戎会意,当即抬手一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他脸上微笑着,可是忍不住抽噎了一声,也不知道算笑算哭:“大爷和我……”又是一抽:“已经好了。”

  安德烈做了个向后转,一路快步出了宅子大门,把马从戎的随从带进了后院。这随从是个结结实实的小伙子,也许双臂会有千斤之力,居然能一手拎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皮箱,同时跟着安德烈小跑。马从戎让随从把皮箱送进东厢房,又忙忙碌碌的洗脸换衣裳――刚才在地上摸爬滚打的闹了好一阵子,他身上那件秋香色的长袍,从膝盖往下看,已经瞧不出秋香色了。

  安德烈得了空闲,试试探探的进了西厢房,发现霍相贞坐在临窗的大书桌前,正垂眼盯着桌上的笔墨纸砚。

  无声无息的走到了霍相贞身边,安德烈想说话,但是自己想了想,忽然又不知从何说起。正当此时,霍相贞声音很低的开了口:“长新本事了,会哭会闹了,这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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