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部分_他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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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部分

  wwW.lzuowen.��哭的闹一场,即便不能打动霍相贞,彻底发泄一通也是好的。

  霍相贞坐成了一堵石头墙,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胸膛甚至是冰冷坚硬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然,并不纯粹是为了报私仇,军务第一,他只是顺手解决了私事。

  顾承喜还在含含混混的哭诉着,杜鹃啼血一般的向他剖明心迹。他出于一丝居上位者的怜悯心,端端正正的坐着听了。听听而已,全不往心里去。顾承喜是比连毅更危险的人物,连毅虽然狡猾善变,但总仿佛还有个规律可循,而顾承喜――他想,顾承喜独树一帜,是另一路的坏。这一种人,连利用都是带着风险性的,所以能用的时候用一用,不能用了,就把他消灭掉。

  顾承喜抱着铁石一般的霍相贞,效仿刘备哀哀的痛哭了许久,哭得通体舒泰,出了一身透汗。哭到最后,他哭够了,闭着眼睛张了嘴,他偎在霍相贞身前,缓缓的喘气。还是太天真了,还是太浪漫了,他想,自从在霍相贞口中听了“浪漫”二字之后,他就爱上了这个词,他喜欢浪漫,愿意浪漫,可惜天下只有一个对象够资格享受他的浪漫;而这个对象,又是太不浪漫。不是他的知音,也没有成为他的知音的可能,打死也不可能,就这么不浪漫。

  自己真是鲁莽了,冲动了,当时就不该单枪匹马的跟着霍相贞上火车。没想到霍相贞会对自己玩阴的,其实想想往事,霍相贞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只是那受害的人并非自己罢了。他对连毅都敢动手,何况自己?自己可是哪方面都不如连毅――冲动了,这回真是太冲动了!

  顾承喜知错了,虽然他心中的知错,和他口中哭出来的知错,并不是一个错。没办法,吃一堑长一智,如果他能活着恢复自由的话,这一次历险会成为很好的教训――如果他能活着恢复自由的话。

  霍相贞任他抱着,一动不动。现在当然是没有必要再迁就顾承喜了,但是霍相贞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对待顾承喜,该杀就得杀,如果不能杀,他是以着军长的身份来的,自己就得按照军长的待遇继续养着他。冻他饿他虐待他,全是小人之举,不能干。

  顾承喜松了手,舒服而又疲倦的缩回了被窝里。而霍相贞像个郎中似的对他望闻问切,见他身体是没有问题,情绪也没有到崩溃的地步,便放了心,起身要走。

  顾承喜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你什么时候还来?”

  霍相贞弯腰扯开了他的手:“有事的话,可以让人给我送信。”

  然后他转了身,向外昂然走去。顾承喜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自己若是不爱这个人,那就好了,那就天下无敌了。

  被软禁了的顾承喜,在霍相贞的眼中,再一次从“人”变成了“事”。对待人,他时常无计可施;对待事,他的思路可是清楚得很。

  神清气爽的坐上汽车,他在卫队的簇拥下,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城去了。

  142、万变

  霍相贞在怀宁县城借住了当地一位大士绅的宅子,宅子太大了,简直是一座山水具备的园林。霍相贞知道人家是慑于他的权势,不敢不借,而宅子又的确是好,所以住得很自觉,只占据了一片房屋起居,并不允许小兵们随意的乱跑。

  将一间空旷屋子布置成了办公室,霍相贞平时不大去省政府,终日只在办公室内处理军务。办公室里摆着西洋式的文件柜和写字台,以冰冷方正的金属品居多,居然也能摆个满满登登,门旁靠墙放了一溜转角沙发,沙发并不是完整的一套,因为地方有限,实在是挤不下了。

  房中引了电线装了电铃,电铃直通外面的副官处,然而难得使用,因为安德烈长驻在办公室里,端茶递水以及跑腿传话,他基本全能负责――他那一口中国话,其实还是带着俄国口音,但是霍相贞身边的人听惯了,倒是一听就懂,并不作难。

  在没有差事的时候,他静静的坐在那半套沙发上,一本字帖或者一本画报,便够他自得其乐的翻阅半天。而自从天气由凉转冷,房中的炭盆子改成了大火炉子之后,他人高马大的缠绵于沙发之上,坐得越发长久稳当了。

  这天下午,他先是坐在沙发上发呆,不出片刻的工夫,他歪着脑袋闭了眼睛,开始不知不觉的往下出溜,两条腿也是越伸越长。霍相贞并没有留意他,自顾自的坐在写字台前翻阅几张军火单子。顾承喜虽然有着种种的问题,不过在治军方面,的确是有一点天分,尽管他已经身陷囹圄,可顾军依然四分五裂的效忠着他――只效忠于他一个人,除了他之外,谁也不服,对待袍泽弟兄,可以说翻脸就翻脸。

  想要控制这样一支军队,普天之下,可以说是非顾承喜不可。一旦没了顾承喜,后果如何,很难想象。霍相贞无计可施,只好从那四分五裂的缝隙中下了手。对待进入安徽的顾军,他在军饷方面是厚此薄彼的不公平,与此同时,又使手段放了几枚烟幕弹,引得几名顾军将领互相猜忌,全以为对方动摇了立场,私底下和他霍相贞有什么交易。霍相贞自信假以时日,还是能将顾军掰开揉碎、各个击破的――但是,得“假以时日”,需要时间。动作太大了,明眼人一看便知,也不好。

  把军火单子夹进一本硬壳簿子里,霍相贞手按写字台起了身。屋子里烧得很温暖,而他又是一贯的体温偏高,这时就忍不住脱了外面的军装上衣,只留一层衬衫马甲。单手插进军裤口袋里,他慢悠悠的绕过写字台,马靴底子踏在厚地毯上,一步一陷,无声无息。

  脑筋在转,人也在转,他在写字台前的空地上兜起了圈子,然而一个圈子没兜完,他被安德烈的两条长腿拦住了去路。顺着这两条腿往上看,他见安德烈歪斜着侧卧在沙发上,竟是已然悄悄的打起了瞌睡。浓密的金色睫毛阖下来,他那脸皮是相当的白嫩,薄薄的嘴唇柔软嫣红,正堪称是一位大号的男睡美人。

  霍相贞并不反对他睡觉,但是不能允许他挡道。从裤兜里抽出了手,他弯腰一手托了安德烈的后背,一手托了安德烈的腿弯,双臂用力一挺身,他把人拦腰抱起来横放上了沙发。安德烈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一声,因为睡得太舒服了,所以并没有醒。霍相贞则是直起身,继续向前走去了。

  兜兜转转的踱了许久,末了霍相贞又停在了沙发前。俯身把安德烈那两条蜷着的长腿又往里推了推,他在沙发边沿挤着坐下了。两只胳膊肘支在了膝盖上,他垂下头,双手捧着脑袋静了片刻。累,心累,进了安徽也不是万事大吉,前有狼后有虎,好在兵招上来了,饷也筹上来了,有兵有饷,就有发言权。

  正当此时,安德烈忽然醒了。

  他本是背对着霍相贞的,如今睁开眼睛回过了头,他没出声,只是盯着霍相贞瞧。这中国将军难得的低了头,留给他一个肩宽背阔的后影,高大到了巍峨的程度。安德烈定定的凝视着他,心里如梦似幻的,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可亲可靠的家人们――他们都死了。

  霍相贞察觉到了安德烈的动静,于是回头也望向了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片刻,最后霍相贞忍不住一笑,以为安德烈是睡迷糊了。

  伸手抓住安德烈的衣襟,霍相贞把他拖拽到了自己怀里,又用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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