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出一百块。”
“我出二百！”
大门紧闭的茅草屋内，一场不可告人的地下交易正悄然进行，头顶悬挂的灯泡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发出昏暗光芒，在每张面庞上投下一片阴影。
“三百，不能再多了！”秦音咬咬牙，伸出三根手指。
“秦哥你也太抠了吧。”宋楠微微一笑，轻飘飘道：“三百五。”
“抠？你说我抠！”秦音觉得自己简直受了奇耻大辱，愤而指向两方争抢的源头——一包卫龙辣条，语气痛心疾首：“这是什么？这只是一包辣条，超市卖两块五一袋，你不要欺负我没见过世面！”
“哎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宁陶宛放下手里的辣条，一本正经道：“曾经它只是货架上一袋平凡无奇的辣条，但现在，它是能解你们馋瘾的灵丹妙药，它是无价的，金钱无法衡量的！”
小鲜肉点头赞同，扬起招牌乖巧笑，拿出手机微信转账：“对！所以我出四百块，小宁妈妈你再送我一包QQ糖好不好？”
笑起来纯真可爱，杀价也杀得毫无留情。
宁陶宛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勉强道：“看你可爱的份上，那好吧。”
这场地下简朴型拍卖到底结束，两人乘着月色回程，风声将他们的交谈声送来。
“奸商啊奸商！”
“这包辣条我每天吃一根，是不是就能熬过拍摄期了？”
“......小楠你是好孩子，不会独吞的是吧？”
“哥你不是不吃垃圾食品吗？”
宁陶宛倚在门口，目送两人一唱一和的走远，这才转身进屋。着手收拾铺满零食的床铺，往箱子里收，边收边打算盘。
她手里拿起一袋饼干：“五百块。”
接着拿起一包薯片：“这个......卖四百五吧。”
一大箱满满当当的零食，在宁陶宛的眼里变成了金山银山，她数着数着，差点笑出声来。
没救，彻底没救了。乔鸾坐在床上，目睹一切，无奈摇了摇头。
乔鸾：“你就不怕节目组发现？”
刚开始拍摄那段时间还好，大家还能抱着体验生活的想法规规矩矩做任务领奖励。时间一长，山里资源匮乏和交通不便的缺陷逐渐显现出来，一群人在城市里呆得久，清粥小菜吃腻了，开始想念原来大鱼大肉的生活。
于是，便催生出一些灰色产业。
拍摄近半个月以来，宁陶宛通过一大箱零食，俨然成为了节目组开小灶的小商贩，且成功垄断市场，坐地起价。
平时超市里最常见的小零食成了珍贵的资源，一下子价值翻了好多倍。
但说到底，私藏零食是违反节目规则的，更何况宁陶宛还私下贩卖，罪加一等。
宁陶宛收拾的手一顿，似乎是没想过这种问题。可不消片刻她又笑了起来，并不觉得这是个很难解决的事情，理所当然道：“那我明天挑几样好的去贿赂导演，他们不是也没得吃嘛。”
乔鸾：“……”
乔鸾有时候真的佩服宁陶宛，她没上过别的综艺，但看过不少，能在真人秀里做小本买卖的，除了宁陶宛，别无他人。
真是忍不住要为她鼓掌，有这种经商天赋，哪应该去演戏啊，赶紧改行，别给耽误了，下一个首富就姓宁！
一丝声响在耳边响起。她微抬了眼，宁陶宛坐在床边，伸过来的手里拿着一袋牛肉干，粲然一笑：“给你吃。”
乔鸾在心里估算一下，按照通货膨胀系数，这袋牛肉干现在约等于一千块大洋。
她缓缓开口：“我不吃。”
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没必要。
拍戏多年，艰苦环境下各种各样的苦都吃过，再加上保持身材，乔鸾的口腹之欲一向不重。
宁陶宛却是理解错了，她愣了愣，连忙信誓旦旦的保证：“不要钱的。”
说完像怕她反悔一样塞进她怀里，关灯上床躺平，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等乔鸾反应过来，眼前一片黑暗，只余下莹白的月色绕过小窗，铺洒在被子上。
她近视度数挺深，只能凭借朦胧月色辨别另一边床上有一小块隆起。静静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会儿，这才轻手轻脚将牛肉干搁在旁边，也背对着躺了下去，把被子掖好。屋内很安静，只余风掠过茅草屋顶的瑟瑟声。不困，习惯了熬夜，想要早睡反而没有睡意，乔鸾睁着双眼，思绪渐渐飘远。
说起来，这么变扭的状态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
一石激起千重浪。因为一条花絮短视频，宁陶宛再次被骂上热搜，#归园田居第二季开拍#紧随其后。
粉丝也自发刷起了#心疼乔鸾#这一词条。
有粉丝甚至扒出陈年旧事，在官博下大规模批发小论文，内容字字泣血，几乎将宁陶宛贬低到尘埃里。
无他，只因这不是乔鸾第一次被登月碰瓷了。
追溯到几年前，乔鸾刚出道时主演的一部文艺电影。那部电影主打小众清新，不出名的导演班底，初出茅庐的科班大学生，票房不尽人意。但镜头下一张脸不施粉黛，美得如同闯入人间的精灵，成为无数粉丝魂牵梦萦的白月光。
后来毛头小子靠才华崭露锋芒，成了知名导演路承骅，乔鸾通过作品两度卫冕影后桂冠，气质愈发沉淀内敛，也依然相继合作了好几部电影，创下不少佳作。
乔鸾第一次听到宁陶宛的名字，就是从路承骅的口中。
饭局上，几个熟人聊新剧本的设定，路承骅突然问她：“你知道《生又逢时》要拍剧版了吗？”
乔鸾道：“我不知道。”
刚出道她还会听听圈里四面八方不知从何滋生的八卦，后来就很少去关注了，一是没精力，二是没兴趣。
路承骅笑她跟不上潮流，二十岁的脸六十岁的心，乔鸾不置可否。
那天路承骅喝嗨了，散局后眼睛发亮，非要开车带她去见一见电视剧版的女主角。
到了地方，两个人跟狗仔一样窝在车里。
路承骅道：“你还别说，那女主角跟你几年前真的有点像。”
乔鸾很少听他有这种语气，问道：“长相。”
路承骅撇嘴：“长相……倒不像，就是身形，还有气质，有那么点意思。”又补充道：“挺干净的。”
刚出道的有几个气质不干净。乔鸾瞥眼望窗外，看见一个女生从一辆跑车上下来。
“哎哎哎就她！”耳边响起路承骅的惊呼声，很快又戛然而止。
女生站定在车前，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下来，手附上她的肩膀，肥肉横陈的脸上笑开了花。
乔鸾扯了扯嘴角，眼神掩饰不住的轻蔑，看向目瞪口呆的路承骅。
“干净？跟我很像？”
路承骅失忆一般。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虽然不想承认，但路承骅说的没错，宁陶宛确实有点像她。
远远看着，身形挺拔修长，皮肤白皙素净，属于浓妆淡抹皆有风味的长相。
但也就因为这点不可否认的相像，让乔鸾有种吃了香菜的堵心感。她的理智告诉她要客观，说不定两人只是普通关系，或者是亲戚关系也未可知。就这样说服自己后，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个单方面有一面之缘的小演员上了心。
《生又逢时》电视剧版播出后毫无水花，扑街的无声无息，她却鬼使神差打开视频网站搜来看。
经纪人严雪看见的时候，简直吓死，语重心长安慰她：“哎呀，不就是蹭了你一点热度嘛，你放宽心，又不是第一次，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小乔你且看着，走黑红这条路出来的，都蹦哒不了几年，总有一日必会孽力反馈。”
乔鸾疑惑：“什么？”
严雪先是愣了下，便拿出手机给她看。
搜关键词“宁陶宛”第一个关联出来的词条便是“小乔鸾”。
结结实实地，被蹭了一波热度。
但当时宁陶宛人气不高，被乔粉降维打击撕完一波后就没了后续。
但乔鸾尤铭记着经纪人那句话。
——走黑红这条路出来的，总有一日必遭孽力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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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二百！”
大门紧闭的茅草屋内，一场不可告人的地下交易正悄然进行，头顶悬挂的灯泡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发出昏暗光芒，在每张面庞上投下一片阴影。
“三百，不能再多了！”秦音咬咬牙，伸出三根手指。
“秦哥你也太抠了吧。”宋楠微微一笑，轻飘飘道：“三百五。”
“抠？你说我抠！”秦音觉得自己简直受了奇耻大辱，愤而指向两方争抢的源头——一包卫龙辣条，语气痛心疾首：“这是什么？这只是一包辣条，超市卖两块五一袋，你不要欺负我没见过世面！”
“哎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宁陶宛放下手里的辣条，一本正经道：“曾经它只是货架上一袋平凡无奇的辣条，但现在，它是能解你们馋瘾的灵丹妙药，它是无价的，金钱无法衡量的！”
小鲜肉点头赞同，扬起招牌乖巧笑，拿出手机微信转账：“对！所以我出四百块，小宁妈妈你再送我一包QQ糖好不好？”
笑起来纯真可爱，杀价也杀得毫无留情。
宁陶宛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勉强道：“看你可爱的份上，那好吧。”
这场地下简朴型拍卖到底结束，两人乘着月色回程，风声将他们的交谈声送来。
“奸商啊奸商！”
“这包辣条我每天吃一根，是不是就能熬过拍摄期了？”
“......小楠你是好孩子，不会独吞的是吧？”
“哥你不是不吃垃圾食品吗？”
宁陶宛倚在门口，目送两人一唱一和的走远，这才转身进屋。着手收拾铺满零食的床铺，往箱子里收，边收边打算盘。
她手里拿起一袋饼干：“五百块。”
接着拿起一包薯片：“这个......卖四百五吧。”
一大箱满满当当的零食，在宁陶宛的眼里变成了金山银山，她数着数着，差点笑出声来。
没救，彻底没救了。乔鸾坐在床上，目睹一切，无奈摇了摇头。
乔鸾：“你就不怕节目组发现？”
刚开始拍摄那段时间还好，大家还能抱着体验生活的想法规规矩矩做任务领奖励。时间一长，山里资源匮乏和交通不便的缺陷逐渐显现出来，一群人在城市里呆得久，清粥小菜吃腻了，开始想念原来大鱼大肉的生活。
于是，便催生出一些灰色产业。
拍摄近半个月以来，宁陶宛通过一大箱零食，俨然成为了节目组开小灶的小商贩，且成功垄断市场，坐地起价。
平时超市里最常见的小零食成了珍贵的资源，一下子价值翻了好多倍。
但说到底，私藏零食是违反节目规则的，更何况宁陶宛还私下贩卖，罪加一等。
宁陶宛收拾的手一顿，似乎是没想过这种问题。可不消片刻她又笑了起来，并不觉得这是个很难解决的事情，理所当然道：“那我明天挑几样好的去贿赂导演，他们不是也没得吃嘛。”
乔鸾：“……”
乔鸾有时候真的佩服宁陶宛，她没上过别的综艺，但看过不少，能在真人秀里做小本买卖的，除了宁陶宛，别无他人。
真是忍不住要为她鼓掌，有这种经商天赋，哪应该去演戏啊，赶紧改行，别给耽误了，下一个首富就姓宁！
一丝声响在耳边响起。她微抬了眼，宁陶宛坐在床边，伸过来的手里拿着一袋牛肉干，粲然一笑：“给你吃。”
乔鸾在心里估算一下，按照通货膨胀系数，这袋牛肉干现在约等于一千块大洋。
她缓缓开口：“我不吃。”
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没必要。
拍戏多年，艰苦环境下各种各样的苦都吃过，再加上保持身材，乔鸾的口腹之欲一向不重。
宁陶宛却是理解错了，她愣了愣，连忙信誓旦旦的保证：“不要钱的。”
说完像怕她反悔一样塞进她怀里，关灯上床躺平，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等乔鸾反应过来，眼前一片黑暗，只余下莹白的月色绕过小窗，铺洒在被子上。
她近视度数挺深，只能凭借朦胧月色辨别另一边床上有一小块隆起。静静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会儿，这才轻手轻脚将牛肉干搁在旁边，也背对着躺了下去，把被子掖好。屋内很安静，只余风掠过茅草屋顶的瑟瑟声。不困，习惯了熬夜，想要早睡反而没有睡意，乔鸾睁着双眼，思绪渐渐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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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毛头小子靠才华崭露锋芒，成了知名导演路承骅，乔鸾通过作品两度卫冕影后桂冠，气质愈发沉淀内敛，也依然相继合作了好几部电影，创下不少佳作。
乔鸾第一次听到宁陶宛的名字，就是从路承骅的口中。
饭局上，几个熟人聊新剧本的设定，路承骅突然问她：“你知道《生又逢时》要拍剧版了吗？”
乔鸾道：“我不知道。”
刚出道她还会听听圈里四面八方不知从何滋生的八卦，后来就很少去关注了，一是没精力，二是没兴趣。
路承骅笑她跟不上潮流，二十岁的脸六十岁的心，乔鸾不置可否。
那天路承骅喝嗨了，散局后眼睛发亮，非要开车带她去见一见电视剧版的女主角。
到了地方，两个人跟狗仔一样窝在车里。
路承骅道：“你还别说，那女主角跟你几年前真的有点像。”
乔鸾很少听他有这种语气，问道：“长相。”
路承骅撇嘴：“长相……倒不像，就是身形，还有气质，有那么点意思。”又补充道：“挺干净的。”
刚出道的有几个气质不干净。乔鸾瞥眼望窗外，看见一个女生从一辆跑车上下来。
“哎哎哎就她！”耳边响起路承骅的惊呼声，很快又戛然而止。
女生站定在车前，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下来，手附上她的肩膀，肥肉横陈的脸上笑开了花。
乔鸾扯了扯嘴角，眼神掩饰不住的轻蔑，看向目瞪口呆的路承骅。
“干净？跟我很像？”
路承骅失忆一般。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虽然不想承认，但路承骅说的没错，宁陶宛确实有点像她。
远远看着，身形挺拔修长，皮肤白皙素净，属于浓妆淡抹皆有风味的长相。
但也就因为这点不可否认的相像，让乔鸾有种吃了香菜的堵心感。她的理智告诉她要客观，说不定两人只是普通关系，或者是亲戚关系也未可知。就这样说服自己后，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个单方面有一面之缘的小演员上了心。
《生又逢时》电视剧版播出后毫无水花，扑街的无声无息，她却鬼使神差打开视频网站搜来看。
经纪人严雪看见的时候，简直吓死，语重心长安慰她：“哎呀，不就是蹭了你一点热度嘛，你放宽心，又不是第一次，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小乔你且看着，走黑红这条路出来的，都蹦哒不了几年，总有一日必会孽力反馈。”
乔鸾疑惑：“什么？”
严雪先是愣了下，便拿出手机给她看。
搜关键词“宁陶宛”第一个关联出来的词条便是“小乔鸾”。
结结实实地，被蹭了一波热度。
但当时宁陶宛人气不高，被乔粉降维打击撕完一波后就没了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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