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_大明:我是五好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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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

  放眼望去,皆是人头,密密麻麻,竟是望不到尽头一般,看的弘治皇帝有些头晕眼花。

  萧敬如临大敌,周围的护卫也都是人人占据了位置,这些百姓,一个月前还是流民,是暴民,是官府要严加防范,处置的对象。

  萧敬头皮发麻,大汗淋漓,大意了,大意了,几十人的护卫在人群中,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任何一个小乱子,一个浪头就能卷没。

  事到如今,得先护着陛下,再急调禁军护卫。

  况且看着数量,没有个上万人马,谁都不敢打这个包票。

  朱厚照急忙赶上:“萧伴伴,萧伴伴,莫要慌张,莫要慌张,西山的百姓都是来送父皇,都是来送父皇的。”

  这些人,都是朱厚照让刘瑾专门吩咐下去的,朱厚照遵循一条道理,花钱要见效果,就是铜板掉进水里,那也得见见水好,更别说西山投入之大,当然得让大老板弘治皇帝好好见识见识陛百姓的纯朴热情。

  于是,刘瑾说是今日陛下亲临西山,看望在京安置的灾民。

  不过皇帝日理万机,无法接见百姓,但是咱们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陛下好不容易来了西山,最起码得送送啊。

  于是,要不怎么说农民淳朴啊,那咱就跪迎陛下,够真诚了吧。

  刘瑾专门交代了,不能挡了陛下的路,所以啊,除了路边,到处都是跪着的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些身上已是有了一层白皑皑的积雪。

  当一车人马出现在众人视线面前时,不知是谁率先开口喊了句:“皇帝万岁。”

  紧接着,稀稀拉拉的声音此起彼伏开来,一山接过一山,从杂乱不堪到逐渐统一,最终,皇帝万岁的声音震耳欲聋,甚至让人耳膜隐隐作痛。

  马车里的张皇后,朱秀荣花容失色,身子有些发抖,看得出来,外面突如其来的山呼万岁的声音把二人吓得不起。

  弘治皇帝呆呆的坐在正中,没有动作,也没有安慰妻女,只是突然老泪纵横。

  他自幼孤苦,靠着废后,母亲,一群宫女,太监的庇护下,过这朝不保夕的日子。

  当他刚刚被立为太子时,以为能和母后活在阳光下时,自己身边的人一夜之间,服毒自杀,暴毙而亡。

  他见多太多的苦楚,更是知道人生而不易,做个好皇帝的种子从小就埋在心里。

  当他成为皇帝时,他也真的这么去做了,兢兢业业十余年,可他也不知道,他所做的对百姓到底是好是坏,有没有效用。

  他知道权力的作用,所以他谨小慎微,寡言笑,慎举行,任何事情都不敢掉以轻心。

  可就是再怎么克制的人,十几年为之奋斗的事业,见不到点回报,谁还有动力继续下去啊。

  至于官员动不动上书什么海清河晏,盛世有望,弘治中兴,这些,打心底里来说,他是不相信的。

  中兴尚且不足,盛世更是虚无缥缈。

  可今日,在西山,朱厚照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一件善政,所带来的直观表现。

  嘴巴说的,远远不如眼睛看的,耳朵听到的具有说服力。

  平日里只存在奏疏上的民,今日的弘治皇帝才算是真真看了个真切。

  他虽未见过民,可十几年的皇帝,他分的清什么是真情实意,什么事虚与委蛇。

  至少,今日这参差不齐的万岁声,比那些在大朝会上礼官监督下的万岁声,不知多了多少的真情厚意。

  朱厚照本来以为就是喊两句就差不多了,可看着声声万岁,不知不觉中,也是有些头皮发麻啊。

  看起来,不像是作秀啊,到还真的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

  要知道,换作自己的话,雪地里跪着,哪算逑,估摸着要把自己冻死不成。

  朱厚照体会不到,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在生死线上挣扎过,不知道少一口粮食会饿死人,不知道人要是饿极了是会互相而食的,更不可能了解等死的绝望。

  所以,不了解绝望,更不了解自己的救灾所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希望。

  对于朱厚照来说,这此救灾只是一次机会,获得大量脱离农业生产劳动力的机会。

  其实哪怕没有这次,下一次朱厚照依旧可以招人。

  可对于这些跪着的人来说,这是得了个活命的机会啊,没有这此皇帝救灾,他们有多少人只能活活等死啊。

  更别说,大过年的,皇帝居然还惦记着他们。

  所以,即便是冰天雪地的跪着,他们也心甘情愿,他们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跪着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朱厚照也有些动容。

  张皇后见弘治皇帝面上泪痕满布,哪里见过陛下如此失态,也是吓了一跳,“陛下,陛下………”

  弘治皇帝回过神来,喊来萧敬:“去,把太子喊来。”

  跟在后面的朱厚照屁颠屁颠赶了上来,摸不清弘治皇帝喜怒,强颜欢笑:“父皇,您找儿臣?”

  “这是你安排的?”

  弘治皇帝不知喜怒,他知道不少有些好大喜功的人,总喜欢用权力来彰显自己的无上威严。

  朱厚照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看这样子,不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面了吧。

  “不是,不是,儿臣,儿臣只是告诉他们父皇来西山看望灾民,看看他们在西山安顿如何。

  他们,他们都是自发的来送父皇,儿臣,儿臣绝对没有强迫他们。”

  弘治皇帝没有怀疑朱厚照,要知道,组织这种规模的人,以朱厚照现在的水平,差的远了,他是一点都不信。

  难道,真的是来送朕的?

  “萧敬,去问问百姓为何在此?不可斥责。”

  “是”。

  萧敬望着处处的人,打了个冷战,上前询问,两柱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萧敬带回来的消息,和朱厚照所说的一般无二,都是自发来送陛下的。

  萧敬甚至还打听清楚了,为了不塞塞道路,所以专门跪在两侧,山坡,恭送陛下。

  这下子,弘治皇帝再也压制不住,呜咽起来。

  朱厚照懵了,不是,这有啥好哭的啊。

  张皇后小心的安抚着弘治皇帝,朱秀荣也是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

  父皇在她眼里就是天,是天下顶顶厉害的人,动不动就可以暴揍皇兄,怎么会哭呢。

  没人知道弘治皇帝是这么想的,也没人敢问,就这么静静等着。

  等着弘治皇帝平复下来,竟是理了理衣冠,有些暗自懊恼,今日,该穿着冕服,通天冠来的。

  弘治皇帝不顾阻挠,下了马车,外面的寒冷让这位自幼体弱多病的皇帝很快有些麻木感,却不为所动。

  “太子,随朕一起。”

  朱厚照跟在弘治皇帝身后,萧敬急急忙忙跟上,踏雪前行。

  当一身明黄出现在百姓面前,就是最远处的人也都知道,那豆大点的明黄男子,是天下最尊贵的人。

  弘治皇帝有些唏嘘不已,竟是生出些从未有过的新鲜感。

  这么些年,他接见过太多人了,勋贵官员,老臣新贵,封疆大吏,中枢大臣,可唯独是第一次接见民。

  没走多远,上好丝锦边已是沾满了雪泥。

  朱厚照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瘸一拐跟着,心里抱怨,这大明的交通,太落后的,下个雨,下个雪,泥泞不堪啊。

  弘治皇帝走进,最前面的,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丫头穿着粗布衣服,懵里懵懂跪倒在泥泞中,身子蜷缩在一旁的老人身边。

  即便是站着,弘治皇帝已是觉得寒冷刺骨,更别说一个半大的娃娃,想来早就冻的不行了。

  弘治皇帝几步上前,想着年龄和秀荣差不多,怜爱之心升起,亲手将小丫头拉起。

  还未等弘治皇帝继续,朱厚照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将老人也扶起。

  弘治皇帝有些呆了,没想到,朱厚照也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弘治皇帝看着小脸已经冻的通红有些发紫,问道:“你们来这做甚?”

  问的是那小丫头,其余人谁敢答话。

  “送皇帝。”

  “是有人非要让你们来的?”

  “不是”,小丫头摇摇头,只觉得眼前人和善不已,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倒也不觉得怕,“阿爷说了,今天皇帝爷爷来西山看我们,阿爷说我们吃的住的都是皇帝爷爷的,今年过年吃的席,也是皇帝爷爷给我们置办的。

  阿爷说了,做人不能没有良心,现在皇帝爷爷要走了,我们要在这送送,莫要耽误了皇帝爷爷。”

  “吃席?”

  “对”,小丫头重重点头,似是回味无穷,流出了口水,“今年大伙过年时吃的席都是太子爷置办的,说是城里大馆子做的,可好吃了。”

  弘治皇帝觉得有些古怪,倒是朱厚照咳嗦一下,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弘治皇帝明白过来点点头,这钱花的值,几千两银子没有白花。

  弘治皇帝放眼望去,喊来萧敬:“萧敬,让他们都起来吧。萧敬扯着嗓子:“陛下有旨,免礼平身。”

  只是可惜,声音没传多远就被风声吹散。

  近处的人听见起身,远处的人见前面的人起了身,也都纷纷起身。

  弘治皇帝来到老人面前,老人摇摇晃晃就要再次跪下,却被弘治皇帝搀住,看着鬓角斑白的老人,温言:“老丈不必多礼,看老丈身体还好,今年岁数几何?”

  那老头虽是激动的难以言表,却是十分固执,不顾弘治皇帝和朱厚照的阻拦,恭恭敬敬跪下磕头,又是颤颤巍巍站起,看着朱厚照心惊肉跳。

  站起以后,老人这才答话:“回陛下,草民王和,今年已是七十了,乃是宣德五年生人。”

  言语最后,分明还带了丝小骄傲。

  卧槽,朱厚照吓了一跳,七十了,没有想到啊,流民这还有这般人物啊。

  怪不得,七十古来稀啊。

  弘治皇帝也是肃然起敬,国朝以孝治天下,明间也有俗语,家有一老,犹如一宝。

  国朝对老人也是多有优待,有减免赋税,发些钱粮,要是能有个九十的,朝廷不仅给你拨专人伺候,当地地方官也要引以为傲,记入地方史啊。

  “老丈哪里人士?家中还有哪些人啊。”

  王和情绪当时低落下来:“回陛下,草民家是河南府人,家中本来还有儿子儿媳,还有一个孙儿,现在,就只有我这个孙女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了。

  我那儿媳,眼看着家里没了粮食,自个把自个卖了,换了两升小米,走的时候啊,哭天抹泪的,看不得,看不得啊………

  后来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没办法,儿子带着孙子拿了斗小米逃荒去了,我和我这小孙女实在是没了法子,若不是陛下,只能是等死啊。”

  说到最后,悲从心来,哀嚎不止,听得弘治皇帝心如刀割,就连朱厚照也是面色凝重。

  将心比心,要是自己和张皇后,秀荣分开,又是何等难过啊。

  老人呜咽半天,“后来听说,是陛下让太子爷赈灾,这才给了我们爷孙一条活路啊,要不然,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去了,多亏了陛下的大恩大德啊。

  今日听说,陛下大过年了还专门来了西山看望我们这些贱命,这,这哪里有这般好的皇帝啊,草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啊……”

  明明是感恩戴德,却让弘治皇帝觉得有些微微堵塞,觉得受之有愧挥挥手,萧敬上前来,“萧敬,查一下,若是能找到,就让他们一家团圆。”

  “是,奴婢回去就查”。

  萧敬有些傻了,这,几个百姓,这不是天方夜谭,不亚于大海捞针不是。

  弘治皇帝不敢多留,快步离开,朱厚照倒是有些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有机会这么多人感谢自己,自己还想多待会呢。

  弘治皇帝背对着朱厚照,“厚照,接下来你准备做些什么。”

  朱厚照老老实实掰着手指算着:“儿臣准备年过完以后,在西山设上个学堂,把那些孩子全都招进来,一来呢,教教他们读书写字,学点文化,二来呢,也免得他们一天到晚到处跑,四处野去。

  还有,儿臣准备开设个医学院,让汪大夫教着一帮学生,学学医术,这平日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及时救治,给汪大夫也减减压。

  对了,对了,当务之急就是开设几个信点,给那些百姓代写封家信,报声平安。

  之前不是没有安顿下来,也不方便,现在就好了。”

  朱厚照如数家珍,有条不紊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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