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年
宋铭呈喝了不少的酒，浑身的酒气不散。
立在电梯间里都充斥着一股浓郁酒气，另外还掺杂了点独属男性的强烈荷尔蒙气息。外套敞着怀，手在兜里抄着，他头发算的上短，干净利落那种，比杜壹初次见他时候又短了一寸，当时额头几缕还能扫到眉梢，如今是扫不到了，多半是又理了发。
“吃饱没有？我看你没吃多少。”他斜着目光往下看杜壹。
两人算的上最萌身高差，他189，杜壹165。
她看他得仰头，他看她得低头。
“吃饱了，我胃口不大。”杜壹回，接着问：“那铭呈哥，我们等下去哪里？”她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接近十点了，这个点那家图书馆也要关门了吧。
“回我单位。”
“好。”去他办公室是个不错的选择，她怎么把这个忘了，笑着补充，“你车在哪里停着，刚好我没喝酒，我给你当司机。”
“在外边停车场。”
两人说着电梯很快降到了底，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到了停车场，上了车，宋铭呈腿长，外加喝了点酒，嫌坐副驾驶会不舒坦，就坐在了后边。
杜壹虽然没买车，但车是真没少开。
之前在松阜上班，外出游玩聚餐，或者偶尔出去对接公司，她不喝酒，就经常会摸到方向盘。
“铭呈哥，我请你吃饭是认真的，”她边磨方向盘边说：“你看咱们约个时间。”
“你觉得我是欠吃你这顿饭么？”他嘴角勾着，嗓音裹了丝不易察觉的淡笑。
“”杜壹抿了抿唇，想了想，“那我怎么才能感谢你？”
“还没想好。”
“”
杜壹觉得这交流愈发费劲了。
她其实还想问：那您什么时候能想好，能否确定个时间？
但是她选择了不问，她害怕他会来句：近两年吧。
不过除了这个问题她不再问，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铭呈哥，我突然想起来，我那天住院看病的费用还没给你，我这里只有两张条子，感觉不全，你看下当时花了多少钱，我转你。”
车后座上的人仰躺在那里，可能喝了酒的缘故眼睛半阖着，停了两秒钟，宋铭呈半拖音喊了声：“杜一一。”
这是他们十年后再见面，他第一次出口喊她名字。
别人都喊她小名一一，他不，他总是会连小名带姓的喊她。
杜壹有一瞬间的怔忡，时光回转，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他是很少跟她说话，但是很多时候做好饭他都会去喊她。
他总是会用手叩叩她的门，喊一声：“杜一一，出来吃饭。”
车里很安静，只有呼呼呼风的声音。是她怕车里闷，降了点车窗。
“铭呈哥”
明知他看不上她，她也做不到去讨厌他。
路边城市建筑上的霓虹跑马灯，随着她的车行驶，一闪而过。
宋铭呈停了半天没往下说，杜壹禁不住往下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有必要列个我的好人好事清单发你一份。”
“”
杜壹看了眼前路，磨转方向盘拐了个弯，决定不再没事找事。
恒星大厦除了个别的窗口亮着灯，多半部分都是黑着的。
包括第六层，软科中心，宋铭呈所在的办公楼层。
两人坐电梯上去，到了第六层下来电梯，宋铭呈走在前面，楼道里的感应灯瞬时亮起。
杜壹一整个晚上都没去卫生间，此刻有点忍不住了，刚巧路过卫生间指示牌位置，冲走在前面的背影道了声：“铭呈哥，你先过去，我去下卫生间就来。”因为有点急，说完也没再看人，一头扎了进去。
宋铭呈前面走，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顺手摁亮了灯。
楼道里因为一段时间没人动静，声控灯瞬间黑了下来。
他走过茶台位置，给自己热上一壶水。摆开两个茶杯，其中一个粉色透明玻璃圈柄的杯子是杜壹上次过来用过的那个。
办公室空间密闭，温度稍高，他褪下外套走到门口位置的衣架旁去挂衣服。
然后门就被一道冒冒失失的力量给推开了。
杜壹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反手关上门，对上宋铭呈看过来的目光后，瞬间压下了原本应呼哧大口喘着的气。定了定神。
顶着额头细密的汗，无事般的开始掏资料，边掏边冲人说：“我这次除了具体方案，还带来一份详情解析，你看看，有什么不足了再给我说。”
宋铭呈眸光轻闪，先是拿过她递过来的方案资料，看过她问：“谁在外面？”
“不是人。”杜壹出口闭了闭眼，随即改口，“没事，没人。”
宋铭呈恍然想到了今天晚上那赵亚东讲的那个关于临北一中卫生院厕所的那个鬼故事
不由得盯着人多看了两眼，额头细汗遍布。
他拿着资料转过身背过人，禁不住舌尖轻顶了下右脸廓。
忍了忍笑。
自己吓自己。
明明脸都吓白了。还没事。
宋铭呈转而坐下来翻看她给的方案资料，每份资料一个夹子，上面粘着标签。这次较之上次，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他翻了两页想到什么，看过旁边的茶台对她说：“口渴的话那边有水，自己去喝。”
“好，谢谢。”杜壹刚巧还真的有点渴了，走过去茶台，上面放着两个杯子，一个粉色手柄，一个蓝色，她没注意太多，随便端了一个杯子开始捧着喝。
然后坐到了宋铭呈的对面。
宋铭呈看了小半天，拿笔圈圈点点，撩起眼皮看过她准备冲人说点什么的时候，看到了她手中捧着的蓝色手柄水杯，定了定神。那是他常用的，她拿错杯子了。
“怎么了？”杜壹禁不住问。
宋铭呈盯着杯子顿了顿，“没事。”说完将资料转而推到她跟前，“功能模块我会再找我们这边的工程师给你对接一下，这个具体细节到时候把你的想法好好的给他阐述一下。还有，你可能没理解到我们这款产品的核心需求，健□□活类。一步一步来，首先我们的创意要把健康突出出来，不止在整体轮廓范畴，而且还要包含到细节里。我给你的那份资料有认真看吗？”他语速稍快。
杜壹抿了抿唇，缓缓将手里捧着的杯子放到桌面，“我都看了。”
“回去再看一遍，然后再出一份给我。”
“”
“好。”杜壹收拾了下资料，“你能说下具体哪些方面需要改吗？”说实话，刚刚他那番话，她听了，但又好像没听。懂。
“看我给你的那份资料，我不介意你去咬文嚼字。”
“我知道了。”她是真的没把核心给吃透吗？但是他说的那份资料，她反复也是看了两遍的。
宋铭呈话说的多，喉咙拔干，起身过去茶台旁边端水喝，手伸过拿杯子，看到是粉色的时候顿了顿。
“那铭呈哥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杜壹收拾好资料起身，宋铭呈原本要端杯子喝水的手收回，转而拿上车钥匙，说：“一起吧。”
杜壹顿觉自己愚蠢至极，这里是公司，他也是要回家的。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人很自私？
“我帮你开车。”她说着摊开手去给他要车钥匙。
一只手白白净净的，指头一根一根像葱节。
宋铭呈将钥匙放到她的手心，淡笑：“好，你开。”
“铭呈哥，你是住在哪边？我送你过去，然后我再打车回去就行，没事的。”
杜壹边开车边问。
“春芳庭旁边，颐和佳苑，你走两步就行。”
“那我们离得还挺近的，我上班出门怎么没见过你？”
“谁知道呢。”他声音透着一丝惫懒，像是有点累不愿多说话的样子。
杜壹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啰嗦了，虽然从上大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她也是真的得到了锻炼，说话、脸皮、方方面面。但是有些说话措辞方面，她依旧做不到得心应手。
尤其在面对宋铭呈的时候。
他原本就不容易沟通接触，虽然现在较之上学时候彼此都有所改变。
可以交流。
但目前为止，也大都只是浮于表面的客套。
就像廖晴一次在办公室读一篇关于他的新闻稿上的话：他这个人，很难让人参透他在想什么，下一秒会做什么。早年做过金融投资，如今又涉足技术开发，成绩都可圈可点，还这么年轻，没点心思是不可能的。
到了颐和佳苑门口杜壹停住了车，她不知道车库在哪边，便停住转过头问他：“铭呈哥，车库往哪个方向？”
但是人睡着了。
半侧着身在那里，头磕在车窗上，像是睡着有一会儿了。
不过因为杜壹车子停在那，挡住了后边车子的路，挨着一连几辆车子在后面鸣笛催促。
杜壹降下车窗往后看，宋铭呈也是在这个时候醒了。
淡着声音说：“往右边。”
“哦。”杜壹听着声音往右边那道开，过去一个超市，果然看到了地下停车库入口。
进去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子，杜壹率先下了车。
宋铭呈停了两秒方才推开车门下来，手里拎着外套。
“你自己、可以吗？”杜壹忍不住关心了他一句，这么晚了，她都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
“不然呢？”宋铭呈靠着车厢，手抄进兜里敲出一根烟，咬在了嘴角。他没笼火，像是纯过嘴瘾。见人没吭声，继续问：“怎么不说话？”
“我就是，想着你喝了那么多酒，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杜壹觉得气氛挺尴尬的，她要不要直接走？
“没有，你走吧，我死不了。”说话间他已经摸出打火机，笼上了火。
“”这人！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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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没有？我看你没吃多少。”他斜着目光往下看杜壹。
两人算的上最萌身高差，他189，杜壹165。
她看他得仰头，他看她得低头。
“吃饱了，我胃口不大。”杜壹回，接着问：“那铭呈哥，我们等下去哪里？”她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接近十点了，这个点那家图书馆也要关门了吧。
“回我单位。”
“好。”去他办公室是个不错的选择，她怎么把这个忘了，笑着补充，“你车在哪里停着，刚好我没喝酒，我给你当司机。”
“在外边停车场。”
两人说着电梯很快降到了底，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到了停车场，上了车，宋铭呈腿长，外加喝了点酒，嫌坐副驾驶会不舒坦，就坐在了后边。
杜壹虽然没买车，但车是真没少开。
之前在松阜上班，外出游玩聚餐，或者偶尔出去对接公司，她不喝酒，就经常会摸到方向盘。
“铭呈哥，我请你吃饭是认真的，”她边磨方向盘边说：“你看咱们约个时间。”
“你觉得我是欠吃你这顿饭么？”他嘴角勾着，嗓音裹了丝不易察觉的淡笑。
“”杜壹抿了抿唇，想了想，“那我怎么才能感谢你？”
“还没想好。”
“”
杜壹觉得这交流愈发费劲了。
她其实还想问：那您什么时候能想好，能否确定个时间？
但是她选择了不问，她害怕他会来句：近两年吧。
不过除了这个问题她不再问，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铭呈哥，我突然想起来，我那天住院看病的费用还没给你，我这里只有两张条子，感觉不全，你看下当时花了多少钱，我转你。”
车后座上的人仰躺在那里，可能喝了酒的缘故眼睛半阖着，停了两秒钟，宋铭呈半拖音喊了声：“杜一一。”
这是他们十年后再见面，他第一次出口喊她名字。
别人都喊她小名一一，他不，他总是会连小名带姓的喊她。
杜壹有一瞬间的怔忡，时光回转，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他是很少跟她说话，但是很多时候做好饭他都会去喊她。
他总是会用手叩叩她的门，喊一声：“杜一一，出来吃饭。”
车里很安静，只有呼呼呼风的声音。是她怕车里闷，降了点车窗。
“铭呈哥”
明知他看不上她，她也做不到去讨厌他。
路边城市建筑上的霓虹跑马灯，随着她的车行驶，一闪而过。
宋铭呈停了半天没往下说，杜壹禁不住往下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有必要列个我的好人好事清单发你一份。”
“”
杜壹看了眼前路，磨转方向盘拐了个弯，决定不再没事找事。
恒星大厦除了个别的窗口亮着灯，多半部分都是黑着的。
包括第六层，软科中心，宋铭呈所在的办公楼层。
两人坐电梯上去，到了第六层下来电梯，宋铭呈走在前面，楼道里的感应灯瞬时亮起。
杜壹一整个晚上都没去卫生间，此刻有点忍不住了，刚巧路过卫生间指示牌位置，冲走在前面的背影道了声：“铭呈哥，你先过去，我去下卫生间就来。”因为有点急，说完也没再看人，一头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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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铭呈眸光轻闪，先是拿过她递过来的方案资料，看过她问：“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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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铭呈恍然想到了今天晚上那赵亚东讲的那个关于临北一中卫生院厕所的那个鬼故事
不由得盯着人多看了两眼，额头细汗遍布。
他拿着资料转过身背过人，禁不住舌尖轻顶了下右脸廓。
忍了忍笑。
自己吓自己。
明明脸都吓白了。还没事。
宋铭呈转而坐下来翻看她给的方案资料，每份资料一个夹子，上面粘着标签。这次较之上次，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他翻了两页想到什么，看过旁边的茶台对她说：“口渴的话那边有水，自己去喝。”
“好，谢谢。”杜壹刚巧还真的有点渴了，走过去茶台，上面放着两个杯子，一个粉色手柄，一个蓝色，她没注意太多，随便端了一个杯子开始捧着喝。
然后坐到了宋铭呈的对面。
宋铭呈看了小半天，拿笔圈圈点点，撩起眼皮看过她准备冲人说点什么的时候，看到了她手中捧着的蓝色手柄水杯，定了定神。那是他常用的，她拿错杯子了。
“怎么了？”杜壹禁不住问。
宋铭呈盯着杯子顿了顿，“没事。”说完将资料转而推到她跟前，“功能模块我会再找我们这边的工程师给你对接一下，这个具体细节到时候把你的想法好好的给他阐述一下。还有，你可能没理解到我们这款产品的核心需求，健□□活类。一步一步来，首先我们的创意要把健康突出出来，不止在整体轮廓范畴，而且还要包含到细节里。我给你的那份资料有认真看吗？”他语速稍快。
杜壹抿了抿唇，缓缓将手里捧着的杯子放到桌面，“我都看了。”
“回去再看一遍，然后再出一份给我。”
“”
“好。”杜壹收拾了下资料，“你能说下具体哪些方面需要改吗？”说实话，刚刚他那番话，她听了，但又好像没听。懂。
“看我给你的那份资料，我不介意你去咬文嚼字。”
“我知道了。”她是真的没把核心给吃透吗？但是他说的那份资料，她反复也是看了两遍的。
宋铭呈话说的多，喉咙拔干，起身过去茶台旁边端水喝，手伸过拿杯子，看到是粉色的时候顿了顿。
“那铭呈哥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杜壹收拾好资料起身，宋铭呈原本要端杯子喝水的手收回，转而拿上车钥匙，说：“一起吧。”
杜壹顿觉自己愚蠢至极，这里是公司，他也是要回家的。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人很自私？
“我帮你开车。”她说着摊开手去给他要车钥匙。
一只手白白净净的，指头一根一根像葱节。
宋铭呈将钥匙放到她的手心，淡笑：“好，你开。”
“铭呈哥，你是住在哪边？我送你过去，然后我再打车回去就行，没事的。”
杜壹边开车边问。
“春芳庭旁边，颐和佳苑，你走两步就行。”
“那我们离得还挺近的，我上班出门怎么没见过你？”
“谁知道呢。”他声音透着一丝惫懒，像是有点累不愿多说话的样子。
杜壹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啰嗦了，虽然从上大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她也是真的得到了锻炼，说话、脸皮、方方面面。但是有些说话措辞方面，她依旧做不到得心应手。
尤其在面对宋铭呈的时候。
他原本就不容易沟通接触，虽然现在较之上学时候彼此都有所改变。
可以交流。
但目前为止，也大都只是浮于表面的客套。
就像廖晴一次在办公室读一篇关于他的新闻稿上的话：他这个人，很难让人参透他在想什么，下一秒会做什么。早年做过金融投资，如今又涉足技术开发，成绩都可圈可点，还这么年轻，没点心思是不可能的。
到了颐和佳苑门口杜壹停住了车，她不知道车库在哪边，便停住转过头问他：“铭呈哥，车库往哪个方向？”
但是人睡着了。
半侧着身在那里，头磕在车窗上，像是睡着有一会儿了。
不过因为杜壹车子停在那，挡住了后边车子的路，挨着一连几辆车子在后面鸣笛催促。
杜壹降下车窗往后看，宋铭呈也是在这个时候醒了。
淡着声音说：“往右边。”
“哦。”杜壹听着声音往右边那道开，过去一个超市，果然看到了地下停车库入口。
进去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子，杜壹率先下了车。
宋铭呈停了两秒方才推开车门下来，手里拎着外套。
“你自己、可以吗？”杜壹忍不住关心了他一句，这么晚了，她都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
“不然呢？”宋铭呈靠着车厢，手抄进兜里敲出一根烟，咬在了嘴角。他没笼火，像是纯过嘴瘾。见人没吭声，继续问：“怎么不说话？”
“我就是，想着你喝了那么多酒，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杜壹觉得气氛挺尴尬的，她要不要直接走？
“没有，你走吧，我死不了。”说话间他已经摸出打火机，笼上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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