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替
屠苏苏一吃起饭，就有些不管不顾把旁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直到她再抬眼，才发现小谢不知何时已经放了筷子，正看着她。
她抬头抬的突然，便瞧见了小谢望她的眸光。
像是化了冰的水。
不过再等她一眨眼，对方已经回复了冷淡的神情。
是她的错觉吗？
少年在她对面突兀地咳嗽两声，新起了个话头：“今天早上的课，如何？”
屠苏苏听了这话一顿，有些沉闷地摸摸鼻子道，半晌没出声。
可如今的小谢好不容易主动同她讲句话，她自觉不应该回以沉默。
“……一般般吧。”她有些想含混过去，说完立马用眼神示意胖子来收拾东西。
清秋像是也想近前帮忙，被胖子拦住了。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完碗筷，又从那个百宝箱似的食盒里整出了一套茶具来，让清秋颇有几分稀奇地多瞅了那食盒几眼。
屠苏苏迫切地想转移话题，有几分讨好地指着胖子手上的茶叶瓷罐道：“蒙山茶，我们那的特产，很有名的，这是蒙顶甘露，你尝尝。”她见胖子依旧还在走流程泡茶，又急促开口：“我还会舞剑呢，我同你说过的，我在家里常学功夫，你想看吗？”
真是把“不要再和我提学习”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这样孩子气，实在是有些……可爱。
谢琦忍不住想弯唇，却还是强压了下来，手肘搭在两侧椅把上，淡淡道：“不想。”
屠苏苏在他对面有些泄气地瘪瘪嘴。
少年在心中揣摩了一下分寸，不疾不徐开口：“你在家中如何学习是你家中的习惯，可若是在朝华学馆，你不日日上进，只怕会徒然虚度光阴学不到东西。”
小谢这话说起来简直和自己那个学业优秀的古板弟弟一模一样。
屠苏苏有些无奈地托起脸，忍不住嘟囔两句：“本也不是来学东西的……”
“什么？”
谢琦微微挑眉，他腿脚不便视力不好，可不是聋子：“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然而对面的少女听了他的问话却是突兀地红了脸，左右瞧了两眼，又飞快走近，在谢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弯下腰来。
她身上还残留了点方才吃过微微冲的椒麻香，偏偏混杂了点红糖水似的甜，这混杂的味道顺着鼻子直轰进了谢琦的脑子，让他有那么一刻稍稍发晕。
对方凑到他耳畔，说话时温热的气息钻进他耳廓。
“学习是次要的，主要是……主要是来看你的嘛……”
她说这话语气自然，甚至带了点小小的羞涩，显得十分情真意切。
眩晕的感觉才稍稍好些，又被她这句话炸出了金花似的。
谢琦只觉得心尖被轻轻拨弄了一下，瞬间攥紧轮椅把手，想要压制胸腔里有些急促的跳动。
他面上神情绷得更紧了，分出半线自持压着嗓音严肃道：“……你这样不上进，会叫父亲母亲失望。”
屠苏苏大概是认真考虑起他这句话，直起腰思量片刻，又理所当然地应他：“可我在家也是这般，爹娘也未曾责怪。”
除了爹和古板弟弟时不时会说她是懒虫，但屠苏苏分辨得出那并不是真在抱怨。
谢琦却是没什么心思和她仔细探讨这个问题了，如今他只想摇起轮椅赶快离开此处，好悄悄平复一下面上的燥热。
“下午课快要开始了，你赶紧回去吧。”谢琦抬手把清秋唤过来，却又不妨被还站在他身边的屠苏苏拦住去路。
“茶你还没喝呢，而且方才你也没吃多少，你真的吃饱了吗？”
“我食量本来就小……”然而话说到一半，谢琦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带地好脾气地冲她解释起来，立刻住了嘴。
“那我晚上还能来找你吗？”少女却没停下问句。
“不能。”
“那下午再来找你呢？”
谢琦手指捏得发白，冷淡道：“我下午不上课，你若是不想白跑一趟最好不要来。”
“好吧。”屠苏苏说完这话却是飞快向他怀里塞了一个小盒子，而后让开路来。
谢琦一愣，便听对方道：“请你的这餐要完整，这是小点心，你拿回去吃好了。”
屠苏苏和胖子又是坐着升降机下来的。
时辰差不多，胖子便要提着食盒回去了，临走前有感于今天中午这顿让他大开眼界的饭，心有戚戚地问屠苏苏：“小姐，你是在追求那位公子吗？”
闻言屠苏苏脸色一黑：“追什么追，那就是我的未婚夫。”
“哦，原来这就是小姐常挂在嘴边的小谢姑爷。”
“我哪里常挂在嘴边了！”屠苏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飞快瞪了他一眼，便推着他向外：“赶紧走吧，回去看看晚上吃什么，你今晚要是让我吃的不满意，爹教我的那套机关鸟操作方法我就不告诉你了。”
“诶，别别别，”胖子假作出个讨饶的姿势，提起食盒就溜了。
屠苏苏在原地站了会，才重新往课室走。
哎……却是越走越萧索，这么快，又要开始上经卷课了。
然而她甫一进门，便觉得氛围有些不对。
早上这伙人还拿她当空气，现在却是在她刚出现时统统望向她，下一刻又继续小声窃窃私语。
这又是怎么了？
屠苏苏一头雾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便见前头的圆脸姑娘秦若怡回头来示意她凑近些。
虽然不太想，但大抵能从对方这得知答案，屠苏苏还是靠了过去。
“你真是谢琦的未婚妻？”
屠苏苏心头一动，很快联想到方才和姜暮雨说过的话，心知现在应是整个学馆都知道这件事了。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巴不得大家都知道呢，这心态多少有点保护自己领土的意思。
而且，现在她从秦若怡这确定小谢的名字是谢琦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啊。”屠苏苏很是轻松地应下。
对面的秦若怡果然再次睁大眼，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看上他什么了？”
屠苏苏皱眉，听对方连珠炮是的继续：“又残又瞎，性子还暴戾，听说他生病后心理扭曲，还虐待过下人呢……还是你们家其实对谢家有所求，你才成了他未婚妻的？”
越听，她越是眉头紧皱，甚至连先生进了课室都没发现，只是怀着满腔怒火斥道：“你会说话么？不会说人话就给我闭嘴！”
她这一句话完，全场鸦雀无声。
等屠苏苏反应片刻，已经看清了主案后头先生铁青的脸色。
醒木“啪”地一声响，随即暴喝的一方成了先生。
“屠苏苏！给我站出去！”
屠苏苏的火还没消，此刻却也知道不好和先生顶嘴，于是只狠狠瞪了秦若怡一眼，咬牙道：“你给我等着。”
不光说小谢的坏话，还害她被罚站，此仇不报非君子！
秦若怡冲她做了个鬼脸。
屠苏苏站到了课室外头的廊下。
【你还真是能闯祸。】千帆无一例外出现在每一个她犯错被抓的时刻。
【可这次真不是我的错，你也瞧见了是她坑我的！】
千帆没理会她这茬，倒是重新提起自己的事情来：【到这开阳宗脚下，我果然恢复得更好，今晨还能从你脑子里跑出去遛遛。】
屠苏苏被小小转移些许注意力，很快问：【怎么个遛法？】
【自然是打开识眼，四处晃上一晃。】
【那你看见开阳宗里头长什么样了？据说开阳宗就在比朝华学馆更高的地方，只是因了芥子阵法，普通人是瞧不见的。】
千帆听了她这话却是轻轻嗤笑一声：【我连更古老的宗门都看过，不过是区区开阳小宗，有什么好看。】
【所以你看着了吗？】
【没有。】
【……】
千帆像是为了找补，很快又道：【不过我已是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气息，今晚劳烦你随我去探探。】
屠苏苏闻言有些兴奋，她可是好久没有夜游了。
【不过你得好好听我的话，可不要乱跑。】
【知道啦知道啦。】
又不是第一次夜游，千帆还是这么唠叨。
她正待想着今晚要换身方便走路的衣服才好去探险，便察觉到远处树后的人终于动了。
那人还朝着她走了过来。
屠苏苏定睛一看，便见一位白衣广袖的青年步履从容地朝她走过来，俊逸儒雅的脸上带着十分亲和标准的微笑。
“小妹妹，你怎么站在外头？”
屠苏苏挑眉，有些无语道：“从我被罚站出来时你便站在树后了，明明知道还问什么……”
青年闻言却是微微一愣，很快又笑起来，这次的笑容倒是带了点真心实意：“看来小姑娘还是有点底子，能察觉到我站在那。”
应该说，是很有底子才对。
苏不惑指尖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他进学馆时虽不会用在宗门里才需的隐匿术，却也足够应对普通人了，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倒是厉害。
屠苏苏再次露出无语的神情瞟了他一眼，没什么继续搭话的意思。
苏不惑只好主动自我介绍：“我是苏不惑，大概算是……学馆的先生吧。”
“既然你也是先生，能让我不罚站了么？”
苏不惑这次笑得更真心了：“你对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会提这种无理要求吗？”
屠苏苏瘪瘪嘴，不情不愿道：“学生丁字班屠苏苏，见过苏先生。”
“也不用这么客气。”苏不惑很是平易近人和屠苏苏站到一侧，慢悠悠道：“咱就聊聊天，你是新来学馆的学生？从前没见过你。”
屠苏苏点头。
“那你来学馆是为了……？”
“进仙宗啊。”屠苏苏转头看他，像是奇怪他会问出这种问题。
苏不惑一哂，有几分戏谑道：“那你知道入仙宗是做什么吗？”
“不知道。”出乎意料的是，屠苏苏回答地十分果决利落。
“不知道你还想进去？”苏不惑有些讶然，他本以为自己会听到“修行，修仙，光宗耀祖……”之类的答案。
屠苏苏听到这却是更加奇怪地反问他：“难道这座学馆里，每个想进仙宗的人都知道‘入仙宗’是做什么吗？”
小姑娘眉心微蹙，双眸明亮，神情是如此真挚坦然，好像真是在问他这个问题。
苏不惑微微一哽，随后却是慢慢笑得露出了白牙，转眸看向前方的翠色山峦。
青年的声音稍显缥缈。
“确实是……没几个人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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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再抬眼，才发现小谢不知何时已经放了筷子，正看着她。
她抬头抬的突然，便瞧见了小谢望她的眸光。
像是化了冰的水。
不过再等她一眨眼，对方已经回复了冷淡的神情。
是她的错觉吗？
少年在她对面突兀地咳嗽两声，新起了个话头：“今天早上的课，如何？”
屠苏苏听了这话一顿，有些沉闷地摸摸鼻子道，半晌没出声。
可如今的小谢好不容易主动同她讲句话，她自觉不应该回以沉默。
“……一般般吧。”她有些想含混过去，说完立马用眼神示意胖子来收拾东西。
清秋像是也想近前帮忙，被胖子拦住了。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完碗筷，又从那个百宝箱似的食盒里整出了一套茶具来，让清秋颇有几分稀奇地多瞅了那食盒几眼。
屠苏苏迫切地想转移话题，有几分讨好地指着胖子手上的茶叶瓷罐道：“蒙山茶，我们那的特产，很有名的，这是蒙顶甘露，你尝尝。”她见胖子依旧还在走流程泡茶，又急促开口：“我还会舞剑呢，我同你说过的，我在家里常学功夫，你想看吗？”
真是把“不要再和我提学习”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这样孩子气，实在是有些……可爱。
谢琦忍不住想弯唇，却还是强压了下来，手肘搭在两侧椅把上，淡淡道：“不想。”
屠苏苏在他对面有些泄气地瘪瘪嘴。
少年在心中揣摩了一下分寸，不疾不徐开口：“你在家中如何学习是你家中的习惯，可若是在朝华学馆，你不日日上进，只怕会徒然虚度光阴学不到东西。”
小谢这话说起来简直和自己那个学业优秀的古板弟弟一模一样。
屠苏苏有些无奈地托起脸，忍不住嘟囔两句：“本也不是来学东西的……”
“什么？”
谢琦微微挑眉，他腿脚不便视力不好，可不是聋子：“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然而对面的少女听了他的问话却是突兀地红了脸，左右瞧了两眼，又飞快走近，在谢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弯下腰来。
她身上还残留了点方才吃过微微冲的椒麻香，偏偏混杂了点红糖水似的甜，这混杂的味道顺着鼻子直轰进了谢琦的脑子，让他有那么一刻稍稍发晕。
对方凑到他耳畔，说话时温热的气息钻进他耳廓。
“学习是次要的，主要是……主要是来看你的嘛……”
她说这话语气自然，甚至带了点小小的羞涩，显得十分情真意切。
眩晕的感觉才稍稍好些，又被她这句话炸出了金花似的。
谢琦只觉得心尖被轻轻拨弄了一下，瞬间攥紧轮椅把手，想要压制胸腔里有些急促的跳动。
他面上神情绷得更紧了，分出半线自持压着嗓音严肃道：“……你这样不上进，会叫父亲母亲失望。”
屠苏苏大概是认真考虑起他这句话，直起腰思量片刻，又理所当然地应他：“可我在家也是这般，爹娘也未曾责怪。”
除了爹和古板弟弟时不时会说她是懒虫，但屠苏苏分辨得出那并不是真在抱怨。
谢琦却是没什么心思和她仔细探讨这个问题了，如今他只想摇起轮椅赶快离开此处，好悄悄平复一下面上的燥热。
“下午课快要开始了，你赶紧回去吧。”谢琦抬手把清秋唤过来，却又不妨被还站在他身边的屠苏苏拦住去路。
“茶你还没喝呢，而且方才你也没吃多少，你真的吃饱了吗？”
“我食量本来就小……”然而话说到一半，谢琦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带地好脾气地冲她解释起来，立刻住了嘴。
“那我晚上还能来找你吗？”少女却没停下问句。
“不能。”
“那下午再来找你呢？”
谢琦手指捏得发白，冷淡道：“我下午不上课，你若是不想白跑一趟最好不要来。”
“好吧。”屠苏苏说完这话却是飞快向他怀里塞了一个小盒子，而后让开路来。
谢琦一愣，便听对方道：“请你的这餐要完整，这是小点心，你拿回去吃好了。”
屠苏苏和胖子又是坐着升降机下来的。
时辰差不多，胖子便要提着食盒回去了，临走前有感于今天中午这顿让他大开眼界的饭，心有戚戚地问屠苏苏：“小姐，你是在追求那位公子吗？”
闻言屠苏苏脸色一黑：“追什么追，那就是我的未婚夫。”
“哦，原来这就是小姐常挂在嘴边的小谢姑爷。”
“我哪里常挂在嘴边了！”屠苏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飞快瞪了他一眼，便推着他向外：“赶紧走吧，回去看看晚上吃什么，你今晚要是让我吃的不满意，爹教我的那套机关鸟操作方法我就不告诉你了。”
“诶，别别别，”胖子假作出个讨饶的姿势，提起食盒就溜了。
屠苏苏在原地站了会，才重新往课室走。
哎……却是越走越萧索，这么快，又要开始上经卷课了。
然而她甫一进门，便觉得氛围有些不对。
早上这伙人还拿她当空气，现在却是在她刚出现时统统望向她，下一刻又继续小声窃窃私语。
这又是怎么了？
屠苏苏一头雾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便见前头的圆脸姑娘秦若怡回头来示意她凑近些。
虽然不太想，但大抵能从对方这得知答案，屠苏苏还是靠了过去。
“你真是谢琦的未婚妻？”
屠苏苏心头一动，很快联想到方才和姜暮雨说过的话，心知现在应是整个学馆都知道这件事了。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巴不得大家都知道呢，这心态多少有点保护自己领土的意思。
而且，现在她从秦若怡这确定小谢的名字是谢琦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啊。”屠苏苏很是轻松地应下。
对面的秦若怡果然再次睁大眼，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看上他什么了？”
屠苏苏皱眉，听对方连珠炮是的继续：“又残又瞎，性子还暴戾，听说他生病后心理扭曲，还虐待过下人呢……还是你们家其实对谢家有所求，你才成了他未婚妻的？”
越听，她越是眉头紧皱，甚至连先生进了课室都没发现，只是怀着满腔怒火斥道：“你会说话么？不会说人话就给我闭嘴！”
她这一句话完，全场鸦雀无声。
等屠苏苏反应片刻，已经看清了主案后头先生铁青的脸色。
醒木“啪”地一声响，随即暴喝的一方成了先生。
“屠苏苏！给我站出去！”
屠苏苏的火还没消，此刻却也知道不好和先生顶嘴，于是只狠狠瞪了秦若怡一眼，咬牙道：“你给我等着。”
不光说小谢的坏话，还害她被罚站，此仇不报非君子！
秦若怡冲她做了个鬼脸。
屠苏苏站到了课室外头的廊下。
【你还真是能闯祸。】千帆无一例外出现在每一个她犯错被抓的时刻。
【可这次真不是我的错，你也瞧见了是她坑我的！】
千帆没理会她这茬，倒是重新提起自己的事情来：【到这开阳宗脚下，我果然恢复得更好，今晨还能从你脑子里跑出去遛遛。】
屠苏苏被小小转移些许注意力，很快问：【怎么个遛法？】
【自然是打开识眼，四处晃上一晃。】
【那你看见开阳宗里头长什么样了？据说开阳宗就在比朝华学馆更高的地方，只是因了芥子阵法，普通人是瞧不见的。】
千帆听了她这话却是轻轻嗤笑一声：【我连更古老的宗门都看过，不过是区区开阳小宗，有什么好看。】
【所以你看着了吗？】
【没有。】
【……】
千帆像是为了找补，很快又道：【不过我已是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气息，今晚劳烦你随我去探探。】
屠苏苏闻言有些兴奋，她可是好久没有夜游了。
【不过你得好好听我的话，可不要乱跑。】
【知道啦知道啦。】
又不是第一次夜游，千帆还是这么唠叨。
她正待想着今晚要换身方便走路的衣服才好去探险，便察觉到远处树后的人终于动了。
那人还朝着她走了过来。
屠苏苏定睛一看，便见一位白衣广袖的青年步履从容地朝她走过来，俊逸儒雅的脸上带着十分亲和标准的微笑。
“小妹妹，你怎么站在外头？”
屠苏苏挑眉，有些无语道：“从我被罚站出来时你便站在树后了，明明知道还问什么……”
青年闻言却是微微一愣，很快又笑起来，这次的笑容倒是带了点真心实意：“看来小姑娘还是有点底子，能察觉到我站在那。”
应该说，是很有底子才对。
苏不惑指尖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他进学馆时虽不会用在宗门里才需的隐匿术，却也足够应对普通人了，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倒是厉害。
屠苏苏再次露出无语的神情瞟了他一眼，没什么继续搭话的意思。
苏不惑只好主动自我介绍：“我是苏不惑，大概算是……学馆的先生吧。”
“既然你也是先生，能让我不罚站了么？”
苏不惑这次笑得更真心了：“你对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会提这种无理要求吗？”
屠苏苏瘪瘪嘴，不情不愿道：“学生丁字班屠苏苏，见过苏先生。”
“也不用这么客气。”苏不惑很是平易近人和屠苏苏站到一侧，慢悠悠道：“咱就聊聊天，你是新来学馆的学生？从前没见过你。”
屠苏苏点头。
“那你来学馆是为了……？”
“进仙宗啊。”屠苏苏转头看他，像是奇怪他会问出这种问题。
苏不惑一哂，有几分戏谑道：“那你知道入仙宗是做什么吗？”
“不知道。”出乎意料的是，屠苏苏回答地十分果决利落。
“不知道你还想进去？”苏不惑有些讶然，他本以为自己会听到“修行，修仙，光宗耀祖……”之类的答案。
屠苏苏听到这却是更加奇怪地反问他：“难道这座学馆里，每个想进仙宗的人都知道‘入仙宗’是做什么吗？”
小姑娘眉心微蹙，双眸明亮，神情是如此真挚坦然，好像真是在问他这个问题。
苏不惑微微一哽，随后却是慢慢笑得露出了白牙，转眸看向前方的翠色山峦。
青年的声音稍显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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