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神仙老师（二合一）
宋思阳远没有看起来这么悠闲,本来他还想去启星食堂回味一下高中生活，结果刚出了教学楼，就被系里的教授一个电话轰炸过来。
宋思阳无奈,“老师，看来我得饿着肚子回研究所了。”
宋小葵本来还想带他在启星食堂体验一下区别于S市口味的兰市菜,无奈道:“没关系,来日方长，对了……”
宋小葵从包里掏出一小罐糖果,“这个给你。”
铁质的小盒子,崭新未开封，似乎是刚买的。
“你容易低血糖,开车前吃两颗。”宋小葵说。
宋思阳心里一暖,笑道：“老师你连这点小事都记得。”
他晃了晃盒子,听见糖果碰撞发出甜蜜的声音。宋思阳拆开来吃了一颗,笑眯眯地道：“班里那几个货听说你联系我，都要我给老师问好，要是知道我还有糖吃，要打车来揍我了。老师你还有没有用人的地方啊,他们都跃跃欲试呢？反正都很闲。”
以为高中毕业解脱了,结果到了大学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要不是就是被教授抓去跟项目,和他们的高中相比,有趣是有趣，但一点也不刺激。
“小瑶、大闯他们几个,也都跟我打听。大闯听说你找我没找他,还特别不服气。真是的,他有什么好不服气,数学满分怎么了，我那一届的题就是比他难，我这个状元含金量比他不知道高出多少，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宋思阳说的是另外几个同班同学，还有关系不错的学弟以及小他几届的朋友，其中有些最开始不认识，后来因为宋小葵也都认识了。
他叹了口气，好似真的很烦恼，“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要是听到老师点名，吓得恨不得原地蒸发，现在毕业了，老师手里好不容易分点活计过来，我们几个都得竞争上岗了。”
——谁叫他们师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状元”！
其实当年宋小葵总共也只教了他一学期多一点的时间，是高三上学期期末才来的。而宋小葵来到班级第一天就让他们把课本丢到一边，重新拿出一个笔记本来记录“学习方法”。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宋小葵来他们班说的第一段话。
——“同学们好，我叫宋小葵，是你们的新老师。希望从今天起，到高考为止，我们能经历一段彼此成就的，金灿灿的日子！”
后来，宋小葵也果然如他所说，带领他们班创造了一段金灿灿的，闪瞎全校人眼睛的辉煌成绩。她更是在一高留下了“考神”之名。
打开车门，宋思阳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老师，周末瑶瑶她们要来兰市，一起吃个饭吧。你隐姓埋名这一年，大家都很想你，好不容易你出山了，总该聚聚吧。”
这周末啊……宋小葵摇头，“怕是不行，这周末我约了人。你转告他们下次吧。”
“约人？谁？”宋思阳一脸警惕，“难道我们有师公了——”
话没说完，就被粉红色工作簿跳起来捶了一把。
——臭小子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八卦，只长个头不长心！
又聊了一会儿，考古系的教授又来电话催了一通，宋思阳才抱着糖果心满意足地开车走了。宋小葵一转身，正好看见一路小跑追过来的邢主任。
“宋老师！”
邢主任好久没运动了，跑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见宋小葵只有一个人，脸上一阵失望，“宋老师……人呢？走了？”
宋小葵觉得这个“宋老师”大概不是在问她，于是点了点头，“走了，邢主任有事吗？”
邢主任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不禁有些尴尬，“宋老师，你也真是的，宋思阳是你学生这件事，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呢？！”
他就说，宋小葵学历平平，怎么会成为“特聘”？原来是“状元师”！
S市和兰市虽然不在一个省，但是宋思阳不仅仅是个高考状元，他还是上过央台的名人，在学霸队伍里也是出类拔萃的。
邢主任才不相信这样的孩子是宋小葵教出来的，他更相信宋小葵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反正宋思阳这样的“天才”，哪个老师碰见都是福气，还用教吗？
不过，宋小葵到底是沾了状元的光……要不是因为太年轻，也不会被放到十三班历练，她这样的师资，妥妥是给火箭班储备的。
这样一想，邢主任连语气都客气了些，“宋老师，是有件事想拜托你，我看你和宋……思阳老师关系好像不错，听说你还给他补过课？你看……能不能请他给高二年级做一堂关于学习方法的公开课。”
听说宋思阳靠前三个月还没有显露头角，正是掌握了一套专门应对考试的方法之后才一举成名。多少人花了大价钱求他讲课，也不全是为了知识点，为的主要还是这套学习方法。
邢主任说完，又觉得这是宋思阳的看家本领，让宋小葵开口去要也未免有些为难了，又改口道：“如、如果不行的话，单独给火箭班上一堂也行，当然，报酬方面肯定是按专家讲座……”
“可以啊。”
邢主任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
“这有什么难的，”宋小葵笑眯眯地道，“只要邢主任答应我恢复十三班的总榜排名，这都不是问题。”
一听宋小葵旧事重提，邢主任面上浮现为难，他就怕宋小葵提这个。
“宋老师，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去年因为十三班交白卷的事，整个启星沦为兰市教育界的笑柄，排名直接从顶流沦为乞丐，高二全组的老师年终奖直接取消，学生和家长的意见也很大。老师们经过反复提议，校方才同意这个要求。现在要求恢复排名，我怎么跟全组的老师交代？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要知道，没有十三班，高二学年组的平均分提高了整整十二分！这十二分不只是成绩，还牵扯到了启星高二在全省的排名，间接关系着高二学年组全体老师的利益！他一个人，难道要为了一个十三班和全年组对着干吗？
宋小葵挑眉，“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班的平均分能达到学年组平均水平，你就同意说服其他老师，撤销‘除榜’的处分？”
邢主任没想到宋小葵会这样理解，他有些无奈，“宋老师，你不要说这种气话。”
十三班的学生什么样，全校心里都有数，就连他们班“引以为傲”的天才周琅，入学考试也不过靠了个第一百名左右，后来更是一落千丈，掉到五百名开外，泯然于众。这个班级高一的平均分连三百分都不到，而启星的学年平均分是四百五十分！
事实证明，学渣就算扫成一堆和上水，也不可能凝聚出一个学霸，相反，他们会把误落入其中的学霸也都磨成渣渣，周琅就是例子。
“宋老师，你又何必非要执着于一个榜单呢？我看你们班的孩子也不怎么在意。他们成绩虽然不好，但是家庭富裕，将来没有一个是会为出路担心的，你不觉得你有些过于操心了吗？”
“倒是平行班级和火箭班里，有不少家庭环境困难的孩子，学习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些寒门学子才是真正需要你关怀照顾的！”
被无端指责一通，宋小葵冷笑，“邢主任，你意思是因为我们班的孩子家里有钱，他们就活该被忽视，被欺负？学校应该是个讲理的地方吧。”
“如果不是希望孩子们受到最好的教育，学有所成，周家老爷子为什么连续给学校注资，难道是为了做慈善？”
爱子之心哪有什么贵贱轻重，高门寒门，都是一样的。
“我们班的周琅如果这次考试不能达到550分就会离开启星，为了让周家人心服口服，他的名字必须出现在在总榜，否则周家的大人们为了夺权，就会趁这个孩子羽翼未丰，把他彻底毁掉。你问问他这个排名重不重要？”
“至于你说那些家庭困难的优秀学子，他们的老师难为没有为他们考虑吗？学校不正是为此设立助学基金吗？这和我作为我们班的老师，为我的笨蛋们冲锋陷阵有什么关系？”
宋小葵还真不是多瞧得起这个所谓的“总榜”，不过就是一个公示台而已，想要的话，明天十三班的学生就可以花钱在金榜旁边装一个更大更豪华的LED屏，专门轮播十三班的名字。
她要的是一个公平。
她的学生，不能还没起跑，就被告知已经被从比赛名单除名了，不能在高中生活里一直背着这种莫须有的处分抬不起头来。
学校的名誉如何，教师的利益如何……说到底，这些和学生有什么关系？学校的失职，凭什么由她的学生来买单？！
突然，身后的拐角处传来一丝异样响动，宋小葵敏锐地扫了一眼，见转角处空无一人，地上却暴露出一个纤细的人影，还使劲儿往墙里缩了缩，好似在摇尾巴。
那好像是……
中午校门口的人并不少，邢主任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小动静。他震惊与宋小葵居然敢这么说话，仿佛一直以来遮掩在高二学年所有老师身上的遮羞布就被明晃晃地扯了下来。邢辉老脸通红，一时无言以对。憋了半天，他恼羞成怒道：“宋老师！你太固执了！”
“大不了我去和火箭班的王老师说，不要这堂课。宋老师的这堂课太贵了，我们要不起！”
不就是一个三年前的高考状元吗，这两年教材大改革，很多考点都变动了，会考试也不一定就会教书！
“噢，那就可惜了。”宋小葵颇为“遗憾”，“本来我还想去年的全国卷状元来学校分享一下高考经验，还有去年的文综状元，前年的理综状元，四五个单科榜首的也可以来讲讲……邢主任，你要不要去问问王老师，没准他其实是想要的呢？”
邢主任被气笑了，觉得这个新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想说什么，一个宋思阳不够，难不成这些还都是你的学生？”
“还真是，”宋小葵眨眨眼，“虽然时间最紧的那个我只教过三个月，但是她人现在就在兰市，帮老师这么点小忙，我想他应该会愿意的吧……咦？”
宋小葵仿佛恍然想起，“怎么，这些我之前也没说过吗？”
……
宋小葵和邢主任在校门口的这段争执并没有避人，因此没多久就被传开了。
校园网更是最先开了帖子。
——听说了吗？十三班班主任今天指着老邢的鼻子要十三班成绩回归总榜，还说能请S市三年内的状元来我们学校开分享会。
——她还说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疯了疯了，她以为她是谁，考神吗？一个人教出这么多学霸，怎么可能去十三班当班主任！有钱也不带这么玩儿的。
——可是，宋思阳确实亲口承认宋小葵是他的老师。
——他们两个都姓宋，谁知道是不是有点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亲戚呢，再说宋小葵才多大，我反正不信……
——没证据不要胡说！同姓就是亲戚？那我和吴彦祖还孪生兄弟，毕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这些风言风语很快传到了启星教研室，不只高二学年，连高一和高三组的老师们也在八卦，只不过后两者更多是在看热闹。
毕竟十三班除榜这件事，当初也闹得很大。反对意见最高的却不是十三班，而是高一和高三学年组。
虽然学年组内多有竞争，但这种时候就要一致对外了。凭什么你高二可以拿掉一个成绩不好的班来提高平均分？你怎么不把火箭班也一起拿掉呢？你们这样出来的分数是真实的吗？是不是以后高三和高一也可以这么算？
高二学年组起的什么心思，谁还看不出来，什么处分、名誉，不过借口，真正原因就是为了拉回那12分的平均分罢了。有了这12分，这一届高二就可以压倒隔壁的公立一中，坐上兰市成绩第一的宝座，学年组的奖金也会水涨船高。
十三班家长人傻钱多好糊弄，又理亏在先，不好说话。现在宋小葵一把扯了全学年的遮羞布，高一和高三的团队震撼之余也有点暗爽。
就连高二学年的老师，也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个宋小葵，也不知道在蹦跶什么？”
“她这是要把领导得罪遍，可便牵连我们啊。”
奖金还好说，左右老师也提不了多少，大头都是领导的，就怕成绩一掉，把原有的前也给扣了。
突然，一声嘲讽传来，“要是那么怕扣钱，就把自己班学生调.教好，别老是苟在平均分后面混吃等死。”
说话的人生气地回头，就看见火箭班的班主任王老师，顿时语塞。
这位可是启星的金牌教师团队骨干，领导也要给三分颜面，不然也不会去带火箭班。只不过没想到他会给十三班说话……也对，火箭班另有奖励基金，根本就不在乎多一个十三班的累赘。
姜哲路过办公室，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挑眉，“看不出来，王老师还挺有教师风骨的。”
王老师瞥了他一眼。
启星这种风气，他其实也早看不惯了，可是学校里的关系宛如老树盘根，内里关系繁复冗杂，沉疴痼疾不是一朝一夕能捋顺的。他们只能尽可能爬到高处，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这个宋小葵虽然有点闹腾，但是身上有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劲头，这些年我很少在年轻老师身上看到了。”王老师说。
他们当年入职的时候，也曾经在大会上宣誓，要有理想信念，要有道德情操，要有仁爱之心……那时候他也是一腔孤勇，对教育界的潜规则不屑一顾，对自己第一届学生投入最大的热情。
谁还没有个风风火火的年轻岁月呢？总好过现在某些小年轻，上岗第一天就是为了混日子等退休。
“听说宋老师拒绝火箭班的邀请了呀？”姜哲不经意地问。
“没说拒绝，就是打了个赌。”
邢辉答应宋小葵，如果十三班这次期中考试能达到平均分以上，哪怕只过一分，当期就恢复总榜排序，把十三班算在内。不止如此，他还亲自给宋小葵搬桌子。
众所周知，宋小葵到现在还没一个正经工位。
“老邢这是气狠了，其实就算有宋思阳教他们数学，宋思阳也不是神仙，还有其他科呢，”王老师说，“好在现在才高二，还有两年，努努力，高考成绩不会太难看，但是期中考试就算了吧。”
就一个月时间，能干什么？
不过宋思阳本身也应该很忙，还愿意这么棒宋小葵，可见师生感情是真的好，两个人又都姓宋……
“有传言说那个宋思阳和宋老师是姐弟，该不会是真的吧？”王老师嘀咕。
“当然不是，”已经走出五歩远的姜哲回头，不爽地道，“我知道宋小葵只有一个弟弟，非常优秀，不比宋思阳差。”
王老师：？？
——又没说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
姜哲走到楼下，在食堂后面找了个角落，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他在包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打火机，叹了口气，只好就这么干叼着烟，蹲在食堂后面，单手刷着手机。
论坛里的内容越来越不像话，因为是匿名论坛，精分披皮的都有，崽子们到底年轻，看不出来这里面一直有几个有心人在引导走向，对宋小葵恶意满满。
说她吹牛不打草稿，说她打肿脸充胖子，甚至说污蔑她和宋思阳的关系，这么明显的带节奏，有些小崽子还傻乎乎的跟风舞……
姜哲刷看得脸色一黑，“腾”地战了起来。
校园网论坛虽然是匿名，但是内网只有校内的人能登录，除了学生就是老师，但是老师登录前都有后台的实名认证，算不上真正的“匿名”，大部分老师都很爱惜羽毛，不太下水深聊。怕万一被学校扒出什么不当言论来，吃不了兜着走。
但也有特例，教务岗位不需要实名认证，和学生一样是纯粹的匿名。
对方也是蠢，一个局域网，稍微懂点计算机的人，随便扒一扒IP，就能看出是学校里那一块儿区域。
孙燕燕是吧？孙主任的关系户？
孙主任背后又是谁来着？这学校管理层里盘根错节的破关系，也是时候该捋一捋了。
姜哲把一口未动的烟收起来，决定回去和老舅好好谈一谈，顺手也给微信里的聊天群发了个消息，在校内论坛截了几张图发出去。
小葵花课堂之我们不喜欢学习群——
姜二：[贴图][贴图]
——我姐让人欺负了，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
——还有宋思阳我警告你，我姐就一个弟，再故意误导人我揍你！
不一会儿，一串惊叹号刷起屏来，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干他娘的”表情包，以及被飞快被刷走的留言“老师等我打肿他们的脸”，“二哥揍宋思阳的时候喊我一个”……
……
当天晚自习时间，校园网又偷偷地爆了一波。
《疯了！你们快去微博看看，S省学神集体改名，统一操作阵仗惊人，疑似隔空给某人打CALL！》
帖子后面是一串微博截图，看得学生们叹为观止，无心自习，有的甚至忍不住打开了并不富裕的外网流量，亲自跑到大神微博下面探听真假。当日话题甚至被刷上八小时热搜。
#众学霸疑似师出“同门”#
当晚，好几个大V认证，平时只顾着聊天八卦宛若咸鱼的博主们突然集体改名。
@05届745：毕业三年了，终于又吃到了老师给的糖糖，周五又能见到老师了，开森！[合影之她怎么一点没有老？.JPG]
@07届747：老师有事第一个没有想到我，毕业才两年，难道我已经不是她最优秀的学生吗？[我和老师的合影.JPG.]
@07届745：我学的是新教材，和现在的学弟学妹是一样的，老师找我！找我啊！我可以给他们辅导的！我有的是时间！[我和葵爸爸的合影.JPG.]
@06届考生748：老师我数学是满分！150满分！为什么不找我，那个149的除了长得老，哪来的脸觉得自己比我强！我不服，我不服！[合影上也是我更可爱.JPG.]
@07届瑶瑶只有740但文综298还行吧：嘤嘤嘤，瑶瑶也要吃糖！老师，你缺不缺文综特聘老师呀？瑶瑶考教师资格证了……[仙女毕业照之瑶瑶和宋老师]
网友一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
“这些都是谁呀，考生吗？名字后面的是什么，学号？”
不过很快就有人教给他们人生的道理。
“傻孩子，那是人家的考高分数。”
众人：！！！
没记错的话这几届满分750，这里面居然没有低于740的？
于是网友一扒，发现这一排，全都是近年来S省高考状元，总分的，单科的，文综的……
网友——
“不好！被学神的光芒闪瞎了眼。”
“对不起，本学渣不配看你们聊天……”
“有负责智商续费的吗？我有点不够用了，学神们这是在干嘛？教师节好像刚过？”
而很快，又有人发现另一个华点。
“我怎么看这些合影照片上的老师，都是同一个人啊……是我看错了吗？”
“对对对，我也早就发现了！而且颜值还不低，和宋思阳一起那张根本就是同龄人。思阳男神答应我别再穿西装了好么太显老了。”
“不会吧，真有这样的老师吗？”
这是什么神仙？魁星下凡？
广大考生忍不住发出心灵的呼唤——
神仙，也看看我，看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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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阳无奈,“老师，看来我得饿着肚子回研究所了。”
宋小葵本来还想带他在启星食堂体验一下区别于S市口味的兰市菜,无奈道:“没关系,来日方长，对了……”
宋小葵从包里掏出一小罐糖果,“这个给你。”
铁质的小盒子,崭新未开封，似乎是刚买的。
“你容易低血糖,开车前吃两颗。”宋小葵说。
宋思阳心里一暖,笑道：“老师你连这点小事都记得。”
他晃了晃盒子,听见糖果碰撞发出甜蜜的声音。宋思阳拆开来吃了一颗,笑眯眯地道：“班里那几个货听说你联系我，都要我给老师问好，要是知道我还有糖吃，要打车来揍我了。老师你还有没有用人的地方啊,他们都跃跃欲试呢？反正都很闲。”
以为高中毕业解脱了,结果到了大学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要不是就是被教授抓去跟项目,和他们的高中相比,有趣是有趣，但一点也不刺激。
“小瑶、大闯他们几个,也都跟我打听。大闯听说你找我没找他,还特别不服气。真是的,他有什么好不服气,数学满分怎么了，我那一届的题就是比他难，我这个状元含金量比他不知道高出多少，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宋思阳说的是另外几个同班同学，还有关系不错的学弟以及小他几届的朋友，其中有些最开始不认识，后来因为宋小葵也都认识了。
他叹了口气，好似真的很烦恼，“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要是听到老师点名，吓得恨不得原地蒸发，现在毕业了，老师手里好不容易分点活计过来，我们几个都得竞争上岗了。”
——谁叫他们师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状元”！
其实当年宋小葵总共也只教了他一学期多一点的时间，是高三上学期期末才来的。而宋小葵来到班级第一天就让他们把课本丢到一边，重新拿出一个笔记本来记录“学习方法”。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宋小葵来他们班说的第一段话。
——“同学们好，我叫宋小葵，是你们的新老师。希望从今天起，到高考为止，我们能经历一段彼此成就的，金灿灿的日子！”
后来，宋小葵也果然如他所说，带领他们班创造了一段金灿灿的，闪瞎全校人眼睛的辉煌成绩。她更是在一高留下了“考神”之名。
打开车门，宋思阳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老师，周末瑶瑶她们要来兰市，一起吃个饭吧。你隐姓埋名这一年，大家都很想你，好不容易你出山了，总该聚聚吧。”
这周末啊……宋小葵摇头，“怕是不行，这周末我约了人。你转告他们下次吧。”
“约人？谁？”宋思阳一脸警惕，“难道我们有师公了——”
话没说完，就被粉红色工作簿跳起来捶了一把。
——臭小子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八卦，只长个头不长心！
又聊了一会儿，考古系的教授又来电话催了一通，宋思阳才抱着糖果心满意足地开车走了。宋小葵一转身，正好看见一路小跑追过来的邢主任。
“宋老师！”
邢主任好久没运动了，跑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见宋小葵只有一个人，脸上一阵失望，“宋老师……人呢？走了？”
宋小葵觉得这个“宋老师”大概不是在问她，于是点了点头，“走了，邢主任有事吗？”
邢主任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不禁有些尴尬，“宋老师，你也真是的，宋思阳是你学生这件事，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呢？！”
他就说，宋小葵学历平平，怎么会成为“特聘”？原来是“状元师”！
S市和兰市虽然不在一个省，但是宋思阳不仅仅是个高考状元，他还是上过央台的名人，在学霸队伍里也是出类拔萃的。
邢主任才不相信这样的孩子是宋小葵教出来的，他更相信宋小葵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反正宋思阳这样的“天才”，哪个老师碰见都是福气，还用教吗？
不过，宋小葵到底是沾了状元的光……要不是因为太年轻，也不会被放到十三班历练，她这样的师资，妥妥是给火箭班储备的。
这样一想，邢主任连语气都客气了些，“宋老师，是有件事想拜托你，我看你和宋……思阳老师关系好像不错，听说你还给他补过课？你看……能不能请他给高二年级做一堂关于学习方法的公开课。”
听说宋思阳靠前三个月还没有显露头角，正是掌握了一套专门应对考试的方法之后才一举成名。多少人花了大价钱求他讲课，也不全是为了知识点，为的主要还是这套学习方法。
邢主任说完，又觉得这是宋思阳的看家本领，让宋小葵开口去要也未免有些为难了，又改口道：“如、如果不行的话，单独给火箭班上一堂也行，当然，报酬方面肯定是按专家讲座……”
“可以啊。”
邢主任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
“这有什么难的，”宋小葵笑眯眯地道，“只要邢主任答应我恢复十三班的总榜排名，这都不是问题。”
一听宋小葵旧事重提，邢主任面上浮现为难，他就怕宋小葵提这个。
“宋老师，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去年因为十三班交白卷的事，整个启星沦为兰市教育界的笑柄，排名直接从顶流沦为乞丐，高二全组的老师年终奖直接取消，学生和家长的意见也很大。老师们经过反复提议，校方才同意这个要求。现在要求恢复排名，我怎么跟全组的老师交代？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要知道，没有十三班，高二学年组的平均分提高了整整十二分！这十二分不只是成绩，还牵扯到了启星高二在全省的排名，间接关系着高二学年组全体老师的利益！他一个人，难道要为了一个十三班和全年组对着干吗？
宋小葵挑眉，“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班的平均分能达到学年组平均水平，你就同意说服其他老师，撤销‘除榜’的处分？”
邢主任没想到宋小葵会这样理解，他有些无奈，“宋老师，你不要说这种气话。”
十三班的学生什么样，全校心里都有数，就连他们班“引以为傲”的天才周琅，入学考试也不过靠了个第一百名左右，后来更是一落千丈，掉到五百名开外，泯然于众。这个班级高一的平均分连三百分都不到，而启星的学年平均分是四百五十分！
事实证明，学渣就算扫成一堆和上水，也不可能凝聚出一个学霸，相反，他们会把误落入其中的学霸也都磨成渣渣，周琅就是例子。
“宋老师，你又何必非要执着于一个榜单呢？我看你们班的孩子也不怎么在意。他们成绩虽然不好，但是家庭富裕，将来没有一个是会为出路担心的，你不觉得你有些过于操心了吗？”
“倒是平行班级和火箭班里，有不少家庭环境困难的孩子，学习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些寒门学子才是真正需要你关怀照顾的！”
被无端指责一通，宋小葵冷笑，“邢主任，你意思是因为我们班的孩子家里有钱，他们就活该被忽视，被欺负？学校应该是个讲理的地方吧。”
“如果不是希望孩子们受到最好的教育，学有所成，周家老爷子为什么连续给学校注资，难道是为了做慈善？”
爱子之心哪有什么贵贱轻重，高门寒门，都是一样的。
“我们班的周琅如果这次考试不能达到550分就会离开启星，为了让周家人心服口服，他的名字必须出现在在总榜，否则周家的大人们为了夺权，就会趁这个孩子羽翼未丰，把他彻底毁掉。你问问他这个排名重不重要？”
“至于你说那些家庭困难的优秀学子，他们的老师难为没有为他们考虑吗？学校不正是为此设立助学基金吗？这和我作为我们班的老师，为我的笨蛋们冲锋陷阵有什么关系？”
宋小葵还真不是多瞧得起这个所谓的“总榜”，不过就是一个公示台而已，想要的话，明天十三班的学生就可以花钱在金榜旁边装一个更大更豪华的LED屏，专门轮播十三班的名字。
她要的是一个公平。
她的学生，不能还没起跑，就被告知已经被从比赛名单除名了，不能在高中生活里一直背着这种莫须有的处分抬不起头来。
学校的名誉如何，教师的利益如何……说到底，这些和学生有什么关系？学校的失职，凭什么由她的学生来买单？！
突然，身后的拐角处传来一丝异样响动，宋小葵敏锐地扫了一眼，见转角处空无一人，地上却暴露出一个纤细的人影，还使劲儿往墙里缩了缩，好似在摇尾巴。
那好像是……
中午校门口的人并不少，邢主任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小动静。他震惊与宋小葵居然敢这么说话，仿佛一直以来遮掩在高二学年所有老师身上的遮羞布就被明晃晃地扯了下来。邢辉老脸通红，一时无言以对。憋了半天，他恼羞成怒道：“宋老师！你太固执了！”
“大不了我去和火箭班的王老师说，不要这堂课。宋老师的这堂课太贵了，我们要不起！”
不就是一个三年前的高考状元吗，这两年教材大改革，很多考点都变动了，会考试也不一定就会教书！
“噢，那就可惜了。”宋小葵颇为“遗憾”，“本来我还想去年的全国卷状元来学校分享一下高考经验，还有去年的文综状元，前年的理综状元，四五个单科榜首的也可以来讲讲……邢主任，你要不要去问问王老师，没准他其实是想要的呢？”
邢主任被气笑了，觉得这个新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想说什么，一个宋思阳不够，难不成这些还都是你的学生？”
“还真是，”宋小葵眨眨眼，“虽然时间最紧的那个我只教过三个月，但是她人现在就在兰市，帮老师这么点小忙，我想他应该会愿意的吧……咦？”
宋小葵仿佛恍然想起，“怎么，这些我之前也没说过吗？”
……
宋小葵和邢主任在校门口的这段争执并没有避人，因此没多久就被传开了。
校园网更是最先开了帖子。
——听说了吗？十三班班主任今天指着老邢的鼻子要十三班成绩回归总榜，还说能请S市三年内的状元来我们学校开分享会。
——她还说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疯了疯了，她以为她是谁，考神吗？一个人教出这么多学霸，怎么可能去十三班当班主任！有钱也不带这么玩儿的。
——可是，宋思阳确实亲口承认宋小葵是他的老师。
——他们两个都姓宋，谁知道是不是有点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亲戚呢，再说宋小葵才多大，我反正不信……
——没证据不要胡说！同姓就是亲戚？那我和吴彦祖还孪生兄弟，毕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这些风言风语很快传到了启星教研室，不只高二学年，连高一和高三组的老师们也在八卦，只不过后两者更多是在看热闹。
毕竟十三班除榜这件事，当初也闹得很大。反对意见最高的却不是十三班，而是高一和高三学年组。
虽然学年组内多有竞争，但这种时候就要一致对外了。凭什么你高二可以拿掉一个成绩不好的班来提高平均分？你怎么不把火箭班也一起拿掉呢？你们这样出来的分数是真实的吗？是不是以后高三和高一也可以这么算？
高二学年组起的什么心思，谁还看不出来，什么处分、名誉，不过借口，真正原因就是为了拉回那12分的平均分罢了。有了这12分，这一届高二就可以压倒隔壁的公立一中，坐上兰市成绩第一的宝座，学年组的奖金也会水涨船高。
十三班家长人傻钱多好糊弄，又理亏在先，不好说话。现在宋小葵一把扯了全学年的遮羞布，高一和高三的团队震撼之余也有点暗爽。
就连高二学年的老师，也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个宋小葵，也不知道在蹦跶什么？”
“她这是要把领导得罪遍，可便牵连我们啊。”
奖金还好说，左右老师也提不了多少，大头都是领导的，就怕成绩一掉，把原有的前也给扣了。
突然，一声嘲讽传来，“要是那么怕扣钱，就把自己班学生调.教好，别老是苟在平均分后面混吃等死。”
说话的人生气地回头，就看见火箭班的班主任王老师，顿时语塞。
这位可是启星的金牌教师团队骨干，领导也要给三分颜面，不然也不会去带火箭班。只不过没想到他会给十三班说话……也对，火箭班另有奖励基金，根本就不在乎多一个十三班的累赘。
姜哲路过办公室，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挑眉，“看不出来，王老师还挺有教师风骨的。”
王老师瞥了他一眼。
启星这种风气，他其实也早看不惯了，可是学校里的关系宛如老树盘根，内里关系繁复冗杂，沉疴痼疾不是一朝一夕能捋顺的。他们只能尽可能爬到高处，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这个宋小葵虽然有点闹腾，但是身上有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劲头，这些年我很少在年轻老师身上看到了。”王老师说。
他们当年入职的时候，也曾经在大会上宣誓，要有理想信念，要有道德情操，要有仁爱之心……那时候他也是一腔孤勇，对教育界的潜规则不屑一顾，对自己第一届学生投入最大的热情。
谁还没有个风风火火的年轻岁月呢？总好过现在某些小年轻，上岗第一天就是为了混日子等退休。
“听说宋老师拒绝火箭班的邀请了呀？”姜哲不经意地问。
“没说拒绝，就是打了个赌。”
邢辉答应宋小葵，如果十三班这次期中考试能达到平均分以上，哪怕只过一分，当期就恢复总榜排序，把十三班算在内。不止如此，他还亲自给宋小葵搬桌子。
众所周知，宋小葵到现在还没一个正经工位。
“老邢这是气狠了，其实就算有宋思阳教他们数学，宋思阳也不是神仙，还有其他科呢，”王老师说，“好在现在才高二，还有两年，努努力，高考成绩不会太难看，但是期中考试就算了吧。”
就一个月时间，能干什么？
不过宋思阳本身也应该很忙，还愿意这么棒宋小葵，可见师生感情是真的好，两个人又都姓宋……
“有传言说那个宋思阳和宋老师是姐弟，该不会是真的吧？”王老师嘀咕。
“当然不是，”已经走出五歩远的姜哲回头，不爽地道，“我知道宋小葵只有一个弟弟，非常优秀，不比宋思阳差。”
王老师：？？
——又没说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
姜哲走到楼下，在食堂后面找了个角落，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他在包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打火机，叹了口气，只好就这么干叼着烟，蹲在食堂后面，单手刷着手机。
论坛里的内容越来越不像话，因为是匿名论坛，精分披皮的都有，崽子们到底年轻，看不出来这里面一直有几个有心人在引导走向，对宋小葵恶意满满。
说她吹牛不打草稿，说她打肿脸充胖子，甚至说污蔑她和宋思阳的关系，这么明显的带节奏，有些小崽子还傻乎乎的跟风舞……
姜哲刷看得脸色一黑，“腾”地战了起来。
校园网论坛虽然是匿名，但是内网只有校内的人能登录，除了学生就是老师，但是老师登录前都有后台的实名认证，算不上真正的“匿名”，大部分老师都很爱惜羽毛，不太下水深聊。怕万一被学校扒出什么不当言论来，吃不了兜着走。
但也有特例，教务岗位不需要实名认证，和学生一样是纯粹的匿名。
对方也是蠢，一个局域网，稍微懂点计算机的人，随便扒一扒IP，就能看出是学校里那一块儿区域。
孙燕燕是吧？孙主任的关系户？
孙主任背后又是谁来着？这学校管理层里盘根错节的破关系，也是时候该捋一捋了。
姜哲把一口未动的烟收起来，决定回去和老舅好好谈一谈，顺手也给微信里的聊天群发了个消息，在校内论坛截了几张图发出去。
小葵花课堂之我们不喜欢学习群——
姜二：[贴图][贴图]
——我姐让人欺负了，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
——还有宋思阳我警告你，我姐就一个弟，再故意误导人我揍你！
不一会儿，一串惊叹号刷起屏来，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干他娘的”表情包，以及被飞快被刷走的留言“老师等我打肿他们的脸”，“二哥揍宋思阳的时候喊我一个”……
……
当天晚自习时间，校园网又偷偷地爆了一波。
《疯了！你们快去微博看看，S省学神集体改名，统一操作阵仗惊人，疑似隔空给某人打CALL！》
帖子后面是一串微博截图，看得学生们叹为观止，无心自习，有的甚至忍不住打开了并不富裕的外网流量，亲自跑到大神微博下面探听真假。当日话题甚至被刷上八小时热搜。
#众学霸疑似师出“同门”#
当晚，好几个大V认证，平时只顾着聊天八卦宛若咸鱼的博主们突然集体改名。
@05届745：毕业三年了，终于又吃到了老师给的糖糖，周五又能见到老师了，开森！[合影之她怎么一点没有老？.JPG]
@07届747：老师有事第一个没有想到我，毕业才两年，难道我已经不是她最优秀的学生吗？[我和老师的合影.JPG.]
@07届745：我学的是新教材，和现在的学弟学妹是一样的，老师找我！找我啊！我可以给他们辅导的！我有的是时间！[我和葵爸爸的合影.JPG.]
@06届考生748：老师我数学是满分！150满分！为什么不找我，那个149的除了长得老，哪来的脸觉得自己比我强！我不服，我不服！[合影上也是我更可爱.JPG.]
@07届瑶瑶只有740但文综298还行吧：嘤嘤嘤，瑶瑶也要吃糖！老师，你缺不缺文综特聘老师呀？瑶瑶考教师资格证了……[仙女毕业照之瑶瑶和宋老师]
网友一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
“这些都是谁呀，考生吗？名字后面的是什么，学号？”
不过很快就有人教给他们人生的道理。
“傻孩子，那是人家的考高分数。”
众人：！！！
没记错的话这几届满分750，这里面居然没有低于740的？
于是网友一扒，发现这一排，全都是近年来S省高考状元，总分的，单科的，文综的……
网友——
“不好！被学神的光芒闪瞎了眼。”
“对不起，本学渣不配看你们聊天……”
“有负责智商续费的吗？我有点不够用了，学神们这是在干嘛？教师节好像刚过？”
而很快，又有人发现另一个华点。
“我怎么看这些合影照片上的老师，都是同一个人啊……是我看错了吗？”
“对对对，我也早就发现了！而且颜值还不低，和宋思阳一起那张根本就是同龄人。思阳男神答应我别再穿西装了好么太显老了。”
“不会吧，真有这样的老师吗？”
这是什么神仙？魁星下凡？
广大考生忍不住发出心灵的呼唤——
神仙，也看看我，看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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