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海岸线之上
如果这就是迹部一直期待的呢？全然的属于与信任，近乎信仰一般的爱，如果他寻找所求的是这样一种寄托——
那定是自己无法承载的。
他所求的过于完美，已远超自己能给他的。或许他只是随口说说，他只是随口提起一出歌剧、一首诗，因为他是迹部景吾，他生来就对美有着超出常人的感知与赏鉴，这只是他精致华丽的精神世界一角，而不是寄给她的邀请函。胡安努力这样想着。
无论如何，倾尽全力地去爱什么的，这决然不该是她要选择的路。
车停在了那株樱花树下，此时樱花早已落完，只剩下乍见孱弱的绿叶，说了谢谢后，胡安自己打开车门径直走了下来。
看着车尾甩出一道弧光，平稳地掉头驶离，胡安站在原地安静地目送它离开。待那车身要消失在静立的行道树时，她终于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
迹部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很快被葱郁得密不透风的树影遮住，他收回目光，拿起了胡安放回到原处的杂志。
“胡安，只有你决定好了要追随我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地对彼此坦白。”迹部的指腹从那诗章上轻轻抚过。
迹部景吾自然能够分辨什么是出自一时欲望的喜欢，什么才算作坚贞不渝的爱。可坚贞不渝也远远不够，他要的是全身心的、出于自我人格上的最崇高的信任与托付，只爱他的风光、抑或因他丢失自我，这些都不行。
迹部相信胡安一定能看得出来他真正所求的东西，她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觉悟来面对他的偏执狂妄。
“坚决不行。”胡安扔下书包，任自己摔在蓬松柔软的床铺上，室内一片黑暗，于这黑暗里胡安翻了个身，如同幼兽一般将自己蜷缩起来，“再怎么喜欢也不行。”
一切超脱常理的情感都为她所排斥，她清楚知道，任何极端的情感都会指向深渊，爱与恨的边缘过于模糊，所谓乐极生悲，当最圆满的爱呈现出来时，等待着人们的将会是全然的残缺与失去。
她至今都能够记得她六岁以前的生活，一种充满缺憾与失意的生活，一种无论如何也无法重回圆满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和贵树的相遇过于美好，兴许她的妈妈还能够去过一种平静而恬淡的生活，就如同她一直期待的那样。胡安已经见过所谓美梦般的爱情是如何惨淡收尾，她是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因为太过美好的憧憬而去以身犯险的，哪怕那人是迹部景吾也不行。
早上八点，胡安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和忍足约好的车站。昨晚她的睡眠质量差到爆，早上醒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还被粘在被褥里，此时她特别能体悟“失魂落魄”这个词的生理感受。
她精神不济地看着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的慈郎，真正地理解了他在社团补习时的心情。
忍足来到约定的地方时看见的就是慈郎和胡安两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一个睡得昏天黑地，一个醒得萎靡不振。慈郎也就算了，怎么连武藤也这样了？
“我来晚了，抱歉。”
胡安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有气无力地推搡了几下旁边的慈郎，有气无力地说着:“慈郎学长醒醒，忍足他来了。”
瞧着慈郎睡眼惺忪的样子，再瞧瞧胡安神思不济的样子，忍足突然有些后悔接下这差事，他已经能够料想到接下来的旅途自己八成又要给人做保姆了。
忍足的判断是准确的。横须贺线上，忍足坐在车厢里，接受着来自周围人探究的目光，此时慈郎大大咧咧地靠在他的右肩呼啦呼啦地酣睡着，胡安则靠在他的另一侧，睡得十分不安稳。
不知第多少次听见快门声，忍足忍不住叹了口气。周围人的私语他也听到了一些，无非是在议论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中途再掺杂些对三人外貌的惊叹。
本以为武藤能靠得住的……还是大意了。
列车一路向南，没多久就停在了横滨站。忍足拽着两个人的胳膊，在一车厢惊讶的目光下，连拖带拽将两个神志全无的人拉出了车厢。
该转车了。
身在东京的迹部刚在自家庄园里结束晨练，而桦地还牵着peter在花园里散步。迹部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停地传来消息提示音，他皱眉拿起手机打开聊天界面，看见了几十条新消息。
聊天室里，向日唯恐天下不乱地上下蹦跶，迹部手指一划便看见他抑制不住的八卦之心正在熊熊燃烧。
月面翻身蜘蛛侠——有人知道今天侑士干嘛去了吗？[坏笑/坏笑]
摇滚比利——忍足那家伙肯定是去书店了
月面翻身蜘蛛侠——nononono!再猜
猫咪变奏曲——该不会和慈郎前辈在一起吧
摇滚比利——这个时间慈郎那家伙能醒得过来吗
猫咪变奏曲——我想应该很困难
几何再爱我一次——我知道！向日前辈我知道！忍足学长和芥川学长都在横须贺线上！！！
加油荻之介——欸？？？怎么回事啊？？？
月面翻身蜘蛛侠——哈哈哈哈哈哈，吉田你也看到了照片对不对！笑死，侑士那家伙带孩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何再爱我一次——社交平台上都转疯了，都在问这三个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尴尬/]
月面翻身蜘蛛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摇滚比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月面翻身蜘蛛侠——稍等，我发张照片你就懂了
等了两秒，向日在群里发了张图片。加载完成后，迹部看见了照片上的人——在并不拥挤的周六车厢里，身穿天蓝色条纹衬衫的中长发男子坐在座椅上一脸无奈的样子，而紧挨在他两侧睡着的是一个橘发少年和一个长发少女。
这张照片是一张instagram截屏，发图的人正疯狂询问这三个人究竟是哪所学校的学生。下面的评论也全在感叹究竟是哪所学校能够一下集齐这三张艺术品般的脸蛋。
橘发少年自然不用说了，慈郎绵羊别说是在电车上睡觉了，哪怕他走路走着走着倒地就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问题在于那个女生。
迹部看着胡安皱眉睡着的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昨晚分开的时候还一脸决绝的人，今天就这样不顾形象地在电车上睡着，是该说她心态好呢，还是说她破罐子破摔。
聊天室内:
几何再爱我一次——久野看到这个大概会哭出来的吧……
月面翻身蜘蛛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久野喜欢的人是武藤吗？？
kunomy——向日学长不要乱说！我对经理只有尊敬之情！
演武者——my是经理名字的缩写吧
月面翻身蜘蛛侠——不愧是阿若！轻而易举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摇滚比利——逊爆了
猫咪变奏曲——大家还是不要说了，这种事还是由当事人自己去说比较好
k·atobe——看来早上都很闲嘛
迹部发出消息后聊天室立即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发消息了。他退出聊天界面，打开了手机通讯录。
此时坐在港未来线上的胡安睡梦中迷迷糊糊接通了电话，她刚出声，对面的人就打断了她的话。
“身为本大爷的婚约对象，你的觉悟也太低了些。”
胡安听得眉头紧皱，一大早的这又是犯得什么病。
“如果你所谓的顺其自然仅仅只是放任不作为的话，胡安，趁早离开日本或许更好一些。”
听着电话那头迹部傲慢无礼的发言，胡安气恼地坐直了身体，她抓着手机放到嘴边，不客气地说道:“你这个自大狂懂什么？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那种要求……我是疯了才会答应你！”
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音了。
胡安移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面依旧显示通话中，“该不会是信号不好吧”，她烦恼地摇了摇手机，最后因过于烦躁而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还没等她闭上眼，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气急败坏地接通电话，在对方还没出声前就抢先说道:“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接着胡安就听见迹部以一种得意忘形的腔调说道:“哦，是吗？可是本大爷要和你说的不是昨晚的事。”
胡安:“……”
“虽然知道你能听懂昨晚本大爷说的那些话，但还是听见你直接承认更有趣些……好了，估计想你也醒得差不多了，旅途愉快。”
胡安:“……”
迹部庄园里，peter兴奋地看着自己主人手里的网球，疯狂地摇着尾巴，迹部用力一扔，黄色的小球就不知飞向了何方。
“10、9、8……2、1——”
“汪！”
看着话音刚落就如闪电般爆冲出去的peter，迹部心情愉悦地扭头对桦地说道，“今天早餐就选桦地你最喜欢的披萨吧！”
“是——”
结束通话，胡安怔怔地看着手机，“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在内心说道，连忙退出通话页面，点开聊天界面，首先看到的就是新消息爆满的网球社聊天室，她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进去，手指烦躁地点在屏幕上不停向上翻阅。
忍足旁观着接完电话后整个人状态极为不对劲的胡安，此时她正一脸的震惊，看着手机屏幕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还没等忍足关心的询问说出口，就见她捂着脸后仰靠在座背上，两条腿在地板上蹬了几脚。
“啊啊啊……”他听见胡安小声地叫着。
这又是哪一出……揉了揉自己已经僵硬了的左肩，想起今天自己的遭遇，忍足深深地叹了口气，迹部啊迹部，这就是你给安排的好差事……
几经周转后，三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胡安自告奋勇地去咖啡店买来三份咖啡，提着袋子穿过马路跑了过来。
“多谢。”忍足接过咖啡，又将剩下的一杯放到一边，等着慈郎睡醒给他。
看着面前湛蓝的大海，胡安目光出神地望着海的边际线前货轮的影子，咬着吸管啜饮手中的咖啡。
海风温暖干燥，她的外套本来搭在手上，但中途被慈郎拿去盖在脸上遮阳，于是她白色衬衫的荷叶圆领被海风吹起，不时地贴在她的脸上。
忍足喝了咖啡，双臂搭在长椅的靠背上，抬眼去看一直盯着大海发呆的胡安。自从接了那两通电话，胡安短暂地失态后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忍足猜测，那两通电话应该是迹部打来的，自家部长和经理之间一定还有事瞒着大家。
“这里风景真好。”胡安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她站在防堤边上出神地望着大海，“神奈川真好，我也想来神奈川。”
“冰帝不好吗？”忍足低头用吸管搅匀杯底的咖啡浓缩液。
胡安诚实地摇着头，“不好。”
“哦？那你是觉得是冰帝不好，还是冰帝里的人——”
“是你们部长不好。”
“……”呵，已经到了连名字都不想提的程度了吗？
四月中旬的神奈川已经迎来了第一批前来筑巢繁殖的海鸥，胡安将从咖啡店买来的欧包掰碎摆放在防堤上，等待着空中盘旋的海鸥落下。
她一手遮住太阳微微仰头，白色的衣领在海风中猎猎飘扬，胡安本来就很白，在这样丝毫不受遮掩的阳光下就显得更白了。忍足抬眼看了下穿着白裙在阳光里格外醒目的胡安，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沉浸在海鸥的叫声中无暇他顾的胡安并没有听见这声快门声，已经有海鸥俯冲而下，从她手旁叼着面包屑再度翱翔飞远。被吸引而来的海鸥越来越多，“哦哦”的叫声也愈发嘈杂，慈郎一把拽下盖在脸上的黑色开衫，努力地想要在一片突如其来的强光中睁开眼睛。
“唔……到了吗？这是哪儿？”慈郎揉着眼睛，嘟囔着说道。
忍足和胡安对视了一眼，都表示无奈地牵起嘴角。
“我们已经到了，”胡安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还剩着几枚冰块的空杯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这不小的动静惊起许多只海鸥展翅惊叫着扑棱翅膀飞起，在这一片惊慌中胡安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校门，“立海大附中——我们已经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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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倾尽全力地去爱什么的，这决然不该是她要选择的路。
车停在了那株樱花树下，此时樱花早已落完，只剩下乍见孱弱的绿叶，说了谢谢后，胡安自己打开车门径直走了下来。
看着车尾甩出一道弧光，平稳地掉头驶离，胡安站在原地安静地目送它离开。待那车身要消失在静立的行道树时，她终于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
迹部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很快被葱郁得密不透风的树影遮住，他收回目光，拿起了胡安放回到原处的杂志。
“胡安，只有你决定好了要追随我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地对彼此坦白。”迹部的指腹从那诗章上轻轻抚过。
迹部景吾自然能够分辨什么是出自一时欲望的喜欢，什么才算作坚贞不渝的爱。可坚贞不渝也远远不够，他要的是全身心的、出于自我人格上的最崇高的信任与托付，只爱他的风光、抑或因他丢失自我，这些都不行。
迹部相信胡安一定能看得出来他真正所求的东西，她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有足够的勇气、足够的觉悟来面对他的偏执狂妄。
“坚决不行。”胡安扔下书包，任自己摔在蓬松柔软的床铺上，室内一片黑暗，于这黑暗里胡安翻了个身，如同幼兽一般将自己蜷缩起来，“再怎么喜欢也不行。”
一切超脱常理的情感都为她所排斥，她清楚知道，任何极端的情感都会指向深渊，爱与恨的边缘过于模糊，所谓乐极生悲，当最圆满的爱呈现出来时，等待着人们的将会是全然的残缺与失去。
她至今都能够记得她六岁以前的生活，一种充满缺憾与失意的生活，一种无论如何也无法重回圆满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和贵树的相遇过于美好，兴许她的妈妈还能够去过一种平静而恬淡的生活，就如同她一直期待的那样。胡安已经见过所谓美梦般的爱情是如何惨淡收尾，她是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因为太过美好的憧憬而去以身犯险的，哪怕那人是迹部景吾也不行。
早上八点，胡安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和忍足约好的车站。昨晚她的睡眠质量差到爆，早上醒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还被粘在被褥里，此时她特别能体悟“失魂落魄”这个词的生理感受。
她精神不济地看着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的慈郎，真正地理解了他在社团补习时的心情。
忍足来到约定的地方时看见的就是慈郎和胡安两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一个睡得昏天黑地，一个醒得萎靡不振。慈郎也就算了，怎么连武藤也这样了？
“我来晚了，抱歉。”
胡安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有气无力地推搡了几下旁边的慈郎，有气无力地说着:“慈郎学长醒醒，忍足他来了。”
瞧着慈郎睡眼惺忪的样子，再瞧瞧胡安神思不济的样子，忍足突然有些后悔接下这差事，他已经能够料想到接下来的旅途自己八成又要给人做保姆了。
忍足的判断是准确的。横须贺线上，忍足坐在车厢里，接受着来自周围人探究的目光，此时慈郎大大咧咧地靠在他的右肩呼啦呼啦地酣睡着，胡安则靠在他的另一侧，睡得十分不安稳。
不知第多少次听见快门声，忍足忍不住叹了口气。周围人的私语他也听到了一些，无非是在议论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中途再掺杂些对三人外貌的惊叹。
本以为武藤能靠得住的……还是大意了。
列车一路向南，没多久就停在了横滨站。忍足拽着两个人的胳膊，在一车厢惊讶的目光下，连拖带拽将两个神志全无的人拉出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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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东京的迹部刚在自家庄园里结束晨练，而桦地还牵着peter在花园里散步。迹部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停地传来消息提示音，他皱眉拿起手机打开聊天界面，看见了几十条新消息。
聊天室里，向日唯恐天下不乱地上下蹦跶，迹部手指一划便看见他抑制不住的八卦之心正在熊熊燃烧。
月面翻身蜘蛛侠——有人知道今天侑士干嘛去了吗？[坏笑/坏笑]
摇滚比利——忍足那家伙肯定是去书店了
月面翻身蜘蛛侠——nononono!再猜
猫咪变奏曲——该不会和慈郎前辈在一起吧
摇滚比利——这个时间慈郎那家伙能醒得过来吗
猫咪变奏曲——我想应该很困难
几何再爱我一次——我知道！向日前辈我知道！忍足学长和芥川学长都在横须贺线上！！！
加油荻之介——欸？？？怎么回事啊？？？
月面翻身蜘蛛侠——哈哈哈哈哈哈，吉田你也看到了照片对不对！笑死，侑士那家伙带孩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何再爱我一次——社交平台上都转疯了，都在问这三个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尴尬/]
月面翻身蜘蛛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摇滚比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月面翻身蜘蛛侠——稍等，我发张照片你就懂了
等了两秒，向日在群里发了张图片。加载完成后，迹部看见了照片上的人——在并不拥挤的周六车厢里，身穿天蓝色条纹衬衫的中长发男子坐在座椅上一脸无奈的样子，而紧挨在他两侧睡着的是一个橘发少年和一个长发少女。
这张照片是一张instagram截屏，发图的人正疯狂询问这三个人究竟是哪所学校的学生。下面的评论也全在感叹究竟是哪所学校能够一下集齐这三张艺术品般的脸蛋。
橘发少年自然不用说了，慈郎绵羊别说是在电车上睡觉了，哪怕他走路走着走着倒地就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问题在于那个女生。
迹部看着胡安皱眉睡着的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昨晚分开的时候还一脸决绝的人，今天就这样不顾形象地在电车上睡着，是该说她心态好呢，还是说她破罐子破摔。
聊天室内:
几何再爱我一次——久野看到这个大概会哭出来的吧……
月面翻身蜘蛛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久野喜欢的人是武藤吗？？
kunomy——向日学长不要乱说！我对经理只有尊敬之情！
演武者——my是经理名字的缩写吧
月面翻身蜘蛛侠——不愧是阿若！轻而易举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摇滚比利——逊爆了
猫咪变奏曲——大家还是不要说了，这种事还是由当事人自己去说比较好
k·atobe——看来早上都很闲嘛
迹部发出消息后聊天室立即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发消息了。他退出聊天界面，打开了手机通讯录。
此时坐在港未来线上的胡安睡梦中迷迷糊糊接通了电话，她刚出声，对面的人就打断了她的话。
“身为本大爷的婚约对象，你的觉悟也太低了些。”
胡安听得眉头紧皱，一大早的这又是犯得什么病。
“如果你所谓的顺其自然仅仅只是放任不作为的话，胡安，趁早离开日本或许更好一些。”
听着电话那头迹部傲慢无礼的发言，胡安气恼地坐直了身体，她抓着手机放到嘴边，不客气地说道:“你这个自大狂懂什么？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那种要求……我是疯了才会答应你！”
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声音了。
胡安移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面依旧显示通话中，“该不会是信号不好吧”，她烦恼地摇了摇手机，最后因过于烦躁而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还没等她闭上眼，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气急败坏地接通电话，在对方还没出声前就抢先说道:“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接着胡安就听见迹部以一种得意忘形的腔调说道:“哦，是吗？可是本大爷要和你说的不是昨晚的事。”
胡安:“……”
“虽然知道你能听懂昨晚本大爷说的那些话，但还是听见你直接承认更有趣些……好了，估计想你也醒得差不多了，旅途愉快。”
胡安:“……”
迹部庄园里，peter兴奋地看着自己主人手里的网球，疯狂地摇着尾巴，迹部用力一扔，黄色的小球就不知飞向了何方。
“10、9、8……2、1——”
“汪！”
看着话音刚落就如闪电般爆冲出去的peter，迹部心情愉悦地扭头对桦地说道，“今天早餐就选桦地你最喜欢的披萨吧！”
“是——”
结束通话，胡安怔怔地看着手机，“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在内心说道，连忙退出通话页面，点开聊天界面，首先看到的就是新消息爆满的网球社聊天室，她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进去，手指烦躁地点在屏幕上不停向上翻阅。
忍足旁观着接完电话后整个人状态极为不对劲的胡安，此时她正一脸的震惊，看着手机屏幕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还没等忍足关心的询问说出口，就见她捂着脸后仰靠在座背上，两条腿在地板上蹬了几脚。
“啊啊啊……”他听见胡安小声地叫着。
这又是哪一出……揉了揉自己已经僵硬了的左肩，想起今天自己的遭遇，忍足深深地叹了口气，迹部啊迹部，这就是你给安排的好差事……
几经周转后，三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胡安自告奋勇地去咖啡店买来三份咖啡，提着袋子穿过马路跑了过来。
“多谢。”忍足接过咖啡，又将剩下的一杯放到一边，等着慈郎睡醒给他。
看着面前湛蓝的大海，胡安目光出神地望着海的边际线前货轮的影子，咬着吸管啜饮手中的咖啡。
海风温暖干燥，她的外套本来搭在手上，但中途被慈郎拿去盖在脸上遮阳，于是她白色衬衫的荷叶圆领被海风吹起，不时地贴在她的脸上。
忍足喝了咖啡，双臂搭在长椅的靠背上，抬眼去看一直盯着大海发呆的胡安。自从接了那两通电话，胡安短暂地失态后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忍足猜测，那两通电话应该是迹部打来的，自家部长和经理之间一定还有事瞒着大家。
“这里风景真好。”胡安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她站在防堤边上出神地望着大海，“神奈川真好，我也想来神奈川。”
“冰帝不好吗？”忍足低头用吸管搅匀杯底的咖啡浓缩液。
胡安诚实地摇着头，“不好。”
“哦？那你是觉得是冰帝不好，还是冰帝里的人——”
“是你们部长不好。”
“……”呵，已经到了连名字都不想提的程度了吗？
四月中旬的神奈川已经迎来了第一批前来筑巢繁殖的海鸥，胡安将从咖啡店买来的欧包掰碎摆放在防堤上，等待着空中盘旋的海鸥落下。
她一手遮住太阳微微仰头，白色的衣领在海风中猎猎飘扬，胡安本来就很白，在这样丝毫不受遮掩的阳光下就显得更白了。忍足抬眼看了下穿着白裙在阳光里格外醒目的胡安，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沉浸在海鸥的叫声中无暇他顾的胡安并没有听见这声快门声，已经有海鸥俯冲而下，从她手旁叼着面包屑再度翱翔飞远。被吸引而来的海鸥越来越多，“哦哦”的叫声也愈发嘈杂，慈郎一把拽下盖在脸上的黑色开衫，努力地想要在一片突如其来的强光中睁开眼睛。
“唔……到了吗？这是哪儿？”慈郎揉着眼睛，嘟囔着说道。
忍足和胡安对视了一眼，都表示无奈地牵起嘴角。
“我们已经到了，”胡安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还剩着几枚冰块的空杯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这不小的动静惊起许多只海鸥展翅惊叫着扑棱翅膀飞起，在这一片惊慌中胡安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校门，“立海大附中——我们已经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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