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升腾的温度_[网王]狮子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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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升腾的温度

  “嗯,好,那就麻烦你们了。”结束这通漫长的通话,久美子忧虑忡忡地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说的胡安。她走过去,伸手揉了揉胡安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世津子,我已经叫人去把视频撤下来了。”

  “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胡安后仰着头看着久美子,眼神执拗。

  久美子歉疚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是我没能考虑周全。如果不是我乱来的话,世津子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了吧。”

  “久美子表现得就好像是深夜电台的知心大姐姐,”胡安不仅不见得消沉,甚至还有心情挖苦久美子,“这不适合你。”

  深吸一口气,久美子在内心反复提醒自己这件事是自己的过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千万不能对心灵脆弱的高中生发火,千万不能。

  再看一眼身前这位气定神闲的高中生,对方此刻正面无表情地划着手机屏幕,看着视频下方的评论完全无动于衷。

  “世津子不生气吗?”久美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胡安的回答不假思索,“当然生气。可只是生气是没用的,得想办法找到幕后黑手才行。久美子你有认识的媒体朋友吗?”

  “怎么可能不认识——你要做什么?”

  这天凌晨,久美子意想不到地接到了迹部景吾打来的电话,她回头看了眼书房还里坐在电脑前正在视频会议的胡安,拿着手机走去了过道上。

  “久美子小姐,我是迹部景吾。”久美子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的迹部便抢先自我介绍了,“请问久美子小姐为什么没有把视频撤下来?”

  和印象中的迹部景吾不太一样,电话里的这个人好像要比传闻中眼高于顶、嚣张跋扈的那个迹部景吾要和善许多。虽然说出来的话依旧毫不客气,还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是世津子自己要求的。”久美子答道,“她说她会解决这件事。今天的事是我的疏忽——”说着说着,她忽然打住,话说,她为什么要在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面前这么卑微啊……

  结束了视频通话的胡安有些疲累地离开书房,刚走到门口就被久美子拦了下来,她眼神怪异地看着胡安,语气古怪地说道:“迹部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是吗?”胡安从久美子身边精疲力竭地绕了过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真的很困了。”

  原来做网球部经理是这么累的一件事,不仅要安排诸多事项,协调部员的学习和社团活动,现在还要面对不知名的指责。

  挤走原来的经理?拜托,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要费力挤走原经理接手这个烂摊子啊?除了能在简历上多加一句话,所谓的社团生活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么劳心劳力?

  回到卧室的胡安一头栽进蓬松柔软的被褥里,四肢瘫着,连伸手关掉床头灯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管了,就算是地球下一秒毁灭她也不想管了,明天就去递交辞呈吧,这个一时兴起的社团活动就这么结束算了,不管了不管了……可是迹部……

  满脑子各种意见声音在左右互搏,胡安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拜倒在如海啸般袭来的困意里。

  五月的清晨总是有一种湿漉漉的清新味道,白天变得漫长,阳光变得炽热,鸟兽虫鱼发出的声响和风声交织,然后不请自来地轻轻卷起薄如蝉翼的白纱窗帘。

  肩胛传来阵阵酸痛,胡安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一阵轻微的哼唧——没有老实枕着枕头睡觉的代价就是肩颈像是被打散后重新组装了一样。

  明明还没到时间,闹钟也没响,日光也不是很强烈,但闭着眼睛的胡安就是怎么也睡不着。明明很困,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很焦虑。她烦躁地来回调整了几个平时觉得舒服的睡姿,却怎么也睡不着。

  叹了口气,胡安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醒了?”

  “!”

  胡安猛地支着手肘坐起,还不忘抓起被遗忘了一整夜的被褥盖在身上,“迹、迹部?!”看着坐在白色太妃椅上的人,胡安结结巴巴地惊呼着,“怎么回事?你怎么在?”

  看见胡安抓着被褥的手又紧了紧,迹部知道这是她在紧张防范自己,小狮子的领地意识和她的自尊心一样高。

  “本大爷说过今早会来接你,怎么,久美子没告诉你?”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只会让胡安更紧张,迹部索性拿着一旁的书随意地翻阅了起来。

  胡安刚欲反驳,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久美子好像的确有什么事要告诉她,可她那时候太困了,没有听下去。

  眼瞧着胡安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迹部翻书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胡安睡得乱乱的头发,唇角轻轻勾起——和他想得一模一样。

  理事长办公室午休的那些日子里,胡安经常会无知无觉地熟睡过去,她的双手最初总会交叠放在脸旁,迷迷糊糊中就会把头发枕乱。有几次迹部曾替胡安小心整理过,但很快又会被她不安分的双手搅乱。不过小狮子炸毛的样子也很新鲜很可爱。

  平复好了心情,胡安开口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早上来接我?”她坐在床边,四下搜索着昨晚不知被自己踢到哪里去的鞋子。来日本也有半年了,她还是不习惯在家里光脚走动。

  听见胡安的问题,迹部单手将书一合,加重了语气道:“因为有人竟敢不接本大爷的电话。”

  “怎么会,”胡安怀疑地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这不可能、能……”电量告急的手机界面上提示她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除去三两个网球部的部员,剩下的就是小林优佳和迹部景吾的连环call。

  “对不起。”胡安光速道歉,“我是不是耽误了什么事……”

  本来看着还有些愉悦的迹部景吾,在听到胡安这句问话后,脸色立即转为阴沉,他放下跷着的腿,从太妃椅上起身走了过来。

  “对不起?”他走向床边,双手在柔软的被褥上左右一撑,禁锢住了企图往后退缩的胡安,胡安刚想提醒他靠得太近了,结果自己一抬头就看见那双有些愠怒的眼睛,迹部毫不理会她的惊诧,又毫不犹豫地弯腰贴近,于是那属于迹部的气味又铺天盖地地将胡安笼罩起来了。

  “你还真是毫无自觉啊,”胡安能感觉到迹部的目光在自己脸上肆无忌惮地来回巡梭,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紧张地屏住呼吸,“不华丽的女人,作为本大爷的人,你要更肆无忌惮些才配得起本大爷的身份。”说着,迹部又贴近了几分,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挨得如此近,比起拥抱更让胡安无措的就是这样直面相对的无遮无拦,她心跳如雷。

  “不要胆怯,胡安。”这一语双关的呢喃,让此时耳边嗡嗡作响、心里慌作一团的胡安惊慌地抬头看着迹部。

  “我在胆怯什么?”她迷蒙地问道。

  迹部伸出手,食指轻轻勾住胡安脸颊一侧的一缕头发,轻捻着把玩起来,“你说呢?”他低声轻笑着,“为什么不多信任我一些……为什么不多相信自己一些……说起来,胡安为什么喜欢我呢……嗯?”

  迹部玩弄着头发的手背时不时轻轻擦过胡安的面颊,结果越擦越红,胡安的脑袋昏昏涨涨的,思绪也乱作一团,“……我不知道……”,此刻的她不仅不知道这些事的原因,她甚至无法听明白迹部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他离得越来越近,而自己却什么力气也没有。

  完全陌生。胡安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觉得无比陌生。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迹部将指间的那缕头发轻轻别在胡安红得发烫的耳后,手指却又无比自然地钻进她浓密的发间,他感觉到她在发抖。

  “她没有逃。”这个声音刚刚浮现在脑海里,迹部的眼角就不自觉地压弯了一些,胸口似乎有熟透的水果被榨出甜美的汁。他能看见胡安粉红的脸上那对湿润的眼睛,也能看见她迷茫轻蹙的眉尖,轻颤的睫毛,有些苍白的双唇,以及从耳后绵延下来的、流畅的下颌线。

  迹部的目光在胡安的唇际流连,他双唇轻启,慢慢靠了过来。胡安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忘了,她浑身上下绷得紧紧的,心中是巨大的茫然和无法形容的满胀——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迹部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倒在胡安身上,将脸埋进了胡安的颈窝,不可自抑地放声笑了起来,“抱歉,吓到你了吧……”他的笑声像是一道咒语,轻而易举地解开了胡安的禁锢,思绪和神智开始归位。

  迹部还在笑,笑声发自内心又无比嚣张。这笑声传进胡安的耳朵里,就好像有朵蘑菇云在她的头顶炸开,脸“腾”的一下烧得更红了。

  恶作剧的人还贴在自己的身上,胡安还能感觉到他的鼻息,以及说笑起来时的气息是如何一层一层地叠在自己的颈窝的。

  “迹部景吾——”胡安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喊道。

  这天的网球部是一片沉重的低气压。晨训的时候,胡安虽然只是站在一边,但打量她的目光明显要比前几天不知高出多少倍。

  那个视频直到现在还挂在网路上面,点击量已经超过两百万,武藤世津子的词条也被人疯狂搜索,甚至还有许多她的“国中同学”现身说法,控诉她国中时期如何横行霸道。

  网球部经理是个恶女,还有什么校园八卦比这还要劲爆?所以即便大家心里都在质疑那则视频的真实性,毕竟武藤转学之前二宫就已经离部,但在热度之下,他们又止不住地拿出手机,拍下校园里的武藤,以各式各样的文案包裹着发到网路上。一时间关于武藤世津子的事,成为东京地区高中生之间最热门的话题。

  辩护、抹黑、狂热、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在脊椎神经而不是大脑的支配影响下,每个人都成了被群体意见裹挟的囚奴。

  群体易受暗示和轻信,这种暗示具备传染性,通过互相传染进入群体的头脑,于是他们的情感态度会趋于一致,于是“被广泛认可的观念”就成为了“既定事实”。

  明明稍加思考就能发现矛盾,但在舆论的狂欢里,已经没有人去思考辨别。群体情感的狂暴,会因群体责任感的消失而得到强化。群体的暴力由此诞生。

  现在哪怕是胡安或者二宫当面拿着大喇叭全校广播,也许可以改变冰帝校园里的意见思潮,但对于外界,和更加虚拟而深不可测的网络而言,这可能都激不起什么浪花。

  在真相还在系鞋带的时候,谣言已经绕完地球一圈。而所谓的真相,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对岸的鬼,只听过没看过。与其被追逐真相的条框困住,倒不如跳脱出局限,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胡安也知道,对于群体的特性,某个信念的暗示远比直接用事实去解释来得更有效。群众愿意发掘所谓的“不为人知”,以至于当他们发现一个缺口的时候就会一窝蜂地涌上去。而胡安等的就是那个缺口,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说武藤经理她是不是也太冷静了些?”结束晨跑的网球部部员交头接耳道,“网路上很多人都在骂她唉。”

  “我也觉得有些冷静过头了。刚刚晨跑的时候经理还和我说我抬腿不到位,容易增加膝盖负荷。现在谁还关心膝盖负荷啊?”

  “那个视频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武藤学姐挤走原经理的吗?”

  “应该不是真的吧……”

  “谁知道呢……”

  “喂——”突然出现的向日拽着凑在一起的几个低年级部员的后领,恶魔低语般地说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偷懒,学长生气起来可是很恐怖的哦。快去给我训练——”

  “是,向日前辈!!”

  看着逃命一般飞奔远去的几个人,向日双手叉腰皱眉抱怨道:“真是的,训练的时候一个个都在偷懒,一谈到八卦就精神抖擞。”

  “前辈以前不也是这样吗?”日吉冷嗖嗖地补刀。

  “闭嘴!”

  已经习惯被向日这样对待,日吉早已免疫,他面容平静地看了眼正在网球场上安排训练任务的武藤,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

  “经理真的没事吗?”向日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不然怎么能听到仿生人日吉若关心别人的话语。

  可这个问题的重量明显盖过向日想要打趣捉弄日吉的冲动,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道:“就算我们去问,武藤也只会说没关系的吧。说到底,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武藤真的愿意信任我们。”

  “唔……慈郎那家伙晨训来了?”看着弓着腰神思恍惚的慈郎东摇西摆地迈进网球场,其震撼程度不亚于看见迹部道歉。

  “慈郎前辈?”胡安惊讶地瞪大眼睛,抱着手中的资料难以置信地遮住张大的嘴巴,“怎么回事?慈郎前辈居然来晨训了?”

  “啊?是世津子啊?”慈郎揉了揉压根睁不开的眼睛,苦着张脸从胡安身边走过,“抱歉,我好像还是迟到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胡安的肩膀,懊恼地嘀咕道:“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

  “……”,胡安抱着资料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她缓过神来想要回应慈郎,却发现慈郎已经拿好球拍站在了网球场上。尽管他依旧困得睁不开眼,好像随时都要睡过去。

  和胡安同样吃惊的还有旁观的向日,和慈郎同窗六年,他比谁都要了解慈郎的性格,能让慈郎放弃睡眠的事除了网球以外就没有几件。

  “喂,阿若,慈郎他——阿若?”向日正说着,却看见一道黑影从身旁穿过,日吉绷紧着肩膀径直朝胡安走去,一张侧脸看起来苦大仇深。

  “早,经理。今天我的训练内容是什么?”还没从慈郎参加早训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下一秒仿生人就主动搭话,胡安看着日吉凝重的表情,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浪子回头弃暗投明了?”胡安将信将疑地抽出日吉的训练清单。

  “啰嗦!”日吉一把抽走胡安手中的清单,昂着脸头也不回地走进球场。

  日吉刚走,向日就出现在面前,他眼尖手快地抽出自己的清单,一面看着一面说道:“阿若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呢!”

  胡安低头安静地笑着,什么话也没说。

  接着宍户前辈和凤也一并走来,像往常一样在和胡安打声招呼后接过自己的训练清单。“今天的训练内容安排得也很完美呢,真的是辛苦武藤了。”凤温和地笑着说道。

  “是吗?我觉得长太郎还可以再加点训练内容的。”

  “宍户桑!”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头疼呢!”好听的关西腔响起,胡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忍足来了,“今天的网球部也要拜托世津子了。”

  “哪里。”胡安含笑将手里的清单递给忍足,“我很荣幸。”辞去网球部经理什么的,果然还是昨晚神志不清时的胡话啊……

  “哟,经理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那是当——”想都没想就回答了,等反应过来时胡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全无,带着滔天的怒气回头瞪着身后跟着桦地姗姗来迟的迹部景吾,手中的纸张被捏得咔咔作响。

  “……”,忍足旁观整个变脸过程,探究的目光在迹部和胡安之间转来转去。

  与胡安的怒不可遏相比,迹部看上去倒是身心愉悦,他轻轻抽出胡安手中所有的清单,难得有兴趣地一一翻看起来。

  看着迹部云淡风轻的样子,再想想今早发生的事,胡安的表情在羞恼与愤怒之间来回转换,最后抑制不住地说了句“变态”。

  忍足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更惊讶地目睹了听见这声“变态”的迹部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谬赞。”他听见迹部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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