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_医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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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4

  下了飞机,一眼就能看见两边那十分简陋的铁栅栏,还有几个小朋友在那里张望,像是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似的。

  周子晨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有武装分子。

  关衫走到周子晨身边,顺着他的眸光看去,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这才淡淡的开口:“这里经历了数十年的战乱,贫穷落后就是这个国家的代名词,是不是已经打破了你的心理准备?”

  周子晨环顾四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南苏丹他不是不知道,来之前也做了功课,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看见这么个满目疮痍的国家,心里还是莫名的沉闷,苦涩,再看着这里的人,个个骨瘦如柴却依然还能喜笑颜开,那种本能的同情心理便至此油然而生。

  “虽然已经料想到了这里的环境恶劣,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他有些无奈的说道。

  “走吧。”关衫随手拍了一下周子晨的肩膀,“之后可能有的你伤春悲秋了。”

  说完,关衫就背着旅行包朝着早已等候在机场栅栏外的msf白车走去,一行几人穿着白色的印有msft恤的异国志愿者也各自行走在这片炎热而贫瘠的土地上。

  皮博尔的msf医院实际上就是用帆布和草垛搭成的简陋大棚,坐在车上远远望去能看见不远处半空中飘着的旗帜,上面印着msf的标志,周围来往行走着不少的黑人,有妇女有孩子也有老人,相同的特点就是瘦得不成人形,周子晨透过贴着禁止枪支标识的玻璃窗看出去,神色有些凝重。

  “习惯就好。”坐在周子晨对面的梁家胜噙着淡笑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膝盖,带着安抚。

  关衫坐在周子晨身边,看了看他的模样没说话,随即听到梁家胜说的话,不由得看向他,朝她无奈的耸耸肩。

  车停在大门外,几人拿上东西下车,站在旗帜下面互相看着对方,然后默契的往里走去。

  “嘿,卡尔。”梁家胜看见一个白人医生,笑着朝他打着招呼。

  卡尔正在给一个小孩子看病,一听有人叫他随即抬起了头看向来人,抄着一口典型的英式英语,“梁医生,你来了。”

  梁家胜笑了笑,伸手一挥,“还带了帮手来。”

  “太棒了。”卡尔笑,忙完了手上的孩子这才朝着大家都过去,笑道:“还真是有点忙不过来,感谢你们的到来。”

  “有什么需要帮忙?”关衫看见卡尔刚才治疗的小孩子骨瘦如柴,被一个黑人女人抱着,气氛还挺凝重的。

  卡尔随即看向关衫,打量了一下这才问:“你也是医生?”

  关衫点头,觉得有点好笑,“当然。”

  “哦,你们中国的女医生都这么漂亮吗?”

  “是啊!”关衫本来想要说话,却被梁家胜给接了话,他笑着看了眼关衫,又看向卡尔,“我们中国的女医生不但长得漂亮,医术也非常了得。”

  卡尔一听,倒是有点惊讶的盯着关衫看,随即伸手面向关衫,竟然说了句中文,“幸会幸会。”

  关衫回握卡尔,算是打了招呼,再问一遍,“我们需要做什么?”

  卡尔朝着另外一边的一个黑人招了招手,“嘿,埃里。”

  埃里朝着大家跑过来,看着几个人就知道他们是谁,友好的笑着,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对大家说:“你们好,我是埃里,我先带你们去放行李。”

  “埃里是本地人,也是救助中心的后勤,你们先跟他去吧。”卡尔指了指一旁的病人,说完就又过去了。

  一行人跟着埃里去了像白色蒙古包似的宿舍,里面很简陋,一张行军床,一个桌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这一次就关衫一个女孩子,所以她一个人住一间,放完了行李,她走出来刚好碰见也放完行李出来的周子晨。

  “埃里说带我们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周子晨指了指在不远处跟着梁家胜说话的埃里。

  太阳有点大,关衫微微的眯着眼睛,点点头,“那我们过去。”

  埃里一边带着大家走一边一一介绍,“这里是分流处,那边那间是急诊室,旁边是是病危护理房……”

  挨着走,走到后面的第一间,埃里继续说:“这里是手术室,那里是药房,还有消毒设备,血库在那一间,宿舍的后面是电力供应和供水管……”

  梁家胜笑着看向大家,“这野地医院别看简简陋陋的,还真是……哎,阿衫,那话怎么说的?麻雀什么五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关衫笑着立即说了出来,还不由得打趣梁家胜,“老梁,多学学中国的传统文化吧。”

  “又嘲笑我……”梁家胜暗自瞪了一眼关衫,见关衫的样子挺嘚瑟,只能哭笑不得。

  ……

  正式投入医疗工作其实是在第二天,大批周边村落的居名还有流民都没日没夜的赶路来到野地医院,因为交通不便,大家都是通过一双脚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稍微近一点的可能走上个一天就到了,远一点的要走上两三天,甚至更久。

  他们通常晚上就在别人家里休息一夜,到了白天又继续赶路,因为皮博尔msf医疗救助中心在这里也有了好几年了,所以很多村民从一开始的讳疾忌医到现在的慢慢接受,也是无国界医生们最大的欣慰。

  至少,他们所做的并没有白费,他们让这个落后的地方,思想封建的村民成功的灌输了有病一定要看医生的想法,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可是看看眼前坐着的这些人,再苦再累也就都值得了。

  关衫正在给一个脱臼的孩子接骨,孩子因为痛苦的撕心裂肺,关衫一边笑着用嘿嘿,波波的土语逗孩子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看准时机给他接了回去,然后对身边的翻译说:“拖得有点久,要上个夹板,跟他们说一下。”

  翻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孩子的母亲叽里呱啦的也说了一同,最后拉着关衫的手,一个劲儿的叽里呱啦,虽然关衫听不懂,可是她也知道那是在谢谢她。

  “不用谢。”关衫反手拍拍对方的手,笑道。

  阳光刚好洒进来,罩着关衫,就像是仙人下凡普度众人来了。

  关衫这边倒是一切正常,另一边就不那么顺利了,因为挨得近,哭声打破了眼前的其乐融融,她转身看了过去,声音像是从对面诊房里发出来的。

  她看见卡尔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周子晨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埋得有点低,看不到他的脸。

  关衫没太在意,转身给孩子包好手,卡尔走了过来,她转身差点撞上高大的卡尔,想起刚才的事,便看着他问他:“刚刚的哭声是?”

  卡尔的神色有点凝重,他叹了口气,这才开口,“周医生治疗的那个孩子刚刚去世了。”

  “哦。”空气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结了起来,关衫的笑容也因为卡尔的话瞬间就降了下去,其实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稀奇了,可是听见了心里还是挺苦涩的感觉,而她想到刚刚周子晨的样子,第一次遇见一定不好受,她刚好现在也不忙了,于是对卡尔说道:“我去看看周医生。”

  卡尔点点头,“去吧。”

  关衫找到周子晨,他正立在水管前面捧水洗脸,她走过去靠在水缸旁,悠悠的说道:“哭了?”

  周子晨一听声音,不由得抬起头看过来,关衫就这么淡着脸色看着他,他随即抹了一把脸,说:“有什么好哭的。”

  “师兄,在这个地方死亡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关衫这话说的不是玩笑,很是认真。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在一个战乱又贫穷的国家,能吃饱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没有人能够预测到下一秒你是死是活,在这个地方,生命就如蝼蚁一般,说没了就没了。

  “那孩子才十岁,走在路上被流弹射伤,耽误了两周才来,就在刚才突然恶化,连话都没说清楚,人就不行了。”周子晨越说越愤愤不平,越说越激动,“这什么世道,一个孩子,好好的走在路上,也会遭遇这种事,他只是个孩子,他做错了什么?要夺走他的性命?”

  关衫太了解周子晨的心情了,刚刚加入msf,第一次参与救援的时候,她甚至比周子晨还要激动,可是慢慢的她明白了,愤怒不是没有用的,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有太多的未知,也有太多的痛苦,更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她转身,背靠在锈迹斑斑的水缸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偶尔鸟群飞过,发出鸣叫声。

  “我记得一年前在索马里遇见一个男孩子,他是一场恐怖袭击爆炸案的幸存者,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死于那场爆炸,到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送来的时候浑身是血,那双腿血肉模糊,可是那孩子一直保持着笑容。”

  周子晨看着关衫,没说话,似乎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关衫也苦哈哈的一笑,“当时因为受伤的人员很多,药物根本不够用,麻醉也紧缺,那孩子跟我说他不用麻醉,我本来想要拒绝的,毕竟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承受的了,可是他坚持不用,我就只能活生生的在他的腿上做手术,那种痛我不用感受都知道有多么厉害,可是他全程不吭一声,一直笑着,后来等他好一点我问他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你的腿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你猜他说什么?”

  周子晨摇摇头。

  “他当时的笑容,他说的话我想我会记一辈子。”关衫顿了顿,看向周子晨,“他说,至少我还活着呀!”

  当时关衫听到那孩子这么说的时候,心里特别的苦涩,眼睛都在发酸,在这样一个处处充斥着恐怖危险的城市,这些孩子对生命的豁达,她望尘莫及。

  “那孩子很坚强。”周子晨下结论。

  关衫摇头,“不是坚强,是没有退路,生存在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环境,除了尽力地活着,还能怎么样呢?”

  “我一直以为对待生命我早就看透了,到了这儿我才真正开始认识生命。”周子晨现在心里似乎要好受一点了。

  “谁说不是呢?”关衫歪着头,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你可能还不知道,在msf没来这里之前,根本就没医生,他们生病,哪怕是小小的感冒都在死亡边缘徘徊,后来我们的队伍来到这儿,成立了野地医院,慢慢的才让这些村民有了看医生的概念,而我们秉持尽力而为,能救一个是一个,可是我们是人,不是每一个都能救下来。”

  “你说的我都明白,你去忙吧!”周子晨看向关衫,“我没什么事,放心。”

  “行,心是你的,怎么想只有你自己做主,多待几天,你就习惯了。”关衫站直身子,朝周子晨笑了笑,转身朝着诊疗室走去。

  越来越老看病的,哪怕只是作为后援的关衫他们也变成了主力,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死亡率依然不减,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把难过可惜收了起来,他们不能养自己难过太长时间,因为还有更多的病人需要他们的救助。

  ……

  肯尼亚内罗毕

  孟钦身处一个独栋别墅的花园之中,桌子上摆满个各种精致的点心和茶具,他碰都没碰一下,全程冷着一张俊脸,让人望而却步。

  一个贵妇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放在孟钦面前,却瞥见这一桌子的东西动都没动,脸色有一刹那的变化,随即她立即就绽开了笑颜,“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胃口。”

  “玩够没有?”孟钦看都没看贵妇,声音依然凌冽无波,不怒自威。

  贵妇就着他对面坐下,虽然上了些年纪,可是跟同龄人一比绝对的优势,皮肤依然紧致白皙,虽然有了细纹可是妆容却紧致,穿着打扮都很有品位,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富家太太。

  “孟钦。”贵妇叫了他一声,见对方也没搭理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既然你回家了,就好好的留下来吧。”

  孟钦冷冷一笑,“我回来是因为你丈夫有我母亲的东西,我回来拿东西而已,你最好让他别耍花样,而你,收起你的假笑,谁会相信你会对一个有机会分你家产的人以礼相待。”

  果然,孟钦一说完对方就再也演不出来了,她笑了起来,跟刚才和蔼的笑容完全相反,她微微挑眉,“既然你知道你还回来?”

  “我说了,我回来不过是拿回我母亲的东西,还有查清楚我母亲的死到底跟谁有关。”后面那半句他说的极重,意有所指似的。

  “你母亲是自杀,谁都知道,你现在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是我……”

  “我什么都没说,你激动什么?”孟钦沉得住气。

  岳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眉眼像极了他死去的妈,不过他的眉眼沉着时却格外的阴冷,让人不自觉的浑身一震,打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她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你……”岳梅一时语塞。

  “怎么回事?”谭茂文见两气氛不对,走过来就问。

  孟钦站起身来,看着谭茂文手里的东西,伸手,“我该走了。”

  这不容人拒绝的模样,谭茂文恨不得踹他,他还是忍住了,“你还没见过你弟,留下来吃饭。”

  “没必要。”孟钦冷笑,夺过谭茂文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你站住。”谭茂文心痛,捂着心口腾地坐在椅子上,岳梅赶紧过去扶着。

  孟钦听到身后的动静,脚都没停一下,继续往外走,身后的谭茂文的声音又响起,像是忍着痛说出来的吩咐,“给我拦住他。”

  两个人高马大的黑人保镖一听,伸手拦住要出去的孟钦。

  孟钦浑身散发着寒气,语气冷的可以冻死人,他是真的在警告,没有一点玩笑,用英语说:“走开。”

  保镖哪里能走开啊,所以啊,三个人就打了起来,不到一分钟,两个保镖相继倒地,孟钦拍拍身上的灰,走的潇洒。

  三天后

  关衫正在为一个严重烧伤的孩子急救,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这诊疗室,天气炎热,关衫忙得一身都是汗。

  好不容易包扎完了,刚准备喝水,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关医生,有人找你。”

  关衫想着是不是昨天的病人,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直接掀着门帘子出去了。

  msf旗帜下,男人黑衣黑裤带着□□镜,遮住了那深邃漆黑的的双眸,他一只手插兜,一只手背包,颀长的身姿笔挺如画。

  “三哥。”关衫想都没想,特别兴奋的喊了一声,根本不顾来往的人群,直接冲了过去。

  合欢树旁,是重逢的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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