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李锡尼的信
在此之前，布伦塔尼亚帝国帝国军，上到统兵将领下到基层士兵，无一不感到愤怒和绝望，甚至面对总司令官的公然背叛，感受到巨大的屈辱。
可当鲜血之墙溃散以后，他们却见到了终生难忘的那一幕。
浩瀚如海砂般的兽人族大军，不断从地底里突破而出的恐怖亡灵，冲天的杀气和阴寒的怨气混合在一起，仿佛地狱里集结出来的群魔！
而在千军万马之前，有一道黑衣的身影。
他双手敞开，像是要拥抱天空和大地，漂浮在最高的天上。
伴随着大地的轰然坍塌，无尽的金色光芒宛若岩浆一般涌出，映照到了天穹之上，竟是映出了一道遥远的，伟岸的神明轮廓！
那的确是神明，因为世上再无如此威严愤怒的存在。
神明的无声咆哮，伴随着无穷尽的光明和炽热，吞没了天地。
这是毁灭日，是神威降临之日，是绝无仅有的天谴。
当光芒席卷了一切，人们本来以为自己也要死了。
可那不过是幻觉而已。
那光芒是如此的温暖，照在他们的身上，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可那光芒也是如此的恐怖诡异。
因为光芒所过之处，一切敌军脆弱的，像是沙滩上的堡垒。
随着风，化作了漫天的尘埃。
“神啊！”
来自教廷的两位勇者，跪拜在地上，虔诚祈祷。
为这神迹而感到惶恐。
因这光明，而感到敬畏。
月夜之吻冒险团的成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里的骇然和惊悚。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敌人呢？那么多的敌人呢？”
“那么多的敌人啪一下的就不见了？我们不用死了吗？真的吗？”
“废话，你看前面，哪里还有人啊。”
“这是谁做的？是总司令官？他不是叛变了吗？”
军队之中，所有人面面相觑，震撼无语。
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猝不及防的转折让他们觉得在做梦一样。
甚至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海登，你刚才看到了吗？挡在鲁恩王国面前的人，是队长吗？”特莉娅眼眸微颤，声音里带着一丝迫切和惊喜，以及患得患失的惶恐。
那道黑衣的身影，独自一人面对着千军万马，背对着终生。
红云黑袍，是那么的熟悉。
“是他，是他吧？这一切是他做的吗？”
海登木然说道：“可是，敌人呢？队长人呢？”
他们无从得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龙鼓动双翼悬浮在半空中，满是杀意的眼神里，此刻只剩下恐惧。
无尽的恐惧。
因为她是前线位阶最高的人，她刚才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当苍穹之上落下无尽的光芒以后，敌国的千军万马就这么湮灭了。
就像是神明一挥手，凭空抹去了成千上万的，蝼蚁般的生命。
而她自己，似乎也不过是蝼蚁之一。
随时都会被轻而易举的抹去。
当光芒散去，鲜血大公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广袤的平原上，也根本见不到哪怕半个敌军的影子。
一切如梦似幻，空寂得让人害怕。
“枭……”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觉得炽热的烈日，格外的刺眼。
·
·
神迹的光芒洒落天际，也映在了那张普普通通的信纸上。
黑色的字迹，是如此的清晰。
“尊敬的陛下，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或许在此之前，您会感到愤怒，感觉到悲伤，但我很庆幸，您选择相信了我。”
“军师的目标，并不仅仅是通过血祭补完自身，而是想要借此机会，逼迫您出手。他的目的是世界树的能量，借此让他的一支亡灵大军进化成不死族，从而入侵布伦塔尼亚帝国全境，夺取世界树。”
“我们最初的判断是对的，这是一场不得不打的战争，也是必胜的战争。幸运的是，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赢了。”
“并且，付出了我们能接受的，最小的代价。”
“这是一件幸事。”
“而我，作为您的臣子，第二代的守夜人，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我并没有背叛您，陛下。”
女帝看到这里，白色的军帽被风吹走，一头金色的长发如水般倾泻。
她紧握着那封信，眺望远方的战线。
只见吞没天地的光芒，仿佛如幻影一般逐渐消弭。
女帝从未见过如此庄严神圣的光芒，也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不可名状的诡异与恐怖，这的确是足以毁灭天地的力量，堪称绝无仅有的神迹。
这是那个少年的手笔。
“陛下，所有的敌军都消失了，只有两三道微弱的反应，正在向着鲁恩王国的方向拼命逃窜。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老尼尔声音沙哑，苍老的身躯因恐惧而颤抖，七窍流血。
他的精神濒临崩溃，这就是试图窥视神迹的代价。
女帝眺望着远方的光明，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好像，要永远失去了什么一样。
她急忙低下头，继续看那封信。
·
·
“但我跟奥古罗拉的确有联系。然而，这不过是因为，她也忌惮军师，把军师视作敌人，所以我和她可以合作，仅此而已。”
“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我占卜到军师真正意图以后，就面对着宗教裁判所的袭杀，是奥古罗拉及时赶到，帮我解了围。那时候，我试图用传讯镜联络您，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切终成定局，世界树的能量注定暴走。”“战局已经到了最坏的局面，我必须想办法改变什么，去做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军师自诩为世界上最强的黑魔法师，但他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我，我的黑魔法在他之上，我可以改变这一切。但那时候我没有时间去解释一切，只能选择与奥古罗拉联手，在暗处悄悄改写他的炼金矩阵。能量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既然军师想用它来进化他的不死族大军，那么我就用它，带给鲁恩王国军，一场神怒的审判。”
“您看，这是黑魔法之间的较量，作为您的臣子，我赢得毫无悬念。我证明了您当初的眼光，并没有看错人，对不对？”
“只是，我要做的事情太隐秘，我无法保证我们的军营里是否有内鬼，因此我只能与奥古罗拉单独行动，于是就有了你们看到的那一幕。”
“我知道，这么做会被宣判通敌叛国的罪名，成为千古罪人。”
“可我不在乎，如果我不这么做，敌军就会踏破布伦塔尼亚帝国的国门，您和我所珍视的一切，都会毁灭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我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我做出了我的抉择。所以您无须悔恨，您做的一切选择都是正确的，我亦是如此。请您为我骄傲吧。”
“这是战争，哪怕是作为胜利者，也要有一个出来背负一切。无须为我洗刷罪名，就让我成为布伦塔尼亚的千古罪人吧。当您回到王都，宣布这场战争的胜利时，还请您不要忘记告诉世人……”
“是我以举国的财富，建造了召唤神明的祭坛，祈求邪神的降临，是您利用世界树的力量阻止了我，挽救了这个国家。”
“您才是拯救一切的英雄，而我不过是一个肮脏的罪人而已。或许您会问，我为什么愿意这么做？因为您是一个好皇帝，我从您的执政的方向里，看到了新世界的希望。您是能改变这个时代，带来真正变革的人。”
“我希望您改变这个国家，给这个国家的人民带来真正的幸福。或许您并不知道我和诺伦的故事，但我希望在您的领导下，这个国家不会再出现我和诺伦这样的人，让光真正的照到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请您继续在这条路上前行，不要退缩，也不要回头。这是您应走的路，公理与正义的冠冕，自然会为您存留。”
“就让我一人来背负黑巫师的罪名，承受教廷的怒火，世人的谩骂，成为千古罪人吧！这一切，我来背负，我来承担，我来扛着这个世界前行！”
“您是王，是皇帝，要站在光芒万丈的地方，即便是踏着我的尸体。”
“而我甘愿埋葬在黑暗里，成为您的垫脚石。”
“这就是臣子的宿命。”
瓦勒里乌斯·李锡尼，绝笔。
·
·
遥远的风吹拂而来，拂过脆弱的信纸。
女帝的手，第一次有了颤抖。
“绝笔？”
她轻声说道：“尼尔卿，绝笔是什么意思呢？”
老尼尔已经没有办法再回答她的问题了。
他暂时失去了五感。
“尼尔卿，刚才你感觉到李锡尼的存在了吗？他还活着吗？”
女帝轻声呢喃，无声无息的悬浮到了半空中，向着苍穹之上而去。
她飞的很慢，把感知释放到了最大，生怕怕错过了什么。
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五百米……
苍穹之上是如此的寂静，没有任何声息。
女帝其实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她知道那么恐怖的能量宣泄，作为施术者本人根本无法幸免，或许那个少年早在最初的零点几秒里，就已经消失了。
连灰烬都不会剩下。
彻底消弭无踪。
可她偏偏保留着那最后一丝的任性，固执地想要飞到天上。
想要再见他一面。
所有人抬起头，望向悬浮到天空中的陛下，茫然不解。
阴云从天边席卷而来，遮蔽了炽热的太阳。
最后，女帝被黑暗所笼罩，孤零零的悬浮在天上，俯瞰着荒漠上的大地。
大地是如此的荒芜。
就像她的心一样，空寂幽冷。
他不见了。
明明打赢了这场仗，明明保护了这个国家，捍卫了君主的尊严和荣耀。
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为什么，心那么痛呢。
女帝紧握着那封信，死死地咬着嘴唇。
当初，父皇并没有信任老师。
所以老师死了。
可是，这一次我明明信任了你，你为什么还是死了呢？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个少年声音了。
“陛下，您真的不介意我是个黑魔法师么？”
“陛下，我愿意成为您的守夜人，守护这个国家。”
“陛下，只要我活着一天，您不必再独自背负一切。”
是啊，你是朕的臣子。
朕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罪与罚，要跟你一起承担。
可到最后，朕答应你了，却没有做到。
“瓦勒里乌斯·李锡尼。”
女帝把那封信珍藏在自己的胸口，仰头望向头顶的阴云。
一滴泪从雪白的脸颊落下，坠落向大地。
那滴眼泪里，倒映着无穷尽的炽烈金光。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朕都要把你给找回来，哪怕是在地狱里。”
她轻声说道：“神明……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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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鲜血之墙溃散以后，他们却见到了终生难忘的那一幕。
浩瀚如海砂般的兽人族大军，不断从地底里突破而出的恐怖亡灵，冲天的杀气和阴寒的怨气混合在一起，仿佛地狱里集结出来的群魔！
而在千军万马之前，有一道黑衣的身影。
他双手敞开，像是要拥抱天空和大地，漂浮在最高的天上。
伴随着大地的轰然坍塌，无尽的金色光芒宛若岩浆一般涌出，映照到了天穹之上，竟是映出了一道遥远的，伟岸的神明轮廓！
那的确是神明，因为世上再无如此威严愤怒的存在。
神明的无声咆哮，伴随着无穷尽的光明和炽热，吞没了天地。
这是毁灭日，是神威降临之日，是绝无仅有的天谴。
当光芒席卷了一切，人们本来以为自己也要死了。
可那不过是幻觉而已。
那光芒是如此的温暖，照在他们的身上，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可那光芒也是如此的恐怖诡异。
因为光芒所过之处，一切敌军脆弱的，像是沙滩上的堡垒。
随着风，化作了漫天的尘埃。
“神啊！”
来自教廷的两位勇者，跪拜在地上，虔诚祈祷。
为这神迹而感到惶恐。
因这光明，而感到敬畏。
月夜之吻冒险团的成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里的骇然和惊悚。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敌人呢？那么多的敌人呢？”
“那么多的敌人啪一下的就不见了？我们不用死了吗？真的吗？”
“废话，你看前面，哪里还有人啊。”
“这是谁做的？是总司令官？他不是叛变了吗？”
军队之中，所有人面面相觑，震撼无语。
没有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猝不及防的转折让他们觉得在做梦一样。
甚至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海登，你刚才看到了吗？挡在鲁恩王国面前的人，是队长吗？”特莉娅眼眸微颤，声音里带着一丝迫切和惊喜，以及患得患失的惶恐。
那道黑衣的身影，独自一人面对着千军万马，背对着终生。
红云黑袍，是那么的熟悉。
“是他，是他吧？这一切是他做的吗？”
海登木然说道：“可是，敌人呢？队长人呢？”
他们无从得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龙鼓动双翼悬浮在半空中，满是杀意的眼神里，此刻只剩下恐惧。
无尽的恐惧。
因为她是前线位阶最高的人，她刚才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当苍穹之上落下无尽的光芒以后，敌国的千军万马就这么湮灭了。
就像是神明一挥手，凭空抹去了成千上万的，蝼蚁般的生命。
而她自己，似乎也不过是蝼蚁之一。
随时都会被轻而易举的抹去。
当光芒散去，鲜血大公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广袤的平原上，也根本见不到哪怕半个敌军的影子。
一切如梦似幻，空寂得让人害怕。
“枭……”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觉得炽热的烈日，格外的刺眼。
·
·
神迹的光芒洒落天际，也映在了那张普普通通的信纸上。
黑色的字迹，是如此的清晰。
“尊敬的陛下，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或许在此之前，您会感到愤怒，感觉到悲伤，但我很庆幸，您选择相信了我。”
“军师的目标，并不仅仅是通过血祭补完自身，而是想要借此机会，逼迫您出手。他的目的是世界树的能量，借此让他的一支亡灵大军进化成不死族，从而入侵布伦塔尼亚帝国全境，夺取世界树。”
“我们最初的判断是对的，这是一场不得不打的战争，也是必胜的战争。幸运的是，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赢了。”
“并且，付出了我们能接受的，最小的代价。”
“这是一件幸事。”
“而我，作为您的臣子，第二代的守夜人，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我并没有背叛您，陛下。”
女帝看到这里，白色的军帽被风吹走，一头金色的长发如水般倾泻。
她紧握着那封信，眺望远方的战线。
只见吞没天地的光芒，仿佛如幻影一般逐渐消弭。
女帝从未见过如此庄严神圣的光芒，也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不可名状的诡异与恐怖，这的确是足以毁灭天地的力量，堪称绝无仅有的神迹。
这是那个少年的手笔。
“陛下，所有的敌军都消失了，只有两三道微弱的反应，正在向着鲁恩王国的方向拼命逃窜。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老尼尔声音沙哑，苍老的身躯因恐惧而颤抖，七窍流血。
他的精神濒临崩溃，这就是试图窥视神迹的代价。
女帝眺望着远方的光明，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好像，要永远失去了什么一样。
她急忙低下头，继续看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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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跟奥古罗拉的确有联系。然而，这不过是因为，她也忌惮军师，把军师视作敌人，所以我和她可以合作，仅此而已。”
“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我占卜到军师真正意图以后，就面对着宗教裁判所的袭杀，是奥古罗拉及时赶到，帮我解了围。那时候，我试图用传讯镜联络您，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切终成定局，世界树的能量注定暴走。”“战局已经到了最坏的局面，我必须想办法改变什么，去做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军师自诩为世界上最强的黑魔法师，但他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我，我的黑魔法在他之上，我可以改变这一切。但那时候我没有时间去解释一切，只能选择与奥古罗拉联手，在暗处悄悄改写他的炼金矩阵。能量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既然军师想用它来进化他的不死族大军，那么我就用它，带给鲁恩王国军，一场神怒的审判。”
“您看，这是黑魔法之间的较量，作为您的臣子，我赢得毫无悬念。我证明了您当初的眼光，并没有看错人，对不对？”
“只是，我要做的事情太隐秘，我无法保证我们的军营里是否有内鬼，因此我只能与奥古罗拉单独行动，于是就有了你们看到的那一幕。”
“我知道，这么做会被宣判通敌叛国的罪名，成为千古罪人。”
“可我不在乎，如果我不这么做，敌军就会踏破布伦塔尼亚帝国的国门，您和我所珍视的一切，都会毁灭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我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我做出了我的抉择。所以您无须悔恨，您做的一切选择都是正确的，我亦是如此。请您为我骄傲吧。”
“这是战争，哪怕是作为胜利者，也要有一个出来背负一切。无须为我洗刷罪名，就让我成为布伦塔尼亚的千古罪人吧。当您回到王都，宣布这场战争的胜利时，还请您不要忘记告诉世人……”
“是我以举国的财富，建造了召唤神明的祭坛，祈求邪神的降临，是您利用世界树的力量阻止了我，挽救了这个国家。”
“您才是拯救一切的英雄，而我不过是一个肮脏的罪人而已。或许您会问，我为什么愿意这么做？因为您是一个好皇帝，我从您的执政的方向里，看到了新世界的希望。您是能改变这个时代，带来真正变革的人。”
“我希望您改变这个国家，给这个国家的人民带来真正的幸福。或许您并不知道我和诺伦的故事，但我希望在您的领导下，这个国家不会再出现我和诺伦这样的人，让光真正的照到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请您继续在这条路上前行，不要退缩，也不要回头。这是您应走的路，公理与正义的冠冕，自然会为您存留。”
“就让我一人来背负黑巫师的罪名，承受教廷的怒火，世人的谩骂，成为千古罪人吧！这一切，我来背负，我来承担，我来扛着这个世界前行！”
“您是王，是皇帝，要站在光芒万丈的地方，即便是踏着我的尸体。”
“而我甘愿埋葬在黑暗里，成为您的垫脚石。”
“这就是臣子的宿命。”
瓦勒里乌斯·李锡尼，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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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风吹拂而来，拂过脆弱的信纸。
女帝的手，第一次有了颤抖。
“绝笔？”
她轻声说道：“尼尔卿，绝笔是什么意思呢？”
老尼尔已经没有办法再回答她的问题了。
他暂时失去了五感。
“尼尔卿，刚才你感觉到李锡尼的存在了吗？他还活着吗？”
女帝轻声呢喃，无声无息的悬浮到了半空中，向着苍穹之上而去。
她飞的很慢，把感知释放到了最大，生怕怕错过了什么。
五十米，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五百米……
苍穹之上是如此的寂静，没有任何声息。
女帝其实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她知道那么恐怖的能量宣泄，作为施术者本人根本无法幸免，或许那个少年早在最初的零点几秒里，就已经消失了。
连灰烬都不会剩下。
彻底消弭无踪。
可她偏偏保留着那最后一丝的任性，固执地想要飞到天上。
想要再见他一面。
所有人抬起头，望向悬浮到天空中的陛下，茫然不解。
阴云从天边席卷而来，遮蔽了炽热的太阳。
最后，女帝被黑暗所笼罩，孤零零的悬浮在天上，俯瞰着荒漠上的大地。
大地是如此的荒芜。
就像她的心一样，空寂幽冷。
他不见了。
明明打赢了这场仗，明明保护了这个国家，捍卫了君主的尊严和荣耀。
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为什么，心那么痛呢。
女帝紧握着那封信，死死地咬着嘴唇。
当初，父皇并没有信任老师。
所以老师死了。
可是，这一次我明明信任了你，你为什么还是死了呢？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个少年声音了。
“陛下，您真的不介意我是个黑魔法师么？”
“陛下，我愿意成为您的守夜人，守护这个国家。”
“陛下，只要我活着一天，您不必再独自背负一切。”
是啊，你是朕的臣子。
朕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罪与罚，要跟你一起承担。
可到最后，朕答应你了，却没有做到。
“瓦勒里乌斯·李锡尼。”
女帝把那封信珍藏在自己的胸口，仰头望向头顶的阴云。
一滴泪从雪白的脸颊落下，坠落向大地。
那滴眼泪里，倒映着无穷尽的炽烈金光。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朕都要把你给找回来，哪怕是在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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