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湮灭计划,旧贵族的秘密 三合一
漆黑的魔焰骤然汹涌起来，浮现出一道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虚影。
“葳尔蒂亚娜，你说什么？”
那是一个黑发的少女，看不清具体的面容，声音却寒冷漠然：“湮灭之主？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这个名字，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年幼的人类幼崽，这辈子也接触不到那种伟大的存在。也对，东大陆确实残留着古魔族遗迹。”
女帝眯起金色的美眸，满意问道：“果然，朕来找你是对的。朕想知道，湮灭之主的力量，能否通过某种方式，保存下来？”
魔王一怔：“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在你的国家里，难道已经遇到棘手到，需要你这种人都想去借助远古邪神的力量么？”
女帝也有点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魔王却接着说道：“别想了，那可是远古邪神啊，自从真理之书遗失以后，就不可能有人拥有沟通远古邪神的能力了。”
女帝眯起眼睛，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你好像很激动？”
魔王冷哼一声：“这是我们一族的隐秘，但告诉你也无妨。目前无论是在魔族，还是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那些遗留下来的黑魔法相对于远古邪神的力量而言，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而已。”
“那些被教廷视作异端者的邪教徒，他们有时候也会用一些古老的献祭仪式，祈求邪神的力量。但那种级别的邪神，呵呵。”
她嘲弄地笑道：“他们大概不会比你我强多少，只是一些曾经因为走了捷径，导致理性失控的半神级术士而已。”
女帝确实曾经听说过一些传闻，有些半神级的术士会在晋升神阶的时候，因为无法控制自身的魔力与神秘，从而丧失理性。
然后这群人，就会诡异的消失。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看似他们是消失了，但实际上他们只是被吞噬到了世界的暗面，彻底失去了人类的理性和意识，沦为所谓的邪神。”
魔王抬起下巴，淡淡说道：“而真正的远古邪神，他们是至高无上的，与曾经那位真正的魔王并肩而立。只有被魔王认可的人，才会得到这一恩赐，被允许与远古邪神们接触，获得强大的力量。”
沉默。
女帝沉默了很久以后，忽然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湮灭之主是远古邪神，所以绝不可能有人把它召唤出来，对么？”
魔王嗯了一声：“是啊，自从魔王死后，远古邪神再也没有出现在人类的世界里，其实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湮灭之主的具体能力是什么，从魔族遗留下来的古老典籍里，湮灭之主曾经降临过数次，都是因为战争。”
女帝陷入了沉思：“你还知道什么？”
“嗯？”
魔王似乎感到很意外：“你似乎对湮灭之主很感兴趣？”
女帝板着脸，想了想说道：“朕很好学！”
魔王想了想：“那你想知道什么？”
女帝说道：“召唤邪神的代价是什么？”
守夜人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微微一变，该来的开始来了。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默默期待。
希望这魔王能够识趣一点，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唔，如果说是远古时代那位真正的魔王，应该是不需要代价的。”
魔王思考了片刻：“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倒是有过记载。远古时代，魔王消失以后，魔王的眷者为了对抗教廷，建造了祭坛，召唤湮灭之主降临。而代价，则是他的肉身灰飞烟灭，灵魂漂浮于虚空，最终消亡。”
“……”
守夜人虽然没有肉体，但一瞬间却觉得自己的血压上来了。
无论生前死后，他第一次看这位魔王这么不顺眼。
咔嚓。
黄金王座的副手被握碎了。
女帝美眸里迸射出一道烈光：“你确定？”
“葳尔蒂亚娜，虽然你和我是敌人，但我总是要堂堂正正把你打垮的，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魔王似乎有些生气了：“你在侮辱我么？”
女帝美眸里眼神闪烁，摆了摆手：“朕知道了，滚吧。”
轰的一声。
魔焰骤然被一道金光击碎，渐渐消弭在虚空中。
黑发少女冷哼一声：“人类幼崽，真没礼貌。”
最终这道虚影湮灭无踪。
皇宫内陷入了死寂。
守夜人一言不发，转身就想进入虚空之中。
然而下一刻，他被喊住了。
“老师。”
女帝寒声说道：“你给我老实交代，李锡尼卿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夜人脚步微顿，心里骂娘。
但他只能转身，微笑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女帝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他：“不要装傻充愣！诺伦是您的外孙女，就算您被抹去了有关猩红之夜事件的记忆，但您一定能认得出她，弗洛丝蒂安家族被灭族以后，您让我不要去打扰她，就是因为李锡尼卿吧？”
守夜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您就注意到了瓦勒里乌斯·李锡尼。”
女帝美眸里弥漫着彻骨的冰寒：“所以，您一定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总以为朕年轻，你就可以欺负朕！”
她霍然起身，绝美的容颜浮现出一抹盛怒：“老实交代！”
守夜人叹了口气，感慨说道：“这该从何说起呢？虽然我也记不清，当年为什么要屠戮瓦勒里乌斯家族，但我隐约记得当年他们在做某些很危险的事情。陛下，您还记得么？瓦勒里乌斯是从什么地方迁移过来的？”
女帝眯起美眸：“北方，靠近冰海的地方？”
“是啊，曾经的瓦勒里乌斯，是古魔族和人族的混血，而且还是血脉保持的最纯正的那一支，他们来到帝国以后，一直在做某件事情。”
守夜人平静说道：“至于这件事情是什么，我确实已经不记得了，或许只有您的父皇知道，可他也死去了很多年。”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我不认为我当年会决定不计一切代价屠戮瓦勒里乌斯家族，猩红之夜事件的牵连和代价都太大了，一定有着某个我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即便是我自己会因此而死，也在所不惜。”
他说道：“直到后来，弗洛丝蒂安家族也灭亡了，我才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当年的瓦勒里乌斯家族，一定有人活下来了。”
女帝陷入了沉默，她刚刚登基的时候，老师就提醒过她。
除了约希阿姆和塞勒斯以外，帝国有着更加恐怖和强大的敌人。
也就是如今的叛国党。
“当初的瓦勒里乌斯家族，又在做什么呢？”
守夜人说道：“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为何拥有沟通邪神的力量？”
女帝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重现，远古邪神的力量，魔王的权柄！”
这里说的魔王，并不是如今冰海魔族的那位最强者。
而是远古时代的，那位真正的魔王。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瓦勒里乌斯·李锡尼，是他们弄出来的，用来召唤邪神的祭品？”
守夜人嗯了一声：“或许是这样。”
女帝美眸里闪过一丝浓郁的忌惮和寒意。
如果当初瓦勒里乌斯家族是在搞这种东西，那么老师不计一切代价把他们灭族，就可以说得通了。这是违背了人道，而且过于强大的一股力量。
“我观察过现在的瓦勒里乌斯家族的三个孩子，瓦勒里乌斯·诺薇雅与瓦勒里乌斯·艾蕾，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有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不同。”
守夜人淡淡说道：“当初我并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才推荐他成为您的守夜人，在边境战争里把他用掉，这样或许会安全一些。”
原来是这样。
女帝忽然就明白了。
她确实才二十一岁，很年轻。
没有多少当皇帝的经验，还被贵族派给架空了权力。
但她并不傻。
当初遇到李锡尼的时候，他的表现的确是很出众，很出色。
然而那只是第一次的接触而已。
就算女帝身边确实无人可用，也不至于让一个刚刚接触没几天的落魄少年，直接接手守夜人的位置，这太过冒险了。
一切都是因为初代的担保和推荐。
实际上，女帝当初并不是那么信任和欣赏那位少年。
毕竟她是一位君主，多疑是她必须要具备的天性。
皇宫内一片漆黑，清冷的月光从穹顶洒落，寂寥落寞。
“老师。”
女帝沉默了很久：“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
守夜人问道：“何出此言？”
“您的冷漠让人感到恐惧，老师。”
女帝眼神微冷：“李锡尼和诺伦的关系那么亲密，可你只是为了抹去这么一个可能存在的隐患，就让诺伦失去了她最重要的人么？”
守夜人没有说话。
“诺伦是您唯一的后代了。”
女帝冷冷说道：“您不觉得很残忍么？”
“确实很残忍，可为了这个国家，我自己都可以死，弗洛丝蒂安家族为什么不能牺牲？诺伦又为什么不能牺牲？她很重要么？”
守夜人反问道：“您是皇帝，为什么要在乎区区一个诺伦呢？”女帝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嘲弄说道：“皇帝就该泯灭人性么？更何况，李锡尼卿根本不是您想的那种人，他愿意为了帝国而死，又怎么可能威胁的到帝国？您到底在想什么？还要安排诺伦在他的身边？”守夜人摇了摇头：“那并不是我的安排，是诺伦自己的选择，更何况您真的能保护她一辈子么？如果她不在李锡尼的身边，早晚会死的。”女帝眯起眼睛：“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大概能猜到，当初的瓦勒里乌斯家族，是谁活了下来。”
守夜人淡淡说道：“我太了解他了。”
女帝蹙眉问道：“那个人是谁？”
守夜人微笑说道：“他是谁重要么？重点是您作为君王，要怎么对付他们就是了。我的建议是，尽快晋升八阶，扫清一切障碍。”
女帝眼神寒冷，一咬牙切齿说道：“这种事情朕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但朕要复活李锡尼卿，如果只是肉身被毁灭的话，那么他的灵魂还在，哪怕是已经成了碎片，朕也要把他的灵魂召回，然后想办法，从远古邪神的手里，把他的肉身夺回来。”
守夜人：“您不是一直在尝试做这件事情么？”
“可是朕不懂炼金术。”
女帝冷哼了一声：“李锡尼卿的死亡，有三分之二都是您的责任，所以您需要为这件事负责，让赫尔墨斯先生来帮忙。我给您一周的时间，把这件事情做好，如果无法召回李锡尼卿的灵魂，后果自负！”
守夜人：“……”
怎么感觉一顿操作下来，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
·
深夜，街边的小酒馆依旧喧嚣热闹。
康斯坦斯坐在吧台旁边，听着街头的艺术家拉着小提琴，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晃来晃去，紫色的酒液荡漾起来，倒映出他沧桑的脸。
酒馆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顾客都被驱逐了，包括老板。
无声无息间，一道黄金的辉光洒落，勾勒出世界树的轮廓。
康斯坦斯瞥了一眼树下的少年身影，温和笑道：“怎么样？陛下那边应付过去了么？以您的智慧，应该不成问题吧？”
守夜人嗯了一声，面不改色说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康斯坦斯满意地点头：“那就好。如您所说的那样，旧贵族的人的确一直在盯着现在的瓦勒里乌斯家族，昨天我们抓到了一个刺客，解剖了心脏过后，发现是黑色的，是所谓的邪灵魔法。”
守夜人沉默了片刻，露出缅怀的表情：“他真的还活着啊……”
康斯坦斯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或许真的只有您能够对付他。李锡尼怎么办？我们谁都不能保护他一辈子。现在那个人不敢动手，只是因为不确定他到底只是实验体，还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可一旦让他知道，枭和李锡尼是一个人呢？”
他顿了顿：“那么他会做什么？”
守夜人想了想，说道：“大概会疯狂吧？”
“所以您才把他保护起来。”
康斯坦斯皱眉说道：“可如果按照您说的，李锡尼真的拥有不死之身的话，您为什么还会这么忌惮那个人？”
守夜人摇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绝对的不死之身么？我觉得未必，毕竟上古时期的那位魔王都已经消失了。而且以我对那个人的了解，他不会弄出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比如封印？比如，某种控制？”
更何况，术士的世界里未必没有出现过拥有不死性的人。
有些人，只要保留了灵魂，就可以一直血肉重生。
或者更换身体。
比如军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康斯坦斯默然片刻，恍然道：“原来如此。”
“其实原本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当年做了什么。湮灭计划这个名字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我感到不安，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守夜人说道：“但我看到李锡尼，看到诺玛平原的那次神罚，我才反应过来，他们当初为什么想要世界树的能量。”
当然，李锡尼的能力并不止于此。
他甚至还拥有占卜，以及出神入化的炼金术能力。
守夜人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不重要。
或许只是那个试验计划，所带来的一些附加产物。
再加上他本人的天赋。
再者，占卜这种东西，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能够预知未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炼金术这种东西，显然也不具备正面作战的能力。
可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或许会弄出一些足以改变世界的东西。
但现在，显然是来不及的。
康斯坦斯抿了一口红酒，感慨说道：“我懂了，我们发挥最后的余热，把旧贵族们歼灭，剩下的……就交给她和陛下吧。”
守夜人瞥了他一眼：“听说你女儿正在接受影子传承？”
“是啊，起码等我死后，她还能拥有自保的能力。”
康斯坦斯耸肩：“只是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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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马大街五十七号。
李锡尼和诺伦在这一天，终于入住了自己的新家。
这是一个上下三层的宅邸，配了一个五十平的庭院，还有一个专属的储物地下室，它的上一任主人曾经是王都的一位富豪，可惜同样因为牵扯到通敌叛国事件，被统辖局探员们抓进了秘密监狱。
而他名下的财产，也同样充公了。
李锡尼这才得以用低价买下了这栋宅邸，算是他作为部长的福利。
总共花了他七万金币，直接导致他目前手里的钱，只剩下了两万。
不过这栋宅邸的地理位置很好，处在第二区最繁华的商业区，一百米外就是圣三一神学院，从窗口还能眺望到白银色的巍峨皇宫。
像这种地方，一般的平民就算是有钱也买不起。
必须你拥有足够的身份。
要么是贵族老爷，要不然就是强大的术士。
诺伦来到新家以后，表现得非常的兴奋，她拒绝了租售中心推荐管家和佣人的建议，表示既然是属于自己的家，就应该亲力亲为。
反正她是近战术士，哪怕是打扫卫生，也比普通人效率得多。
这一下午，她就像是一只欢快的兔子一样，忙上忙下。
她是有洁癖的，必须要把整个宅邸从里到外打扫得一干二净。
李锡尼在旁边纯粹就是一个打杂的，只能偶尔递一下毛巾，时不时帮她接一盆水，或者在旁边给她擦一擦汗。
迪蒙和琥珀则在外面负责置办家具。
夜幕降临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摆上了松软的沙发和长桌，餐厅和厨房也置办好了一系列厨具，二层的三间卧室也分别放了床和被褥，盥洗室的配套设施都已经布置齐全，包括三楼的书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古董以及油画等装饰品。
至于庭院的作用，那就是留给诺伦当做晨练的训练场。
而地下室，当然也就成为了李锡尼捣鼓黑魔法的实验室。
漂泊了十多年，终于有了一个家。
“二楼有三间卧室，一间当然是我和诺伦一起住的，另一间留给伊蕾娜，最后一间就当做是客房，看看有哪个美少女愿意来留宿。”
李锡尼心里想道：“嗯，说不定可以留给诺薇雅，如果她屈服的话。”
他松开右手，把手里的黑色液体倒入地上。
浓郁的黑雾在地下室里弥漫开来，千丝万缕的。
仿佛在黑暗里勾勒出了无数道繁复古奥的符文。
炼金矩阵启动了！
这是李锡尼用来隔绝气息的炼金矩阵。
百目酱出品，必属精品。
而且还混合了灰雾里的神秘，安全性是无可挑剔的。
“目前，迫切想要解决的敌人是菲丽丝，但剑圣的战斗力太强了，绝不在狂狮大公之下，以我目前的实力，对上她就是找死。哪怕是诺伦面对她，也只能是被一瞬间抹脖子，因为剑圣最出名的……就是速度！”
李锡尼喃喃说道：“伊蕾娜掌握灰烬魔法，就是我最后的期限，我的反应和速度不可能提升，那就只能想办法压制术士的速度。”
也就是说，他需要拥有一件能够让敌人变得迟缓的武器。
包括在近距离的输出武器，也是极为欠缺。
湮灭者手炮的威力虽然强大，但这玩意需要充能，太过麻烦。
不够简单粗暴。
“可惜，千古骂名这种东西，需要时间来发酵……”
李锡尼拍了拍额头。
即便是陛下立刻宣布他是叛国罪人，这种事情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传播，然后让舆论不断的发酵，才能达成条件。
天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李锡尼可等不起。
更何况，最近他闹出的动静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难保那群叛国党不会狗急跳墙。
所以，他必须要未雨绸缪，把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好。
“琥珀，去秘密监狱帮我提九十九个死囚过来。”
李锡尼摸出传讯镜，下令道：“记得小心行事，做得隐秘一些，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千万不要被教廷的人发现。”
这就是成为统辖局稽查部长的好处了。
垃圾的命，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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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尔蒂亚娜，你说什么？”
那是一个黑发的少女，看不清具体的面容，声音却寒冷漠然：“湮灭之主？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这个名字，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年幼的人类幼崽，这辈子也接触不到那种伟大的存在。也对，东大陆确实残留着古魔族遗迹。”
女帝眯起金色的美眸，满意问道：“果然，朕来找你是对的。朕想知道，湮灭之主的力量，能否通过某种方式，保存下来？”
魔王一怔：“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在你的国家里，难道已经遇到棘手到，需要你这种人都想去借助远古邪神的力量么？”
女帝也有点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魔王却接着说道：“别想了，那可是远古邪神啊，自从真理之书遗失以后，就不可能有人拥有沟通远古邪神的能力了。”
女帝眯起眼睛，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你好像很激动？”
魔王冷哼一声：“这是我们一族的隐秘，但告诉你也无妨。目前无论是在魔族，还是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那些遗留下来的黑魔法相对于远古邪神的力量而言，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而已。”
“那些被教廷视作异端者的邪教徒，他们有时候也会用一些古老的献祭仪式，祈求邪神的力量。但那种级别的邪神，呵呵。”
她嘲弄地笑道：“他们大概不会比你我强多少，只是一些曾经因为走了捷径，导致理性失控的半神级术士而已。”
女帝确实曾经听说过一些传闻，有些半神级的术士会在晋升神阶的时候，因为无法控制自身的魔力与神秘，从而丧失理性。
然后这群人，就会诡异的消失。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看似他们是消失了，但实际上他们只是被吞噬到了世界的暗面，彻底失去了人类的理性和意识，沦为所谓的邪神。”
魔王抬起下巴，淡淡说道：“而真正的远古邪神，他们是至高无上的，与曾经那位真正的魔王并肩而立。只有被魔王认可的人，才会得到这一恩赐，被允许与远古邪神们接触，获得强大的力量。”
沉默。
女帝沉默了很久以后，忽然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湮灭之主是远古邪神，所以绝不可能有人把它召唤出来，对么？”
魔王嗯了一声：“是啊，自从魔王死后，远古邪神再也没有出现在人类的世界里，其实就算是我，也不知道湮灭之主的具体能力是什么，从魔族遗留下来的古老典籍里，湮灭之主曾经降临过数次，都是因为战争。”
女帝陷入了沉思：“你还知道什么？”
“嗯？”
魔王似乎感到很意外：“你似乎对湮灭之主很感兴趣？”
女帝板着脸，想了想说道：“朕很好学！”
魔王想了想：“那你想知道什么？”
女帝说道：“召唤邪神的代价是什么？”
守夜人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微微一变，该来的开始来了。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默默期待。
希望这魔王能够识趣一点，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唔，如果说是远古时代那位真正的魔王，应该是不需要代价的。”
魔王思考了片刻：“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倒是有过记载。远古时代，魔王消失以后，魔王的眷者为了对抗教廷，建造了祭坛，召唤湮灭之主降临。而代价，则是他的肉身灰飞烟灭，灵魂漂浮于虚空，最终消亡。”
“……”
守夜人虽然没有肉体，但一瞬间却觉得自己的血压上来了。
无论生前死后，他第一次看这位魔王这么不顺眼。
咔嚓。
黄金王座的副手被握碎了。
女帝美眸里迸射出一道烈光：“你确定？”
“葳尔蒂亚娜，虽然你和我是敌人，但我总是要堂堂正正把你打垮的，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魔王似乎有些生气了：“你在侮辱我么？”
女帝美眸里眼神闪烁，摆了摆手：“朕知道了，滚吧。”
轰的一声。
魔焰骤然被一道金光击碎，渐渐消弭在虚空中。
黑发少女冷哼一声：“人类幼崽，真没礼貌。”
最终这道虚影湮灭无踪。
皇宫内陷入了死寂。
守夜人一言不发，转身就想进入虚空之中。
然而下一刻，他被喊住了。
“老师。”
女帝寒声说道：“你给我老实交代，李锡尼卿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夜人脚步微顿，心里骂娘。
但他只能转身，微笑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女帝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他：“不要装傻充愣！诺伦是您的外孙女，就算您被抹去了有关猩红之夜事件的记忆，但您一定能认得出她，弗洛丝蒂安家族被灭族以后，您让我不要去打扰她，就是因为李锡尼卿吧？”
守夜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您就注意到了瓦勒里乌斯·李锡尼。”
女帝美眸里弥漫着彻骨的冰寒：“所以，您一定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总以为朕年轻，你就可以欺负朕！”
她霍然起身，绝美的容颜浮现出一抹盛怒：“老实交代！”
守夜人叹了口气，感慨说道：“这该从何说起呢？虽然我也记不清，当年为什么要屠戮瓦勒里乌斯家族，但我隐约记得当年他们在做某些很危险的事情。陛下，您还记得么？瓦勒里乌斯是从什么地方迁移过来的？”
女帝眯起美眸：“北方，靠近冰海的地方？”
“是啊，曾经的瓦勒里乌斯，是古魔族和人族的混血，而且还是血脉保持的最纯正的那一支，他们来到帝国以后，一直在做某件事情。”
守夜人平静说道：“至于这件事情是什么，我确实已经不记得了，或许只有您的父皇知道，可他也死去了很多年。”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我不认为我当年会决定不计一切代价屠戮瓦勒里乌斯家族，猩红之夜事件的牵连和代价都太大了，一定有着某个我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即便是我自己会因此而死，也在所不惜。”
他说道：“直到后来，弗洛丝蒂安家族也灭亡了，我才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当年的瓦勒里乌斯家族，一定有人活下来了。”
女帝陷入了沉默，她刚刚登基的时候，老师就提醒过她。
除了约希阿姆和塞勒斯以外，帝国有着更加恐怖和强大的敌人。
也就是如今的叛国党。
“当初的瓦勒里乌斯家族，又在做什么呢？”
守夜人说道：“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为何拥有沟通邪神的力量？”
女帝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重现，远古邪神的力量，魔王的权柄！”
这里说的魔王，并不是如今冰海魔族的那位最强者。
而是远古时代的，那位真正的魔王。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冷冷说道：“你的意思是，瓦勒里乌斯·李锡尼，是他们弄出来的，用来召唤邪神的祭品？”
守夜人嗯了一声：“或许是这样。”
女帝美眸里闪过一丝浓郁的忌惮和寒意。
如果当初瓦勒里乌斯家族是在搞这种东西，那么老师不计一切代价把他们灭族，就可以说得通了。这是违背了人道，而且过于强大的一股力量。
“我观察过现在的瓦勒里乌斯家族的三个孩子，瓦勒里乌斯·诺薇雅与瓦勒里乌斯·艾蕾，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有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不同。”
守夜人淡淡说道：“当初我并不确定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才推荐他成为您的守夜人，在边境战争里把他用掉，这样或许会安全一些。”
原来是这样。
女帝忽然就明白了。
她确实才二十一岁，很年轻。
没有多少当皇帝的经验，还被贵族派给架空了权力。
但她并不傻。
当初遇到李锡尼的时候，他的表现的确是很出众，很出色。
然而那只是第一次的接触而已。
就算女帝身边确实无人可用，也不至于让一个刚刚接触没几天的落魄少年，直接接手守夜人的位置，这太过冒险了。
一切都是因为初代的担保和推荐。
实际上，女帝当初并不是那么信任和欣赏那位少年。
毕竟她是一位君主，多疑是她必须要具备的天性。
皇宫内一片漆黑，清冷的月光从穹顶洒落，寂寥落寞。
“老师。”
女帝沉默了很久：“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
守夜人问道：“何出此言？”
“您的冷漠让人感到恐惧，老师。”
女帝眼神微冷：“李锡尼和诺伦的关系那么亲密，可你只是为了抹去这么一个可能存在的隐患，就让诺伦失去了她最重要的人么？”
守夜人没有说话。
“诺伦是您唯一的后代了。”
女帝冷冷说道：“您不觉得很残忍么？”
“确实很残忍，可为了这个国家，我自己都可以死，弗洛丝蒂安家族为什么不能牺牲？诺伦又为什么不能牺牲？她很重要么？”
守夜人反问道：“您是皇帝，为什么要在乎区区一个诺伦呢？”女帝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嘲弄说道：“皇帝就该泯灭人性么？更何况，李锡尼卿根本不是您想的那种人，他愿意为了帝国而死，又怎么可能威胁的到帝国？您到底在想什么？还要安排诺伦在他的身边？”守夜人摇了摇头：“那并不是我的安排，是诺伦自己的选择，更何况您真的能保护她一辈子么？如果她不在李锡尼的身边，早晚会死的。”女帝眯起眼睛：“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大概能猜到，当初的瓦勒里乌斯家族，是谁活了下来。”
守夜人淡淡说道：“我太了解他了。”
女帝蹙眉问道：“那个人是谁？”
守夜人微笑说道：“他是谁重要么？重点是您作为君王，要怎么对付他们就是了。我的建议是，尽快晋升八阶，扫清一切障碍。”
女帝眼神寒冷，一咬牙切齿说道：“这种事情朕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但朕要复活李锡尼卿，如果只是肉身被毁灭的话，那么他的灵魂还在，哪怕是已经成了碎片，朕也要把他的灵魂召回，然后想办法，从远古邪神的手里，把他的肉身夺回来。”
守夜人：“您不是一直在尝试做这件事情么？”
“可是朕不懂炼金术。”
女帝冷哼了一声：“李锡尼卿的死亡，有三分之二都是您的责任，所以您需要为这件事负责，让赫尔墨斯先生来帮忙。我给您一周的时间，把这件事情做好，如果无法召回李锡尼卿的灵魂，后果自负！”
守夜人：“……”
怎么感觉一顿操作下来，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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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街边的小酒馆依旧喧嚣热闹。
康斯坦斯坐在吧台旁边，听着街头的艺术家拉着小提琴，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晃来晃去，紫色的酒液荡漾起来，倒映出他沧桑的脸。
酒馆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顾客都被驱逐了，包括老板。
无声无息间，一道黄金的辉光洒落，勾勒出世界树的轮廓。
康斯坦斯瞥了一眼树下的少年身影，温和笑道：“怎么样？陛下那边应付过去了么？以您的智慧，应该不成问题吧？”
守夜人嗯了一声，面不改色说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康斯坦斯满意地点头：“那就好。如您所说的那样，旧贵族的人的确一直在盯着现在的瓦勒里乌斯家族，昨天我们抓到了一个刺客，解剖了心脏过后，发现是黑色的，是所谓的邪灵魔法。”
守夜人沉默了片刻，露出缅怀的表情：“他真的还活着啊……”
康斯坦斯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或许真的只有您能够对付他。李锡尼怎么办？我们谁都不能保护他一辈子。现在那个人不敢动手，只是因为不确定他到底只是实验体，还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可一旦让他知道，枭和李锡尼是一个人呢？”
他顿了顿：“那么他会做什么？”
守夜人想了想，说道：“大概会疯狂吧？”
“所以您才把他保护起来。”
康斯坦斯皱眉说道：“可如果按照您说的，李锡尼真的拥有不死之身的话，您为什么还会这么忌惮那个人？”
守夜人摇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绝对的不死之身么？我觉得未必，毕竟上古时期的那位魔王都已经消失了。而且以我对那个人的了解，他不会弄出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比如封印？比如，某种控制？”
更何况，术士的世界里未必没有出现过拥有不死性的人。
有些人，只要保留了灵魂，就可以一直血肉重生。
或者更换身体。
比如军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康斯坦斯默然片刻，恍然道：“原来如此。”
“其实原本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当年做了什么。湮灭计划这个名字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我感到不安，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守夜人说道：“但我看到李锡尼，看到诺玛平原的那次神罚，我才反应过来，他们当初为什么想要世界树的能量。”
当然，李锡尼的能力并不止于此。
他甚至还拥有占卜，以及出神入化的炼金术能力。
守夜人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不重要。
或许只是那个试验计划，所带来的一些附加产物。
再加上他本人的天赋。
再者，占卜这种东西，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能够预知未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而炼金术这种东西，显然也不具备正面作战的能力。
可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或许会弄出一些足以改变世界的东西。
但现在，显然是来不及的。
康斯坦斯抿了一口红酒，感慨说道：“我懂了，我们发挥最后的余热，把旧贵族们歼灭，剩下的……就交给她和陛下吧。”
守夜人瞥了他一眼：“听说你女儿正在接受影子传承？”
“是啊，起码等我死后，她还能拥有自保的能力。”
康斯坦斯耸肩：“只是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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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马大街五十七号。
李锡尼和诺伦在这一天，终于入住了自己的新家。
这是一个上下三层的宅邸，配了一个五十平的庭院，还有一个专属的储物地下室，它的上一任主人曾经是王都的一位富豪，可惜同样因为牵扯到通敌叛国事件，被统辖局探员们抓进了秘密监狱。
而他名下的财产，也同样充公了。
李锡尼这才得以用低价买下了这栋宅邸，算是他作为部长的福利。
总共花了他七万金币，直接导致他目前手里的钱，只剩下了两万。
不过这栋宅邸的地理位置很好，处在第二区最繁华的商业区，一百米外就是圣三一神学院，从窗口还能眺望到白银色的巍峨皇宫。
像这种地方，一般的平民就算是有钱也买不起。
必须你拥有足够的身份。
要么是贵族老爷，要不然就是强大的术士。
诺伦来到新家以后，表现得非常的兴奋，她拒绝了租售中心推荐管家和佣人的建议，表示既然是属于自己的家，就应该亲力亲为。
反正她是近战术士，哪怕是打扫卫生，也比普通人效率得多。
这一下午，她就像是一只欢快的兔子一样，忙上忙下。
她是有洁癖的，必须要把整个宅邸从里到外打扫得一干二净。
李锡尼在旁边纯粹就是一个打杂的，只能偶尔递一下毛巾，时不时帮她接一盆水，或者在旁边给她擦一擦汗。
迪蒙和琥珀则在外面负责置办家具。
夜幕降临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摆上了松软的沙发和长桌，餐厅和厨房也置办好了一系列厨具，二层的三间卧室也分别放了床和被褥，盥洗室的配套设施都已经布置齐全，包括三楼的书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古董以及油画等装饰品。
至于庭院的作用，那就是留给诺伦当做晨练的训练场。
而地下室，当然也就成为了李锡尼捣鼓黑魔法的实验室。
漂泊了十多年，终于有了一个家。
“二楼有三间卧室，一间当然是我和诺伦一起住的，另一间留给伊蕾娜，最后一间就当做是客房，看看有哪个美少女愿意来留宿。”
李锡尼心里想道：“嗯，说不定可以留给诺薇雅，如果她屈服的话。”
他松开右手，把手里的黑色液体倒入地上。
浓郁的黑雾在地下室里弥漫开来，千丝万缕的。
仿佛在黑暗里勾勒出了无数道繁复古奥的符文。
炼金矩阵启动了！
这是李锡尼用来隔绝气息的炼金矩阵。
百目酱出品，必属精品。
而且还混合了灰雾里的神秘，安全性是无可挑剔的。
“目前，迫切想要解决的敌人是菲丽丝，但剑圣的战斗力太强了，绝不在狂狮大公之下，以我目前的实力，对上她就是找死。哪怕是诺伦面对她，也只能是被一瞬间抹脖子，因为剑圣最出名的……就是速度！”
李锡尼喃喃说道：“伊蕾娜掌握灰烬魔法，就是我最后的期限，我的反应和速度不可能提升，那就只能想办法压制术士的速度。”
也就是说，他需要拥有一件能够让敌人变得迟缓的武器。
包括在近距离的输出武器，也是极为欠缺。
湮灭者手炮的威力虽然强大，但这玩意需要充能，太过麻烦。
不够简单粗暴。
“可惜，千古骂名这种东西，需要时间来发酵……”
李锡尼拍了拍额头。
即便是陛下立刻宣布他是叛国罪人，这种事情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传播，然后让舆论不断的发酵，才能达成条件。
天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李锡尼可等不起。
更何况，最近他闹出的动静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难保那群叛国党不会狗急跳墙。
所以，他必须要未雨绸缪，把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好。
“琥珀，去秘密监狱帮我提九十九个死囚过来。”
李锡尼摸出传讯镜，下令道：“记得小心行事，做得隐秘一些，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千万不要被教廷的人发现。”
这就是成为统辖局稽查部长的好处了。
垃圾的命，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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