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你们根本就不懂
李锡尼坐在松软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桌上有一杯温热的咖啡，浓香四溢，热气弥漫。
“所以说，昨天夜里你找到了覆灭弗洛丝蒂安家族的真凶？”诺薇雅坐在他旁边，然后把一盘切好的橙子放在桌子上。
李锡尼似乎很疲惫，瘫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诺薇雅不知道说什么好，瞥了一眼旁边的白毛少女。
自从伊蕾娜搬入进家里以后，只要姐姐在的场合，她就二话不说开始演起来了，表现得像是一个深闺怨妇一样，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做在前男友的滔天权势下被迫屈服，还要装出一副享受的样子给睡的前女友。
“没什么危险，不用太紧张。”
李锡尼抬起眼瞳，摸出传讯镜，问道：“怎么样了？”
传讯镜里，琥珀和迪蒙异口同声说道：“老板，已经部署完毕，八十七门重火炮，五十六支火箭筒已经锁定了班森家族。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国务卿坎修斯已经抵达了班森家族，与始祖们面谈。”
李锡尼淡淡回复道：“无所谓，我不在乎。”
与此同时，另一个传讯镜里，浮现出一行文字：“队长，除了还在养伤的海登之外，守夜人全员已经潜伏在班森家族周围。包括之前您提到过的，狙击手培训计划，那批狙击手的实训期刚好结束，我们安排了狙杀小队参与这次任务，这将会是人生中第一次正式执行守夜人的任务。”
李锡尼看了一眼，然后在上面写下一段话来回复。
“如果有异常情况，格杀勿论。”
然后他收起传讯镜，陷入了沉思。
目前对于帝国高端战力的培养计划，他有三个方向。
第一，重建玫瑰之剑学派。
巴卡尔是曾经的剑之王，也是半神位阶，可以说是剑术里的皇帝了。
虽然他平日里无法使用魔力。
不过，诺薇雅也是五阶巅峰，完全可以顶替。
第二，那就是热武器的普及和配备。
这点基本已经落实了，只需要自己不断的提升装备的先进度就可以。
第三，那就是深渊体系。
“上次陛下用的方法，实际上是以序列一的权能，开拓了属于她的分支，本质上圣光骑士团们使用的是陛下的力量，但从概念上讲，的确是深渊信徒了，只不过从灵性上分析，属于最低的序列，是序列九。”
李锡尼仰着头，在心里说道：“嗯，灰雾的力量并不能够短期内，明显的提高一个人的战斗力，却可以赋予他们无穷的潜力，提高其上限。”
按照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影视来举例。
倘若没有接受灰雾之力之前，是顶尖的武林高手。
那么赋予灰雾之力以后，就相当于赋予了他们修仙的可能性。
“陛下的那种方法，倒是能够短期内直接赋予他们强大的战斗力，不过这是因为陛下本身足够强，她拓展的是她的序列，她的信徒。”
李锡尼心想：“如此说来，作为序列一的奥古罗拉也可以发展她的信徒，并且当她创造出新的始祖以后，新始祖反而比之前更加强大，并且拥有了灰雾之力以后，也更加的容易掌控，不会变成那群反人类的疯子。”
“至于诺伦，她目前的实力还不够强，除了序列一的被动技能之外，她甚至连进入灰雾之上都做不到。嗯，非常的安全。”
他顿了顿：“但是，她却可以承受序列一程度的灰雾灌注，然而在百目酱的占卜下，伊蕾娜却不足以承受这股力量，这是为什么？”
李锡尼从不是一个草率的人。
自从让陛下成为序列一以后，他就开始了对灰雾之上的尝试。
通过百目酱的占卜，他发现足以成为序列一的，目前只有三个人。
陛下。
蛮妇。
吸血姬。
反观伊蕾娜，最多只能承受序列二的灰雾之力。
就很怪。
李锡尼甚至还想过，要把自己的灰雾之力分给老院长和局长他们。
只不过从百目酱那里得到的启示是，当老院长和局长等人得到灰雾之力以后，并不会成为深渊体系的成员，而是会变成其他的东西。
这让他有点不太敢尝试，万一出事就麻烦大了。
“这样的话，等到诺伦的位阶上去以后，可以让守夜人或者统辖局的成员，成为她的信徒，变成序列九。至于诺薇雅和伊蕾娜，就让她们成为序列二就好了，正好序列二进不了灰雾，否则时间管理就会出问题了。”
李锡尼回过神来，望向桌子对面的白毛魔女。
伊蕾娜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她此刻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裙，一双细白的美腿交叠起来，裙边无意间被拉高，露出了什么。
“咳咳。”
李锡尼收回了目光。
“诺伦真的没事么？”
诺薇雅忍不住问道：“你就让她一个人在地下室？真的没问题么？”
“会有什么问题？”
李锡尼摊手：“那毕竟是她的仇人啊，虽然她自己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我经常看到她趴在窗边，看着别的小朋友，被父母牵着手。你知道么？诺伦的母亲很疼爱她的，那么多年来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只是为了不想让我冒险。”
“诺伦只是不想失去最后宝贵的东西而已，她从来都没有放下。”
他幽幽说道：“仇人这种事情，当然要亲手杀掉，才痛快啊。”
诺薇雅陷入了沉默：“那件事情，父亲和母亲……真的参与了？”
李锡尼嗯了一声。
诺薇雅那双美眸里，骤然收缩。
“我已经玩腻了，诺薇雅。”
李锡尼轻声说道：“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诺薇雅没说话，只是无声地捏紧了裙摆。
“那么，你的立场呢？”
李锡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这时，伊蕾娜也看了过去，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
诺薇雅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你们的恩恩怨怨，我不想插手，也不会插手。但我只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就这样。”
李锡尼哑然失笑。
要是让父亲大人知道，他养的女儿最后变成了这样，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嗯，忽然发现在他的人生里，当爸爸的好像都挺惨的。
如果李锡尼的人生是一本书，那这书的名字应该叫《父仇者联盟》！
·
·
昏暗的地下室，烛光摇曳。诺伦冰雪般漠然的容颜，在烛光的映照下，冷得彻骨。
无数金属愤怒震颤。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件事虽然是我做的，但那是亚伯拉罕大人指使我的！当时我们只是想抢夺那根光明女神的羽毛而已！”
班森老家主跪坐在地上，浑身都是血，颤巍巍说道：“我没有杀你的母亲，她是死在瓦勒里乌斯家族的手里！你们家族的魔法资源，也是被瓦勒里乌斯家族和坎迪尔家族联手瓜分的。我们的魔法体系不一样，根本用不到！”
“我们班森家族也不差那些钱！所以真的不是我们！”
他想起了什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说道：“你不能杀我！始祖家族刚刚跟鲁恩王国申请了引渡庇护，坎修斯大人已经来到了班森家族交涉引渡的条约，你如果杀了我，会破坏两国和平的！你会成为千古罪人！”
诺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声地握紧手掌，轻声说道：“我母亲？”
“对，你母亲真的不是我们杀的！”
班森老家主恐惧极了，惶恐说道：“当初我看到，她不顾一切的抱着你，逃出了弗洛丝蒂安家族的庄园，她还让你快跑对不对？她死在伯恩大公的手上！我们也从没想过杀你，我们甚至还为了争夺你，爆发过一次争吵。”
诺伦轻声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血脉很特殊……”
班森老家主低声说道：“你是弗洛丝蒂安家族，为了重现初代守夜人的血脉，而创造出的后代。当初他们复活初代无果以后，把从光明天脊带回来的东西，用在了你的身上，你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诺伦怔了怔：“难道不是因为旧贵族？”
班森老家主扯动面皮，神经质似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他们？怎么可能是因为他们！那是因为他们输了！没有能够把你抢到手，才会故意说出那样的说辞而已！那个时候他们被瓦勒里乌斯家拿捏得死死的啊！”
诺伦忽然间就明白了。
当初，瓦勒里乌斯分家，手里掌握着王。
也就是少爷。
而旧贵族当时又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王。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怎么能跟瓦勒里乌斯家族抢夺什么呢？
全都是谎言。
“当初瓦勒里乌斯家族最先找到了弗洛丝蒂安家族的金属魔法，并且你们家族的人都有坏血症，因此你的所属权，归于瓦勒里乌斯家族。毕竟我们没有拿到金属魔法，就算得到了你，你也活不过二十二岁。”
班森老家主说道：“他们试图用失魂药剂控制你，让你的思维变得紊乱，智力低下。而当你晋升五阶的时候，就会彻底的变成一个傀儡，任人摆布！”
诺伦轻声回答道：“哦。”
“怎么样，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班森老家主急切说道：“放过我！你不能杀我！你无法承担那个后果！”
诺伦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会死。”
班森老家主愣住了。
“但是你还会复活。”
诺伦面无表情说道：“作为一具尸体，活到你抵达鲁恩王国的那一天。”
班森老家主愣住了，巨大的惊恐在眼神里炸开。
“你可能误解了什么，我确实很爱我的母亲，我很想念她。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她是谁杀的，并不重要。”
诺伦认真说道：“重要的是，因为你们……我的少爷受了很多的苦。”
班森老家主愣住了。
“少爷自以为他瞒得很好，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的，那个时候他除了有不死之身以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可能瞒得我呢？”
诺伦无声地笑了笑，碧绿的美眸里闪过一丝落寞，呢喃道：“我看着他拿剑砍掉自己的头，我看到他的大脑被黑魔法轰碎，我还看到他跳进绞肉机里面，又或者是时不时的玩一出自啊焚。你知道他有多痛么？”
她顿了顿：“你知道，我有多痛么？”
那些深夜里，那个少年像是疯了一样，拼命的寻思。
被火焰焚烧，面目狰狞。
跳进绞肉机里，却忍住不发出惨叫。
他用火铳打爆自己的头。
服下剧毒的毒药。
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剧痛折磨着他，他每次都像是疯子一样，痛到流泪。
那个少年在剧痛中挣扎翻滚，每一次都只喊着一个名字。
诺伦。
直到后来，他逐渐平静。
习惯性的用匕首抹掉自己的脖子。
习惯性的用火铳打穿自己的头。
习惯性的一次次自杀。
这一切，诺伦其实都看在眼里。
她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么做。
那么急切，那么的疯狂。
那么的，渴望力量。
但是目睹了这一切的她，心早就碎了不知道多少次。
诺伦看起来呆呆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少爷说走她就走，说坐她就坐。
不让她打听的，她一律不问。
那是因为她什么都知道。
诺伦每次以为了解了少爷的秘密，事后却总会发现多的是自己不知道的是。
比如那些昂贵的，天价的魔导具。
还有背地里，无数次默默无闻，不求回报的付出。
诺伦总觉得，世界是公平的。
她失去了一切。
但却得到了少爷的爱。
“你知道我有多爱他么？”
诺伦平静地望着这个面目扭曲的老人，轻声说道：“其实当我母亲死后，我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我只是……不想让少爷伤心而已。但自从我看到少爷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以后，我改变了我的想法。我要好好活着，永远跟少爷在一起，他是不死之身啊，那么漫长的生命，没有我陪他，他会很孤独的。”
班森老家主愣住了，疯了一般大叫道：“不！你绝不能杀我！你如果杀了我！你就不可能知道你还有家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不是从没见过你的父亲？你知道你的父亲在哪么？哈哈哈！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咔嚓。
一道刀光划过，老人身首分离。
鲜血泼洒在墙壁上，触目惊心。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对你们的恨源自于哪里。”
诺伦轻声说道：“至于父亲？我不需要。”
金属的震颤声逐渐消弭。
少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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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有一杯温热的咖啡，浓香四溢，热气弥漫。
“所以说，昨天夜里你找到了覆灭弗洛丝蒂安家族的真凶？”诺薇雅坐在他旁边，然后把一盘切好的橙子放在桌子上。
李锡尼似乎很疲惫，瘫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诺薇雅不知道说什么好，瞥了一眼旁边的白毛少女。
自从伊蕾娜搬入进家里以后，只要姐姐在的场合，她就二话不说开始演起来了，表现得像是一个深闺怨妇一样，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做在前男友的滔天权势下被迫屈服，还要装出一副享受的样子给睡的前女友。
“没什么危险，不用太紧张。”
李锡尼抬起眼瞳，摸出传讯镜，问道：“怎么样了？”
传讯镜里，琥珀和迪蒙异口同声说道：“老板，已经部署完毕，八十七门重火炮，五十六支火箭筒已经锁定了班森家族。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国务卿坎修斯已经抵达了班森家族，与始祖们面谈。”
李锡尼淡淡回复道：“无所谓，我不在乎。”
与此同时，另一个传讯镜里，浮现出一行文字：“队长，除了还在养伤的海登之外，守夜人全员已经潜伏在班森家族周围。包括之前您提到过的，狙击手培训计划，那批狙击手的实训期刚好结束，我们安排了狙杀小队参与这次任务，这将会是人生中第一次正式执行守夜人的任务。”
李锡尼看了一眼，然后在上面写下一段话来回复。
“如果有异常情况，格杀勿论。”
然后他收起传讯镜，陷入了沉思。
目前对于帝国高端战力的培养计划，他有三个方向。
第一，重建玫瑰之剑学派。
巴卡尔是曾经的剑之王，也是半神位阶，可以说是剑术里的皇帝了。
虽然他平日里无法使用魔力。
不过，诺薇雅也是五阶巅峰，完全可以顶替。
第二，那就是热武器的普及和配备。
这点基本已经落实了，只需要自己不断的提升装备的先进度就可以。
第三，那就是深渊体系。
“上次陛下用的方法，实际上是以序列一的权能，开拓了属于她的分支，本质上圣光骑士团们使用的是陛下的力量，但从概念上讲，的确是深渊信徒了，只不过从灵性上分析，属于最低的序列，是序列九。”
李锡尼仰着头，在心里说道：“嗯，灰雾的力量并不能够短期内，明显的提高一个人的战斗力，却可以赋予他们无穷的潜力，提高其上限。”
按照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影视来举例。
倘若没有接受灰雾之力之前，是顶尖的武林高手。
那么赋予灰雾之力以后，就相当于赋予了他们修仙的可能性。
“陛下的那种方法，倒是能够短期内直接赋予他们强大的战斗力，不过这是因为陛下本身足够强，她拓展的是她的序列，她的信徒。”
李锡尼心想：“如此说来，作为序列一的奥古罗拉也可以发展她的信徒，并且当她创造出新的始祖以后，新始祖反而比之前更加强大，并且拥有了灰雾之力以后，也更加的容易掌控，不会变成那群反人类的疯子。”
“至于诺伦，她目前的实力还不够强，除了序列一的被动技能之外，她甚至连进入灰雾之上都做不到。嗯，非常的安全。”
他顿了顿：“但是，她却可以承受序列一程度的灰雾灌注，然而在百目酱的占卜下，伊蕾娜却不足以承受这股力量，这是为什么？”
李锡尼从不是一个草率的人。
自从让陛下成为序列一以后，他就开始了对灰雾之上的尝试。
通过百目酱的占卜，他发现足以成为序列一的，目前只有三个人。
陛下。
蛮妇。
吸血姬。
反观伊蕾娜，最多只能承受序列二的灰雾之力。
就很怪。
李锡尼甚至还想过，要把自己的灰雾之力分给老院长和局长他们。
只不过从百目酱那里得到的启示是，当老院长和局长等人得到灰雾之力以后，并不会成为深渊体系的成员，而是会变成其他的东西。
这让他有点不太敢尝试，万一出事就麻烦大了。
“这样的话，等到诺伦的位阶上去以后，可以让守夜人或者统辖局的成员，成为她的信徒，变成序列九。至于诺薇雅和伊蕾娜，就让她们成为序列二就好了，正好序列二进不了灰雾，否则时间管理就会出问题了。”
李锡尼回过神来，望向桌子对面的白毛魔女。
伊蕾娜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她此刻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裙，一双细白的美腿交叠起来，裙边无意间被拉高，露出了什么。
“咳咳。”
李锡尼收回了目光。
“诺伦真的没事么？”
诺薇雅忍不住问道：“你就让她一个人在地下室？真的没问题么？”
“会有什么问题？”
李锡尼摊手：“那毕竟是她的仇人啊，虽然她自己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我经常看到她趴在窗边，看着别的小朋友，被父母牵着手。你知道么？诺伦的母亲很疼爱她的，那么多年来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只是为了不想让我冒险。”
“诺伦只是不想失去最后宝贵的东西而已，她从来都没有放下。”
他幽幽说道：“仇人这种事情，当然要亲手杀掉，才痛快啊。”
诺薇雅陷入了沉默：“那件事情，父亲和母亲……真的参与了？”
李锡尼嗯了一声。
诺薇雅那双美眸里，骤然收缩。
“我已经玩腻了，诺薇雅。”
李锡尼轻声说道：“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诺薇雅没说话，只是无声地捏紧了裙摆。
“那么，你的立场呢？”
李锡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这时，伊蕾娜也看了过去，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
诺薇雅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你们的恩恩怨怨，我不想插手，也不会插手。但我只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就这样。”
李锡尼哑然失笑。
要是让父亲大人知道，他养的女儿最后变成了这样，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嗯，忽然发现在他的人生里，当爸爸的好像都挺惨的。
如果李锡尼的人生是一本书，那这书的名字应该叫《父仇者联盟》！
·
·
昏暗的地下室，烛光摇曳。诺伦冰雪般漠然的容颜，在烛光的映照下，冷得彻骨。
无数金属愤怒震颤。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件事虽然是我做的，但那是亚伯拉罕大人指使我的！当时我们只是想抢夺那根光明女神的羽毛而已！”
班森老家主跪坐在地上，浑身都是血，颤巍巍说道：“我没有杀你的母亲，她是死在瓦勒里乌斯家族的手里！你们家族的魔法资源，也是被瓦勒里乌斯家族和坎迪尔家族联手瓜分的。我们的魔法体系不一样，根本用不到！”
“我们班森家族也不差那些钱！所以真的不是我们！”
他想起了什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说道：“你不能杀我！始祖家族刚刚跟鲁恩王国申请了引渡庇护，坎修斯大人已经来到了班森家族交涉引渡的条约，你如果杀了我，会破坏两国和平的！你会成为千古罪人！”
诺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声地握紧手掌，轻声说道：“我母亲？”
“对，你母亲真的不是我们杀的！”
班森老家主恐惧极了，惶恐说道：“当初我看到，她不顾一切的抱着你，逃出了弗洛丝蒂安家族的庄园，她还让你快跑对不对？她死在伯恩大公的手上！我们也从没想过杀你，我们甚至还为了争夺你，爆发过一次争吵。”
诺伦轻声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血脉很特殊……”
班森老家主低声说道：“你是弗洛丝蒂安家族，为了重现初代守夜人的血脉，而创造出的后代。当初他们复活初代无果以后，把从光明天脊带回来的东西，用在了你的身上，你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诺伦怔了怔：“难道不是因为旧贵族？”
班森老家主扯动面皮，神经质似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他们？怎么可能是因为他们！那是因为他们输了！没有能够把你抢到手，才会故意说出那样的说辞而已！那个时候他们被瓦勒里乌斯家拿捏得死死的啊！”
诺伦忽然间就明白了。
当初，瓦勒里乌斯分家，手里掌握着王。
也就是少爷。
而旧贵族当时又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王。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怎么能跟瓦勒里乌斯家族抢夺什么呢？
全都是谎言。
“当初瓦勒里乌斯家族最先找到了弗洛丝蒂安家族的金属魔法，并且你们家族的人都有坏血症，因此你的所属权，归于瓦勒里乌斯家族。毕竟我们没有拿到金属魔法，就算得到了你，你也活不过二十二岁。”
班森老家主说道：“他们试图用失魂药剂控制你，让你的思维变得紊乱，智力低下。而当你晋升五阶的时候，就会彻底的变成一个傀儡，任人摆布！”
诺伦轻声回答道：“哦。”
“怎么样，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班森老家主急切说道：“放过我！你不能杀我！你无法承担那个后果！”
诺伦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会死。”
班森老家主愣住了。
“但是你还会复活。”
诺伦面无表情说道：“作为一具尸体，活到你抵达鲁恩王国的那一天。”
班森老家主愣住了，巨大的惊恐在眼神里炸开。
“你可能误解了什么，我确实很爱我的母亲，我很想念她。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她是谁杀的，并不重要。”
诺伦认真说道：“重要的是，因为你们……我的少爷受了很多的苦。”
班森老家主愣住了。
“少爷自以为他瞒得很好，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的，那个时候他除了有不死之身以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可能瞒得我呢？”
诺伦无声地笑了笑，碧绿的美眸里闪过一丝落寞，呢喃道：“我看着他拿剑砍掉自己的头，我看到他的大脑被黑魔法轰碎，我还看到他跳进绞肉机里面，又或者是时不时的玩一出自啊焚。你知道他有多痛么？”
她顿了顿：“你知道，我有多痛么？”
那些深夜里，那个少年像是疯了一样，拼命的寻思。
被火焰焚烧，面目狰狞。
跳进绞肉机里，却忍住不发出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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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剧毒的毒药。
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剧痛折磨着他，他每次都像是疯子一样，痛到流泪。
那个少年在剧痛中挣扎翻滚，每一次都只喊着一个名字。
诺伦。
直到后来，他逐渐平静。
习惯性的用匕首抹掉自己的脖子。
习惯性的用火铳打穿自己的头。
习惯性的一次次自杀。
这一切，诺伦其实都看在眼里。
她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么做。
那么急切，那么的疯狂。
那么的，渴望力量。
但是目睹了这一切的她，心早就碎了不知道多少次。
诺伦看起来呆呆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少爷说走她就走，说坐她就坐。
不让她打听的，她一律不问。
那是因为她什么都知道。
诺伦每次以为了解了少爷的秘密，事后却总会发现多的是自己不知道的是。
比如那些昂贵的，天价的魔导具。
还有背地里，无数次默默无闻，不求回报的付出。
诺伦总觉得，世界是公平的。
她失去了一切。
但却得到了少爷的爱。
“你知道我有多爱他么？”
诺伦平静地望着这个面目扭曲的老人，轻声说道：“其实当我母亲死后，我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我只是……不想让少爷伤心而已。但自从我看到少爷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以后，我改变了我的想法。我要好好活着，永远跟少爷在一起，他是不死之身啊，那么漫长的生命，没有我陪他，他会很孤独的。”
班森老家主愣住了，疯了一般大叫道：“不！你绝不能杀我！你如果杀了我！你就不可能知道你还有家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不是从没见过你的父亲？你知道你的父亲在哪么？哈哈哈！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咔嚓。
一道刀光划过，老人身首分离。
鲜血泼洒在墙壁上，触目惊心。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对你们的恨源自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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