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陛下,恐怖如斯!
传说中的光明神国是人类的理想乡，只存在于梦里的乌托邦。
因为这里是精神构造的虚幻世界，生产力是近乎于无限的，完全不用考虑衣食住行的问题，凡人的欲望可以在这里得到无止境的满足。即便现实里吃不起山珍海味，但只需要一块硬面包来果腹，进入神国以后就可以随意体验到世上任何一种美食。哪怕你穷到买不起房子，只需在街上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梦里就会拥有奢华的皇宫。
没有战争，没有矛盾，没有冲突。
当然，也没有生气。
这就是光明，赐予教徒们无上的恩赐。
一种永恒的幸福。
只不过，安娜却不这么想，她不喜欢在虚幻的世界里生存，这个所谓的光明神国也没有那么美好，反而像是一只沉睡在黑暗里的怪兽，随时都会把她吃掉。
但她别无选择，因为她生在教皇国，从出生起就成为了光明的信徒。
侍奉光明，是她的宿命。
“启示录预言，今天神国将会迎来一位大人物，是传说中的圣职者。”
“又是勇者吗？还是罕见的大审判官？”
“我听我祖父说，这次是一位祭祀哦！一位光之祭祀！还是男性！”
“天呐，居然是尊贵的祭祀？该死，我今天居然没有化妆，就这么素面朝天的出来，现在我回去还来得及吗？不行不行，我要想办法补救一下。”
“得了吧芬妮，你会有那么好运吗？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那位祭祀大人降临在我所在的教堂，我一定会把握住这个恩赐，把自己献出去的。修行魔法有什么用，那种有权有势的强者，身边会缺你一个打下手的么？容貌和身材才是硬道理。”
“可恶，我为什么莎莉的大胸和长腿呢？”
教区内的街头，披着教袍的年轻女孩们在街头议论纷纷，她们每个人的年龄都在十八岁以下，面容和身材姣好，焕发着青春和活力，胸前佩戴着银质的十字架。
安娜在人群里缩着，有些不起眼。
听说这次降临的是一位光之祭祀以后，她也有些心动。
难免会出现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们作为光之侍者，生来就是要侍奉教廷的术士们的。
类似于管家，保姆，女仆，甚至是一样的存在。
完全没有啊人权。
当然，大多数人也不知道人权是什么东西就是了。
这些女孩从生下来，就被人告知这是她们注定的使命，自然不会觉得哪里奇怪。
作为光之侍者，你侍奉的主人地位越高，你得到的奖励就会越丰厚。
安娜很清楚，如果能够侍奉一位光之祭祀，那么她的人生将会迎来一次升华。
她那因为年迈痴呆而无法进入光明神国的父亲，会得到相应的救治。
因为先天病而活不过九岁的弟弟，也能得到一份特效的魔药。
作为异端被审判的母亲，说不定也能洗去罪名。
“安娜，你不会也想丑小鸭吃天鹅肉吧？”
莉莎嘲笑道：“就你这种贫瘠的身材和低贱的出身，还是不要去恶心别人了。”
安娜咬了咬下唇，没有反驳什么。
的确，这一切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如果她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的话，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而且，她的胸不大，腿也没有那么长。
至于出身，也是最低贱的。
哪怕有幸成为了某个大人物的侍者，也大概率会被换掉。
不过相比起那些在神国里做着美梦的，没有魔法天赋的教徒们，她也算幸运了。
“女孩们，回到你们的教堂，静心等待。”
一位神父走到她们的面前，肃穆说道：“光明会指引你们前进。”
女孩们收起表情，手捧着银质的十字架，轻声说道：“赞美光明！”
然而，安娜躲在最后方，象征性地赞美光明后，又偷偷从怀里摸出来一只布偶熊。
只有巴掌那么大，已经很破旧了，但很可爱。
“祝我好运。”
她轻声说道：“希望的我主人不会是一个残暴的家伙。”
这是已经过世的祖父，送给她最后一份礼物。
安娜亲吻了一下布偶熊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回怀里，带着一丝紧张和忐忑，穿梭在如迷宫般巨大的教区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间教堂。
与其说是教堂，倒不如说是宫殿一般金碧辉煌。
在光明神国，有无数这样的教堂，接引每一位降临的光明信徒。
这时，教堂里亮起了一道圣光。
·
·
李锡尼再次睁开眼瞳的时候，辉煌的光明如火焰一般消弭。
隐约有钟声回荡，他站在一间宫殿般的教堂中央，四面八方都是庄严肃穆的圣像，头顶上空的深色彩窗把阳光切成碎片，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剪影。
当他低下头打量自己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月白色教袍，胸前多了一枚黄金的十字架，似乎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做出的改变。
他又跺了跺脚，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疼痛。
李锡尼眺望窗外，看到了鳞次栉比的宫殿和教堂，错综复杂的街道。
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被雾气所环绕。
蔚蓝的天空澄澈如洗。
“魔法构筑出来的精神世界，还特么挺真实的。”
李锡尼嘀咕了一句：“理论上，如果把这个精神世界比作一个游戏，那么承载这个世界的服务器，该有多么的庞大？又需要多么强大的计算力或者说精神力？能支撑起这玩意的，大概也就只有光明女神了吧？难怪，老院长说这是接近光明的唯一途径。”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光明之力，不受控制的流转起来。
最终在他的脸上，凝聚出了一道如雾气般氤氲的圣光。
耳边，响起了风铃般清脆的，宛若幻觉一般的悦耳嗓音。
“欢迎来到光明神国，我的继承人。”
这是光之大祭司的声音，却不知从何而起：“你的神术天赋比我想象得还要出众，本以为你会在十二个小时后降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理解了如何召唤光明的力量么？作为光之祭祀，我们进入光明神国的方式，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非要举个例子的话，包括教皇在内的其他人想进入光之神国，都只是拿着我们给的钥匙开门，而我们则掌握着根据锁眼，制造钥匙的能力。”
她顿了顿：“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你将会是一个优秀的，神术使用者。”
李锡尼眼神变得怪异起来，什么勾八神术天赋。
他只是昧着良心，赞美了一句光明而已。
这时，光之大祭司继续说道：“鉴于你杀死了哈特和布莱恩两位大教司的缘故，教廷内部有些派系，会对你产生不满。尤其是你作为光之祭祀，很有可能成为个别人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用你的光明之力，对你做了一些伪装。”
她颇有深意地提醒道：“虽然在光明神国没人能对你出手，任何忤逆光明的意志，都会被我察觉。但现实里可就不好说了。”
李锡尼听着这句话，沉默了片刻，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远方，传来风铃般清脆的悦耳笑声。
“我的继承人，暂时还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熟悉这里的环境，熟悉你体内的光明之力即可。随便走走，随便去看看，你的任务是尽快掌握虚境神术，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布伦塔尼亚帝国即将开战，如果遇到危险，你可以将本体传送到涅诺瓦。”
她说道：“我还有事要做，暂时不能来见你。不过……我安排了专门的人来侍奉你，好好享受光明神国吧，享受属于你的尊贵与权力。”
李锡尼眯起眼睛，果不其然教廷会趁着陛下晋升的时候搞事情。
第一始祖的日记里曾经说过。
那些晋升神阶的人，全部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并且还提到，教廷在做某种禁忌的试验。
很显然二者是有关联的。
看来他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任何忤逆光明的意志都会被察觉到么？”
李锡尼在心里默念：“我要上光明女神！我要上光之大祭司！我要玷污光明的信仰，我要让光明神国变成深渊神国！我要把所有打算对陛下不利的人全鲨了！”
无事发生。
如他所料的那样，因为灰雾的不可知特性，把他的二五仔属性全部给屏蔽了。
在教廷成员的观测下，他满身光明。
毫无疑问，会是一个虔诚的光之信徒。
“尊敬的主人，欢迎来到光明神国。”
有人走进教堂，跪坐在他的面前，虔诚说道：“我是您的光之侍者，安娜。”
李锡尼回过神来，打量着这个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深棕色的短发，白皙干净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眼角有颗泪痣。
长相倒是偏乖巧的，身材消瘦。
只不过唯一的违和感是，她的白不是那种健康白嫩的肤色。
而是病态般的般，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这时他想起了老院长给的日记，第二页曾如此记载：“进入光之神国成为教徒以后，会有一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孩声称是你的侍者。呃，遇到的烧一点的，她可能会直接在你的面前脱衣服。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当年差点也成了光之教徒！”
与此同时，安娜其实也在偷偷打量着她的主人。很显然，她没有那么好运，直接成为光之祭祀的侍者。
毕竟，哪怕是勇者和大审判官降临光之神国，都会受到难以想象的礼遇。
一般来说，教廷都是会提前预知，派人来迎接他们。
只是这位新的降临者，似乎跟普通的教廷成员不一样。
他身上的光明力量极为的纯粹。
哪怕是安娜这个外行人，都能够感觉到。
再加上这位降临者的气质不一般，脸上还被氤氲的圣光所笼罩，看起来极为神秘。
最重要的是，他佩戴的十字架。
黄金十字架。
这是只有教廷的核心成员，才配拥有的东西。
“嗯，你好。”
李锡尼温和说道。
安娜暗中松了口气，看起来是容易相处的类型。
她想起之前前辈们的嘱托，抬起水润的眼眸，讨好说道：“您需要我脱衣服吗？”
卧槽，来真的！
教廷还这么刺激的嘛！
李锡尼狐疑问道：“在这里？”
安娜犹豫了一下，抬起双手准备解开教袍的扣子，低声说道：“就在这里，我可以把门关上。当然，如果您喜欢不关门的话，也可以的。”
她顿了顿：“我是第一次，所以技术可能会不太好……”
李锡尼憋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不过时间紧迫，他不能在光明神国停留太长时间，毕竟陛下的晋升仪式快要开始了，他要立刻准备好一切筹码，然后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不用脱衣服，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李锡尼顿了顿，深深看了这个女孩一样：“安娜，你只需要告诉我，一般情况下……新的教廷成员抵达光明神国以后都会做什么？”
安娜微微一怔：“一般的降临者，会给他们一段时间适应光明神国的生活，然后由我们带领他们前往他们所在的部门。但我见到您以后，脑海深处并没有响起指示，想来您应该是被教廷高层的大人们提前内定好了。您虽然不是圣职者，但地位应该很高。”
她试探问道：“主人，您知道您隶属于哪个部门吗？”
李锡尼心想自己应该是远古祭司部的，然后嗯了一声。
安娜微笑说道：“那就好，您有黄金十字架，在光明神国拥有很高的权限，在您去您所隶属的部门述职之前，可以任意参观涅诺瓦，也可以在您的教区里修行。”
李锡尼挑起眉毛：“涅诺瓦？”
安娜解释道：“光明神国就是以涅诺瓦为原型建造的。”
李锡尼哦了一声。
“只不过，目前教皇宫正在开会。您到来之前，启示录暴动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教廷的高层们似乎在商量着，准备应对一件大事。所以，教皇宫目前是被封锁的。至于其他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人拦着您的，主人。”
安娜又问道：“主人，您真的不需要我脱衣服吗？”
李锡尼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问两遍？”
安娜低下头，怯生生说道：“因为一般的男性降临者，都会让我们脱衣服的。因为每一个降临者在来到光明神国之前，都觉得这里是无拘无束，充满幸福的天堂。”
“呵。”
李锡尼摆了摆手：“不用，你带我去找一个人就好了。”
安娜一怔。
“宗教裁判所的大审判官，让娜·莱格利斯。”
李锡尼平静说道。
安娜愣了一下，迟疑说道：“主人，如果你想要让娜大人的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是大审判官的圣职，并且还是如今的光之裁决长的学生，很少对男人假以辞色。并且，她如今正在接受信仰审判，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李锡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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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城墙下。
特莉娅顶着一双黑眼圈，倚在城头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扑通一声。
莉兹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生无可恋说道：“当年我为拂晓组织卖命，甚至参与边境那场战斗，都没觉得像昨夜那么危险。劫后余生，这是劫后余生！”
特莉娅也喃喃说道：“是啊，即将晋升八阶的陛下，太可怕了。”
莉兹喉咙滚动了一下，说道：“队长真是丧尽天良！”
这时，远处走来了一个佝偻苍老的身影。
老尼尔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她们俩面前。
结果腿一软，拐杖也没拿住，也是一屁股摔在地上。
“您还活着啊，尼尔前辈。”
特莉娅和莉兹木然说道。
老尼尔脸色苍白，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也遭遇了吧？”
特莉娅和莉兹微微颔首。
老尼尔痛心疾首说道：“上了贼船了啊！当初盖乌斯前辈信誓旦旦的说，他们两代守夜人，难道还玩不过区区一个陛下？现在怎么翻车了呢！”
莉兹吐槽道：“有的时候，选对阵营真的很重要。”
特莉娅说道：“如果能重来，我要选陛下！”
片刻后，重伤康复的海登走过来，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蝉：“不能说！”
海登觉得莫名其妙，摇头说道：“赶紧起来干活了。陛下把晋升的地点选在了圣天使堡。根据甲鸟传来的消息，约希阿姆大公已经率领军队前往驻扎了。奇怪的是，他把军队的战线设置在了圣天使堡十五公里开外的地方。”
老尼尔也微微一怔：“十五公里外？”
莉兹不太懂，茫然问道：“这说明什么？”
特莉娅嘀咕道：“这说明他不是去捣乱的，或者说没想借助军队的力量来捣乱，军队驻扎在十五公里外，提防的就是敌对势力来搞破坏，很难影响到陛下。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国家，而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国家。”
“他不希望陛下进阶成功，那样的话他就永远失去了做皇帝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做什么。但他不会让敌对势力来搞破坏，不想让世界树暴走，毁灭这个国家。”
她补充道：“但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莉兹耸肩：“我觉得这个人就够奇怪的，为什么偏偏想要当皇帝呢？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皇帝活不过二十年，这在术士的世界里又不是什么秘密。”
特莉娅撇嘴：“照你这么说，陛下登基做皇帝，不是也很奇怪？”
海登闻言，跟两个女孩一起望向了旁边的老人。
老尼尔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他最有发言权。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看不懂陛下，最初我接触到她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很奇怪，很可怕。因为她太完美了，完美到几乎不似真人。”
老人回忆着当年，感慨道：“她甚至没有什么喜怒哀乐，也没什么特殊的喜好。哦，不能这么说，她是有兴趣爱好的。她从小喜欢看风景，盯着外面发呆，一呆就是一天。如果说她唯一感兴趣的东西，那就是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众人对视了一眼，陛下那种天才的世界，他们是不能理解的。
“除此之外，她从小就对两件事情特别执着，第一是力量，第二是权力。”
老尼尔说道：“你们知道么？她六岁的时候，就说自己要成为皇帝，要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可能是因为前代皇帝一直不太喜欢她，所以她想要证明自己？”
“就为了这个，然后把自己的命搭上？”
众人面面相觑。
老尼尔训斥道：“你们懂什么？这是为了帝国，为了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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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冷翠，秘闻塔。
赫尔墨斯站在塔楼的顶端，望着城市的繁华街景，睿智的额纹微扬。
“感觉到了，世界的规则在变动，临界点在颤动。”
他轻声感慨道：“陛下要晋升八阶了么？”
这位秘闻塔的主人，当今世界上最古老强大的炼金术师，即便隔着数百公里的距离，也能够感觉到那股来自王都的，绝强的气息。
这时，一道风华绝代的虚影，凭空降临到他的面前。
轰的一声。
整个秘闻塔都颤动了一下，无数炼金术师纷纷抬起头，悚然而惊。
“霍德尔？”
赫尔墨斯眯起眼睛：“你可真是个老狐狸啊。你看看你，这能叫废了吗？”
那道风华绝代的虚影，赫然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模样，宛若天神一般俊美。
金发浓密，带着玳瑁眼镜，温和又不失威严。
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倒映着整个天空。
“废话少说。”
霍德尔老院长说道：“我上次跟你谈的事情，怎么样？”
赫尔墨斯想了想：“如果只有炼金科技的话，还不够。如果你想要利维坦的尸骸，并且在短期内让秘闻塔的炼金术师们参与建造的话，我需要你为我展示一次，你干涉这个世界命运的过程。如此一来，我才能更接近的，创造出真正的贤者之石。”
霍德尔老院长甚至没有任何迟疑：“可以。”
“嗯？”
赫尔墨斯感到十分诧异：“你居然同意了？我求了你几十年的时间，你都不曾答应我这个请求。等等，我明白了。这次交易是顺便的，你是为了某些，或者某个人吧？”
霍德尔老院长没有回答，转身望向王都的望向，唇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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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是精神构造的虚幻世界，生产力是近乎于无限的，完全不用考虑衣食住行的问题，凡人的欲望可以在这里得到无止境的满足。即便现实里吃不起山珍海味，但只需要一块硬面包来果腹，进入神国以后就可以随意体验到世上任何一种美食。哪怕你穷到买不起房子，只需在街上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梦里就会拥有奢华的皇宫。
没有战争，没有矛盾，没有冲突。
当然，也没有生气。
这就是光明，赐予教徒们无上的恩赐。
一种永恒的幸福。
只不过，安娜却不这么想，她不喜欢在虚幻的世界里生存，这个所谓的光明神国也没有那么美好，反而像是一只沉睡在黑暗里的怪兽，随时都会把她吃掉。
但她别无选择，因为她生在教皇国，从出生起就成为了光明的信徒。
侍奉光明，是她的宿命。
“启示录预言，今天神国将会迎来一位大人物，是传说中的圣职者。”
“又是勇者吗？还是罕见的大审判官？”
“我听我祖父说，这次是一位祭祀哦！一位光之祭祀！还是男性！”
“天呐，居然是尊贵的祭祀？该死，我今天居然没有化妆，就这么素面朝天的出来，现在我回去还来得及吗？不行不行，我要想办法补救一下。”
“得了吧芬妮，你会有那么好运吗？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那位祭祀大人降临在我所在的教堂，我一定会把握住这个恩赐，把自己献出去的。修行魔法有什么用，那种有权有势的强者，身边会缺你一个打下手的么？容貌和身材才是硬道理。”
“可恶，我为什么莎莉的大胸和长腿呢？”
教区内的街头，披着教袍的年轻女孩们在街头议论纷纷，她们每个人的年龄都在十八岁以下，面容和身材姣好，焕发着青春和活力，胸前佩戴着银质的十字架。
安娜在人群里缩着，有些不起眼。
听说这次降临的是一位光之祭祀以后，她也有些心动。
难免会出现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们作为光之侍者，生来就是要侍奉教廷的术士们的。
类似于管家，保姆，女仆，甚至是一样的存在。
完全没有啊人权。
当然，大多数人也不知道人权是什么东西就是了。
这些女孩从生下来，就被人告知这是她们注定的使命，自然不会觉得哪里奇怪。
作为光之侍者，你侍奉的主人地位越高，你得到的奖励就会越丰厚。
安娜很清楚，如果能够侍奉一位光之祭祀，那么她的人生将会迎来一次升华。
她那因为年迈痴呆而无法进入光明神国的父亲，会得到相应的救治。
因为先天病而活不过九岁的弟弟，也能得到一份特效的魔药。
作为异端被审判的母亲，说不定也能洗去罪名。
“安娜，你不会也想丑小鸭吃天鹅肉吧？”
莉莎嘲笑道：“就你这种贫瘠的身材和低贱的出身，还是不要去恶心别人了。”
安娜咬了咬下唇，没有反驳什么。
的确，这一切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如果她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的话，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而且，她的胸不大，腿也没有那么长。
至于出身，也是最低贱的。
哪怕有幸成为了某个大人物的侍者，也大概率会被换掉。
不过相比起那些在神国里做着美梦的，没有魔法天赋的教徒们，她也算幸运了。
“女孩们，回到你们的教堂，静心等待。”
一位神父走到她们的面前，肃穆说道：“光明会指引你们前进。”
女孩们收起表情，手捧着银质的十字架，轻声说道：“赞美光明！”
然而，安娜躲在最后方，象征性地赞美光明后，又偷偷从怀里摸出来一只布偶熊。
只有巴掌那么大，已经很破旧了，但很可爱。
“祝我好运。”
她轻声说道：“希望的我主人不会是一个残暴的家伙。”
这是已经过世的祖父，送给她最后一份礼物。
安娜亲吻了一下布偶熊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回怀里，带着一丝紧张和忐忑，穿梭在如迷宫般巨大的教区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间教堂。
与其说是教堂，倒不如说是宫殿一般金碧辉煌。
在光明神国，有无数这样的教堂，接引每一位降临的光明信徒。
这时，教堂里亮起了一道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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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锡尼再次睁开眼瞳的时候，辉煌的光明如火焰一般消弭。
隐约有钟声回荡，他站在一间宫殿般的教堂中央，四面八方都是庄严肃穆的圣像，头顶上空的深色彩窗把阳光切成碎片，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剪影。
当他低下头打量自己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月白色教袍，胸前多了一枚黄金的十字架，似乎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做出的改变。
他又跺了跺脚，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疼痛。
李锡尼眺望窗外，看到了鳞次栉比的宫殿和教堂，错综复杂的街道。
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被雾气所环绕。
蔚蓝的天空澄澈如洗。
“魔法构筑出来的精神世界，还特么挺真实的。”
李锡尼嘀咕了一句：“理论上，如果把这个精神世界比作一个游戏，那么承载这个世界的服务器，该有多么的庞大？又需要多么强大的计算力或者说精神力？能支撑起这玩意的，大概也就只有光明女神了吧？难怪，老院长说这是接近光明的唯一途径。”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光明之力，不受控制的流转起来。
最终在他的脸上，凝聚出了一道如雾气般氤氲的圣光。
耳边，响起了风铃般清脆的，宛若幻觉一般的悦耳嗓音。
“欢迎来到光明神国，我的继承人。”
这是光之大祭司的声音，却不知从何而起：“你的神术天赋比我想象得还要出众，本以为你会在十二个小时后降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理解了如何召唤光明的力量么？作为光之祭祀，我们进入光明神国的方式，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非要举个例子的话，包括教皇在内的其他人想进入光之神国，都只是拿着我们给的钥匙开门，而我们则掌握着根据锁眼，制造钥匙的能力。”
她顿了顿：“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你将会是一个优秀的，神术使用者。”
李锡尼眼神变得怪异起来，什么勾八神术天赋。
他只是昧着良心，赞美了一句光明而已。
这时，光之大祭司继续说道：“鉴于你杀死了哈特和布莱恩两位大教司的缘故，教廷内部有些派系，会对你产生不满。尤其是你作为光之祭祀，很有可能成为个别人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用你的光明之力，对你做了一些伪装。”
她颇有深意地提醒道：“虽然在光明神国没人能对你出手，任何忤逆光明的意志，都会被我察觉。但现实里可就不好说了。”
李锡尼听着这句话，沉默了片刻，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远方，传来风铃般清脆的悦耳笑声。
“我的继承人，暂时还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熟悉这里的环境，熟悉你体内的光明之力即可。随便走走，随便去看看，你的任务是尽快掌握虚境神术，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布伦塔尼亚帝国即将开战，如果遇到危险，你可以将本体传送到涅诺瓦。”
她说道：“我还有事要做，暂时不能来见你。不过……我安排了专门的人来侍奉你，好好享受光明神国吧，享受属于你的尊贵与权力。”
李锡尼眯起眼睛，果不其然教廷会趁着陛下晋升的时候搞事情。
第一始祖的日记里曾经说过。
那些晋升神阶的人，全部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并且还提到，教廷在做某种禁忌的试验。
很显然二者是有关联的。
看来他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任何忤逆光明的意志都会被察觉到么？”
李锡尼在心里默念：“我要上光明女神！我要上光之大祭司！我要玷污光明的信仰，我要让光明神国变成深渊神国！我要把所有打算对陛下不利的人全鲨了！”
无事发生。
如他所料的那样，因为灰雾的不可知特性，把他的二五仔属性全部给屏蔽了。
在教廷成员的观测下，他满身光明。
毫无疑问，会是一个虔诚的光之信徒。
“尊敬的主人，欢迎来到光明神国。”
有人走进教堂，跪坐在他的面前，虔诚说道：“我是您的光之侍者，安娜。”
李锡尼回过神来，打量着这个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深棕色的短发，白皙干净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眼角有颗泪痣。
长相倒是偏乖巧的，身材消瘦。
只不过唯一的违和感是，她的白不是那种健康白嫩的肤色。
而是病态般的般，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这时他想起了老院长给的日记，第二页曾如此记载：“进入光之神国成为教徒以后，会有一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孩声称是你的侍者。呃，遇到的烧一点的，她可能会直接在你的面前脱衣服。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当年差点也成了光之教徒！”
与此同时，安娜其实也在偷偷打量着她的主人。很显然，她没有那么好运，直接成为光之祭祀的侍者。
毕竟，哪怕是勇者和大审判官降临光之神国，都会受到难以想象的礼遇。
一般来说，教廷都是会提前预知，派人来迎接他们。
只是这位新的降临者，似乎跟普通的教廷成员不一样。
他身上的光明力量极为的纯粹。
哪怕是安娜这个外行人，都能够感觉到。
再加上这位降临者的气质不一般，脸上还被氤氲的圣光所笼罩，看起来极为神秘。
最重要的是，他佩戴的十字架。
黄金十字架。
这是只有教廷的核心成员，才配拥有的东西。
“嗯，你好。”
李锡尼温和说道。
安娜暗中松了口气，看起来是容易相处的类型。
她想起之前前辈们的嘱托，抬起水润的眼眸，讨好说道：“您需要我脱衣服吗？”
卧槽，来真的！
教廷还这么刺激的嘛！
李锡尼狐疑问道：“在这里？”
安娜犹豫了一下，抬起双手准备解开教袍的扣子，低声说道：“就在这里，我可以把门关上。当然，如果您喜欢不关门的话，也可以的。”
她顿了顿：“我是第一次，所以技术可能会不太好……”
李锡尼憋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不过时间紧迫，他不能在光明神国停留太长时间，毕竟陛下的晋升仪式快要开始了，他要立刻准备好一切筹码，然后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不用脱衣服，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李锡尼顿了顿，深深看了这个女孩一样：“安娜，你只需要告诉我，一般情况下……新的教廷成员抵达光明神国以后都会做什么？”
安娜微微一怔：“一般的降临者，会给他们一段时间适应光明神国的生活，然后由我们带领他们前往他们所在的部门。但我见到您以后，脑海深处并没有响起指示，想来您应该是被教廷高层的大人们提前内定好了。您虽然不是圣职者，但地位应该很高。”
她试探问道：“主人，您知道您隶属于哪个部门吗？”
李锡尼心想自己应该是远古祭司部的，然后嗯了一声。
安娜微笑说道：“那就好，您有黄金十字架，在光明神国拥有很高的权限，在您去您所隶属的部门述职之前，可以任意参观涅诺瓦，也可以在您的教区里修行。”
李锡尼挑起眉毛：“涅诺瓦？”
安娜解释道：“光明神国就是以涅诺瓦为原型建造的。”
李锡尼哦了一声。
“只不过，目前教皇宫正在开会。您到来之前，启示录暴动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教廷的高层们似乎在商量着，准备应对一件大事。所以，教皇宫目前是被封锁的。至于其他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人拦着您的，主人。”
安娜又问道：“主人，您真的不需要我脱衣服吗？”
李锡尼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问两遍？”
安娜低下头，怯生生说道：“因为一般的男性降临者，都会让我们脱衣服的。因为每一个降临者在来到光明神国之前，都觉得这里是无拘无束，充满幸福的天堂。”
“呵。”
李锡尼摆了摆手：“不用，你带我去找一个人就好了。”
安娜一怔。
“宗教裁判所的大审判官，让娜·莱格利斯。”
李锡尼平静说道。
安娜愣了一下，迟疑说道：“主人，如果你想要让娜大人的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是大审判官的圣职，并且还是如今的光之裁决长的学生，很少对男人假以辞色。并且，她如今正在接受信仰审判，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李锡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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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城墙下。
特莉娅顶着一双黑眼圈，倚在城头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扑通一声。
莉兹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生无可恋说道：“当年我为拂晓组织卖命，甚至参与边境那场战斗，都没觉得像昨夜那么危险。劫后余生，这是劫后余生！”
特莉娅也喃喃说道：“是啊，即将晋升八阶的陛下，太可怕了。”
莉兹喉咙滚动了一下，说道：“队长真是丧尽天良！”
这时，远处走来了一个佝偻苍老的身影。
老尼尔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她们俩面前。
结果腿一软，拐杖也没拿住，也是一屁股摔在地上。
“您还活着啊，尼尔前辈。”
特莉娅和莉兹木然说道。
老尼尔脸色苍白，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也遭遇了吧？”
特莉娅和莉兹微微颔首。
老尼尔痛心疾首说道：“上了贼船了啊！当初盖乌斯前辈信誓旦旦的说，他们两代守夜人，难道还玩不过区区一个陛下？现在怎么翻车了呢！”
莉兹吐槽道：“有的时候，选对阵营真的很重要。”
特莉娅说道：“如果能重来，我要选陛下！”
片刻后，重伤康复的海登走过来，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蝉：“不能说！”
海登觉得莫名其妙，摇头说道：“赶紧起来干活了。陛下把晋升的地点选在了圣天使堡。根据甲鸟传来的消息，约希阿姆大公已经率领军队前往驻扎了。奇怪的是，他把军队的战线设置在了圣天使堡十五公里开外的地方。”
老尼尔也微微一怔：“十五公里外？”
莉兹不太懂，茫然问道：“这说明什么？”
特莉娅嘀咕道：“这说明他不是去捣乱的，或者说没想借助军队的力量来捣乱，军队驻扎在十五公里外，提防的就是敌对势力来搞破坏，很难影响到陛下。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国家，而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国家。”
“他不希望陛下进阶成功，那样的话他就永远失去了做皇帝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做什么。但他不会让敌对势力来搞破坏，不想让世界树暴走，毁灭这个国家。”
她补充道：“但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莉兹耸肩：“我觉得这个人就够奇怪的，为什么偏偏想要当皇帝呢？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皇帝活不过二十年，这在术士的世界里又不是什么秘密。”
特莉娅撇嘴：“照你这么说，陛下登基做皇帝，不是也很奇怪？”
海登闻言，跟两个女孩一起望向了旁边的老人。
老尼尔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他最有发言权。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看不懂陛下，最初我接触到她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很奇怪，很可怕。因为她太完美了，完美到几乎不似真人。”
老人回忆着当年，感慨道：“她甚至没有什么喜怒哀乐，也没什么特殊的喜好。哦，不能这么说，她是有兴趣爱好的。她从小喜欢看风景，盯着外面发呆，一呆就是一天。如果说她唯一感兴趣的东西，那就是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众人对视了一眼，陛下那种天才的世界，他们是不能理解的。
“除此之外，她从小就对两件事情特别执着，第一是力量，第二是权力。”
老尼尔说道：“你们知道么？她六岁的时候，就说自己要成为皇帝，要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可能是因为前代皇帝一直不太喜欢她，所以她想要证明自己？”
“就为了这个，然后把自己的命搭上？”
众人面面相觑。
老尼尔训斥道：“你们懂什么？这是为了帝国，为了人民！”
·
·
翡冷翠，秘闻塔。
赫尔墨斯站在塔楼的顶端，望着城市的繁华街景，睿智的额纹微扬。
“感觉到了，世界的规则在变动，临界点在颤动。”
他轻声感慨道：“陛下要晋升八阶了么？”
这位秘闻塔的主人，当今世界上最古老强大的炼金术师，即便隔着数百公里的距离，也能够感觉到那股来自王都的，绝强的气息。
这时，一道风华绝代的虚影，凭空降临到他的面前。
轰的一声。
整个秘闻塔都颤动了一下，无数炼金术师纷纷抬起头，悚然而惊。
“霍德尔？”
赫尔墨斯眯起眼睛：“你可真是个老狐狸啊。你看看你，这能叫废了吗？”
那道风华绝代的虚影，赫然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模样，宛若天神一般俊美。
金发浓密，带着玳瑁眼镜，温和又不失威严。
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倒映着整个天空。
“废话少说。”
霍德尔老院长说道：“我上次跟你谈的事情，怎么样？”
赫尔墨斯想了想：“如果只有炼金科技的话，还不够。如果你想要利维坦的尸骸，并且在短期内让秘闻塔的炼金术师们参与建造的话，我需要你为我展示一次，你干涉这个世界命运的过程。如此一来，我才能更接近的，创造出真正的贤者之石。”
霍德尔老院长甚至没有任何迟疑：“可以。”
“嗯？”
赫尔墨斯感到十分诧异：“你居然同意了？我求了你几十年的时间，你都不曾答应我这个请求。等等，我明白了。这次交易是顺便的，你是为了某些，或者某个人吧？”
霍德尔老院长没有回答，转身望向王都的望向，唇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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