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宁月坤和越前龙马并肩走下楼梯的时候，她仍旧感觉这件事不太真实。
龙马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仿佛告白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小事。但记忆告诉她，龙马君向她告白，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情侣了。
话说，国中时代的爱情，真的有确认关系的必要吗？大多数都会无疾而终的感情，是否真的需要花时间去经营呢？这是否只是近期频繁电联形成的冲动？正当她抑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上一紧，温热的触感立即传来。龙马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只是牵住了她的手。身体里的焦躁似乎一下就消失殆尽了。
除非说他会读心术，否则也太恰好了……她微微低下头，回忆她刚才思索的内容，甚至想要责怪自己了。自己为什么会想这种事呢？已经答应了龙马君，这太不负责任……
不，不是责任。她凝视着龙马君的侧颜。自己对龙马君绝对不只是负责任那么简单。她真真切切地恋慕着他，不管怎样，此刻的决定总是没错的。只不过是并不适应这样幸福到飘飘然的感觉罢了。
但是，此刻也并不是沉浸于这种事的时候。她闭了闭眼，定下神来，尽量站在其他人的角度思考现况。龙马君的离开，直接导致青学失去了一股很强的力量。从手冢突然变得更加严肃的神情，就看得出来，部里会很重视这件事的。虽然最终也是会以越前本人的意愿为主，但要怎么应付全国大赛，也十分难办。毕竟负责了一段时间非正选的训练，她对青学备选队员的实力已然了若指掌。不行，还差一点，虽然已经是最高效率的训练，但还是差一些。
“我不会参加全美公开赛的。”耳边，少年的声音响起。
她一愣：“是担心全国大赛的事吗？应该没问题的，非正选的大家也在努力训练呢。”
“如果真的可以，你不会是这样的表情。”龙马扶了扶帽檐，攥着她手部的力量又坚定了些，“而且，这种比赛又不是只开一次。未来还会有机会的。”
宁望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龙马君，不要在我面前做这样冲动的决定。不管怎样，青学的结果会如何，不是你能凭借一己之力左右的。换句话说，你觉得不去美国有助于青学的全国大赛，但你知道放弃它会失去多少东西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他迅速回答，“我知道，你会把两件事的得失放在心里的天平上，互相比较。但我有我自己的一套砝码。”
宁不说话了，只是轻轻地眨着眼睛，用夜晚的海一般深邃的双眼望着龙马。她心里也很纠结啊……她其实也想让龙马君留下，继续一起打网球啊！
此时，龙马的手机响了。龙崎教练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希望他来办公室一趟。
“来了？那就坐下吧。龙马，首先得祝贺你拿到参加全美选拔赛的资格。”龙崎教练先行恭喜，“不过，既然是跟全国大赛有所冲突，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你是否还会参加全国大赛呢？”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默认我会去参加全美公开赛？今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这件事。”龙马面色平静，语句中却能感受到风雨欲来。
“龙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作为青学的教练才用这种角度询问，毕竟教练最关心的就是全国大赛。”
“是吗，那抱歉。”
“我相信你心里一定是很纠结的，就算做了决定，也很艰难吧。”龙崎教练微笑道，“不过也没关系，这也不是非要马上做决定。不管怎样，先把下午的排名赛打完，可以吗？”
“我本来就是会这样做的。”龙马固执道。
“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这都是很正常的。总之，没什么事你就可以回去了。”龙崎教练挥了挥手，示意龙马帮她带上门。龙马便离开了办公室。
午餐时间其实已经过了，不过他心里有事，拿着罐汽水喝，二氧化碳和糖分占据了身体，也不觉得饿。球场上已经站上了下午的球员。宁也在其中，今天她需要挑战女网部的两名普通部员，以及小坂田朋香。他的比赛还要一会儿，便站在宁的场边，看她打球。
虽然没吃午餐，宁打起球来也并不含糊。她无视了其他人提出“你先歇一会儿再打”的请求，连胜两局，对手只剩小坂田一人。
确实，跟宁比起来，其他人还是差得太远了。不知道为何，明明宁形势大好，龙马心里却有种焦躁的感觉。
他期待宁赢吗？那是自然的，宁很难不赢。但或许正是因此，他才这么烦躁。青学现在连个有正选实力的替补都没有，手冢部长好不容易回来，自己又得离开，接下来的比赛该怎么办呢？宁心思缜密，肯定早已考虑到这点了。哪怕是这样，还是决定让他去美网吗？
他盯着跃动的橙黄小球，陷入了思索。
小坂田一上场，龙马就发现她已经进步了非常多。如果她是与前两人比赛，估计也能有惊无险地拿下胜利，这对初学者来说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最终，宁还是气喘吁吁地拿下了这局的胜利，但她喘匀了气，上前来跟小坂田握手的时候，开口道：“我会跟龙崎教练推荐你作为混双的替补。”
“诶？”小坂田一愣，“但是我不是打输了吗……原本只是想来试试看而已的！”
“所以我能做到的，也只是推荐。”宁含着笑，“替补位罢了，我可没打算把比赛的资格拱手让人哦。”
“太棒了！”两个女孩互相抱在了一起。龙马望着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默默转身离去。
宁被小坂田抱着，身体都无法控制地往前倾，目光却一直落在龙马的背影上。
龙马的校内排名赛按照原定的时间进行，对手是桃城。他依旧心事重重，把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在回球上。
“力道虽足，却不够细致。”宁喃喃自语。
“他心里有事，自然如此。”手冢平静道。
龙马听在耳里，却并没有改变现况的意思。比赛也并没有完全按他的预判走下去。多日的集训里，不只是他一个人变强了。
但他并不感到紧张，反而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在云端靠着席梦思，背后柔软而坚实。
最终，这场比赛以龙马的弃权为结束。越前龙马放弃了正选资格，决定参加全美公开赛。
时间从未停止流动，很快就到了龙马出发那天。青学众人来到机场，给龙马送行。每个学长都给他赠送了送别礼，期待他在美网中获得好成绩。
同伴的心意，作为手提行李跟着龙马上了飞机。窗外是蓝色闪光的天际，起飞后能做的事情太少，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翻看袋子里的物品。
躺在袋底的是一条手机链，简单的纸板塑料壳包装，学校旁边的精品店常有的款式。原本应该是一副，但其中一条已经被人拿走了。纸板的背面沾了一张便利贴：“路过商店时偶然看到，感觉很可爱，想跟你一起用。”
他轻轻揭下那张便笺，露出纸板后方的商品照片。猫咪和狗狗的情侣手机链，非常可爱，但男生用也不会产生困扰。
宁给他留下的是猫咪款。龙马推开纸板，取出手机链挂上，跟那只瞪着水灵灵大眼睛的橡胶小黑猫对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还挺像她的。
飞机成功降落在纽约市。凯宾来接机，加上卡鲁宾的误入，龙马的心情轻快起来。
“我到了。”同样的短信，分别发给了妈妈、大石和宁。发给妈妈的话，家里人就都知道了。同理，发给大石，青学的大家就都知道了。发给她……没有理由，想发就发了。
卡鲁宾望着主人的手机链随着打字的动作一晃一晃，颇为感兴趣，伸爪去够。龙马逗了它一会儿，凯宾见状，调笑道：“哟，想不到你喜欢这种可爱的小东西。”
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揶揄，龙马稍作思索，盯着凯宾新手机的大摄像头：“手机借我用一下。”
“怎么了？”凯宾没多想，递了过去。只见龙马把摄像头对准卡鲁宾拍了张照片，把照片传给自己的手机，再发给宁：“卡鲁宾也很喜欢。”
“……”行了，知道这玩意是你女朋友送的了！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被秀了一脸，凯宾的表情瞬间变得又无语又幽怨，“呵呵，你怎么不直接用我的手机给人家发过去？还顺手。”
“用你的，还得输手机号，多麻烦啊。”龙马晃了晃脑袋，不疾不徐道。
“有对象很了不起吗越前龙马！！！”
“还好吧。”龙马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给出的答案却是“就是了不起”。单纯地有恋爱关系，当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情。但那个女孩与他心意相通，在互相都不乏追求者的情况下，经过各种误解言和，他们依旧能成功牵起彼此的手。这当然比普通的恋爱更了不起，他有些狂妄地想。
这样的想法自然影响了龙马的语气，明明是谦辞，到凯宾耳中便不可避免地变成了“我女朋友天下第一好你们都没有”。应该是当时去青学遇到那个女生……可恶，根本无法反驳啊！
宁月坤那边收到短信，合上手机，把它放到心口，像是从那无生命的机体中汲取温度。这个礼物挑得很草率，正如她留言上所说，心血来潮就买下了。把它封到纸袋里的时候，还犹豫过，是不是太草率了？
如果是送给别人，这样简单廉价的工业产品，她一定会觉得拿不出手。但那种路过店门口，看见它们就想分享给龙马君的心情，哪怕是自己手工制作的礼物，也根本无法复刻。不是像往常那样，推断别人的想法并选择最佳的，而是她自己想送给龙马君这个。
还好，他很开心。她的心跳得太快，没办法运筹帷幄地说一句“合你胃口就太好了”。她反复编辑，最终回复道：“我也很喜欢。”
美国网球公开赛顺利地进行，龙马毫无悬念地通过了预赛。
“遇到的对手，平均上来说确实是更强了。但也还差得远呢。”龙马在跟宁月坤电联的时候这么说道。
“好自信呢，可惜预赛没有转播。”
“你想看的话，我下次问问凯宾愿不愿意录给你。”最近凯宾一直跟他形影不离，一起训练，采访时旁听，他打比赛时凯宾也买票来看。
“你们俩关系都这么好了呀。”她的语气中似乎有一点埋怨，“我可不知道这件事，我还觉得他只是想挑战你呢。”
“其实现在也还是……不过，关系确实缓和了。”就是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他在这方面可没出过什么力。没办法解释。
“龙马君的魅力，我一直都知道的。”她平淡道。
完了，听不出来她是在叙事还是在阴阳怪气。她不能因为这点事就生气吧？但可能这在她眼里算不上小事呢……
越前龙马，十二岁，头痛中。这时，他悟到了一个道理：恋爱中可不只有甜蜜，烦恼也不少。
“不过，龙马君，我弄了点东西，想给你看下。已经从邮箱给你发过去啦，记得查收。”还好，她没继续这个话题。
“邮箱？”看来，是手机无法发送的大文件？这还是她头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我都没问你，你最近在做什么？”打电话也经常说没空，这回好不容易才答应能聊一小会儿，时差可不是理由。
“总之，你看了就懂啦。好啦，时间到咯，我得出门了。龙马君好好休息！”还没等龙马再说点什么，她就把电话挂了。龙马再不开心，也只能先按照她说的做——点开电邮里她发来的附件。
解压之后，能得到一个文件夹，十几个视频整整齐齐地陈列其间，内容都是正常拍摄、非正常拍摄的网球部训练，每个文件按照学校命名。他点开一个，各个学校训练的近况就尽收眼底，仿佛他从没离开。其中以青学的时长最久，特别是到了手冢和不二的校内排名赛，龙马聚精会神地看着，渐渐抿起了唇，连卡鲁宾撒娇地在腿间磨蹭都没有搭理。
美网的比赛已经告一段落，他回日本，再在比赛前回来，虽然时间紧，但来得及。
决定了，回去，回到青学。龙马深呼一口气，已然忘了此时应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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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仿佛告白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小事。但记忆告诉她，龙马君向她告白，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情侣了。
话说，国中时代的爱情，真的有确认关系的必要吗？大多数都会无疾而终的感情，是否真的需要花时间去经营呢？这是否只是近期频繁电联形成的冲动？正当她抑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上一紧，温热的触感立即传来。龙马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只是牵住了她的手。身体里的焦躁似乎一下就消失殆尽了。
除非说他会读心术，否则也太恰好了……她微微低下头，回忆她刚才思索的内容，甚至想要责怪自己了。自己为什么会想这种事呢？已经答应了龙马君，这太不负责任……
不，不是责任。她凝视着龙马君的侧颜。自己对龙马君绝对不只是负责任那么简单。她真真切切地恋慕着他，不管怎样，此刻的决定总是没错的。只不过是并不适应这样幸福到飘飘然的感觉罢了。
但是，此刻也并不是沉浸于这种事的时候。她闭了闭眼，定下神来，尽量站在其他人的角度思考现况。龙马君的离开，直接导致青学失去了一股很强的力量。从手冢突然变得更加严肃的神情，就看得出来，部里会很重视这件事的。虽然最终也是会以越前本人的意愿为主，但要怎么应付全国大赛，也十分难办。毕竟负责了一段时间非正选的训练，她对青学备选队员的实力已然了若指掌。不行，还差一点，虽然已经是最高效率的训练，但还是差一些。
“我不会参加全美公开赛的。”耳边，少年的声音响起。
她一愣：“是担心全国大赛的事吗？应该没问题的，非正选的大家也在努力训练呢。”
“如果真的可以，你不会是这样的表情。”龙马扶了扶帽檐，攥着她手部的力量又坚定了些，“而且，这种比赛又不是只开一次。未来还会有机会的。”
宁望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龙马君，不要在我面前做这样冲动的决定。不管怎样，青学的结果会如何，不是你能凭借一己之力左右的。换句话说，你觉得不去美国有助于青学的全国大赛，但你知道放弃它会失去多少东西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他迅速回答，“我知道，你会把两件事的得失放在心里的天平上，互相比较。但我有我自己的一套砝码。”
宁不说话了，只是轻轻地眨着眼睛，用夜晚的海一般深邃的双眼望着龙马。她心里也很纠结啊……她其实也想让龙马君留下，继续一起打网球啊！
此时，龙马的手机响了。龙崎教练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希望他来办公室一趟。
“来了？那就坐下吧。龙马，首先得祝贺你拿到参加全美选拔赛的资格。”龙崎教练先行恭喜，“不过，既然是跟全国大赛有所冲突，我还是得确认一下，你是否还会参加全国大赛呢？”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默认我会去参加全美公开赛？今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有这件事。”龙马面色平静，语句中却能感受到风雨欲来。
“龙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作为青学的教练才用这种角度询问，毕竟教练最关心的就是全国大赛。”
“是吗，那抱歉。”
“我相信你心里一定是很纠结的，就算做了决定，也很艰难吧。”龙崎教练微笑道，“不过也没关系，这也不是非要马上做决定。不管怎样，先把下午的排名赛打完，可以吗？”
“我本来就是会这样做的。”龙马固执道。
“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这都是很正常的。总之，没什么事你就可以回去了。”龙崎教练挥了挥手，示意龙马帮她带上门。龙马便离开了办公室。
午餐时间其实已经过了，不过他心里有事，拿着罐汽水喝，二氧化碳和糖分占据了身体，也不觉得饿。球场上已经站上了下午的球员。宁也在其中，今天她需要挑战女网部的两名普通部员，以及小坂田朋香。他的比赛还要一会儿，便站在宁的场边，看她打球。
虽然没吃午餐，宁打起球来也并不含糊。她无视了其他人提出“你先歇一会儿再打”的请求，连胜两局，对手只剩小坂田一人。
确实，跟宁比起来，其他人还是差得太远了。不知道为何，明明宁形势大好，龙马心里却有种焦躁的感觉。
他期待宁赢吗？那是自然的，宁很难不赢。但或许正是因此，他才这么烦躁。青学现在连个有正选实力的替补都没有，手冢部长好不容易回来，自己又得离开，接下来的比赛该怎么办呢？宁心思缜密，肯定早已考虑到这点了。哪怕是这样，还是决定让他去美网吗？
他盯着跃动的橙黄小球，陷入了思索。
小坂田一上场，龙马就发现她已经进步了非常多。如果她是与前两人比赛，估计也能有惊无险地拿下胜利，这对初学者来说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最终，宁还是气喘吁吁地拿下了这局的胜利，但她喘匀了气，上前来跟小坂田握手的时候，开口道：“我会跟龙崎教练推荐你作为混双的替补。”
“诶？”小坂田一愣，“但是我不是打输了吗……原本只是想来试试看而已的！”
“所以我能做到的，也只是推荐。”宁含着笑，“替补位罢了，我可没打算把比赛的资格拱手让人哦。”
“太棒了！”两个女孩互相抱在了一起。龙马望着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默默转身离去。
宁被小坂田抱着，身体都无法控制地往前倾，目光却一直落在龙马的背影上。
龙马的校内排名赛按照原定的时间进行，对手是桃城。他依旧心事重重，把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在回球上。
“力道虽足，却不够细致。”宁喃喃自语。
“他心里有事，自然如此。”手冢平静道。
龙马听在耳里，却并没有改变现况的意思。比赛也并没有完全按他的预判走下去。多日的集训里，不只是他一个人变强了。
但他并不感到紧张，反而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在云端靠着席梦思，背后柔软而坚实。
最终，这场比赛以龙马的弃权为结束。越前龙马放弃了正选资格，决定参加全美公开赛。
时间从未停止流动，很快就到了龙马出发那天。青学众人来到机场，给龙马送行。每个学长都给他赠送了送别礼，期待他在美网中获得好成绩。
同伴的心意，作为手提行李跟着龙马上了飞机。窗外是蓝色闪光的天际，起飞后能做的事情太少，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翻看袋子里的物品。
躺在袋底的是一条手机链，简单的纸板塑料壳包装，学校旁边的精品店常有的款式。原本应该是一副，但其中一条已经被人拿走了。纸板的背面沾了一张便利贴：“路过商店时偶然看到，感觉很可爱，想跟你一起用。”
他轻轻揭下那张便笺，露出纸板后方的商品照片。猫咪和狗狗的情侣手机链，非常可爱，但男生用也不会产生困扰。
宁给他留下的是猫咪款。龙马推开纸板，取出手机链挂上，跟那只瞪着水灵灵大眼睛的橡胶小黑猫对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还挺像她的。
飞机成功降落在纽约市。凯宾来接机，加上卡鲁宾的误入，龙马的心情轻快起来。
“我到了。”同样的短信，分别发给了妈妈、大石和宁。发给妈妈的话，家里人就都知道了。同理，发给大石，青学的大家就都知道了。发给她……没有理由，想发就发了。
卡鲁宾望着主人的手机链随着打字的动作一晃一晃，颇为感兴趣，伸爪去够。龙马逗了它一会儿，凯宾见状，调笑道：“哟，想不到你喜欢这种可爱的小东西。”
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揶揄，龙马稍作思索，盯着凯宾新手机的大摄像头：“手机借我用一下。”
“怎么了？”凯宾没多想，递了过去。只见龙马把摄像头对准卡鲁宾拍了张照片，把照片传给自己的手机，再发给宁：“卡鲁宾也很喜欢。”
“……”行了，知道这玩意是你女朋友送的了！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被秀了一脸，凯宾的表情瞬间变得又无语又幽怨，“呵呵，你怎么不直接用我的手机给人家发过去？还顺手。”
“用你的，还得输手机号，多麻烦啊。”龙马晃了晃脑袋，不疾不徐道。
“有对象很了不起吗越前龙马！！！”
“还好吧。”龙马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给出的答案却是“就是了不起”。单纯地有恋爱关系，当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情。但那个女孩与他心意相通，在互相都不乏追求者的情况下，经过各种误解言和，他们依旧能成功牵起彼此的手。这当然比普通的恋爱更了不起，他有些狂妄地想。
这样的想法自然影响了龙马的语气，明明是谦辞，到凯宾耳中便不可避免地变成了“我女朋友天下第一好你们都没有”。应该是当时去青学遇到那个女生……可恶，根本无法反驳啊！
宁月坤那边收到短信，合上手机，把它放到心口，像是从那无生命的机体中汲取温度。这个礼物挑得很草率，正如她留言上所说，心血来潮就买下了。把它封到纸袋里的时候，还犹豫过，是不是太草率了？
如果是送给别人，这样简单廉价的工业产品，她一定会觉得拿不出手。但那种路过店门口，看见它们就想分享给龙马君的心情，哪怕是自己手工制作的礼物，也根本无法复刻。不是像往常那样，推断别人的想法并选择最佳的，而是她自己想送给龙马君这个。
还好，他很开心。她的心跳得太快，没办法运筹帷幄地说一句“合你胃口就太好了”。她反复编辑，最终回复道：“我也很喜欢。”
美国网球公开赛顺利地进行，龙马毫无悬念地通过了预赛。
“遇到的对手，平均上来说确实是更强了。但也还差得远呢。”龙马在跟宁月坤电联的时候这么说道。
“好自信呢，可惜预赛没有转播。”
“你想看的话，我下次问问凯宾愿不愿意录给你。”最近凯宾一直跟他形影不离，一起训练，采访时旁听，他打比赛时凯宾也买票来看。
“你们俩关系都这么好了呀。”她的语气中似乎有一点埋怨，“我可不知道这件事，我还觉得他只是想挑战你呢。”
“其实现在也还是……不过，关系确实缓和了。”就是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他在这方面可没出过什么力。没办法解释。
“龙马君的魅力，我一直都知道的。”她平淡道。
完了，听不出来她是在叙事还是在阴阳怪气。她不能因为这点事就生气吧？但可能这在她眼里算不上小事呢……
越前龙马，十二岁，头痛中。这时，他悟到了一个道理：恋爱中可不只有甜蜜，烦恼也不少。
“不过，龙马君，我弄了点东西，想给你看下。已经从邮箱给你发过去啦，记得查收。”还好，她没继续这个话题。
“邮箱？”看来，是手机无法发送的大文件？这还是她头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我都没问你，你最近在做什么？”打电话也经常说没空，这回好不容易才答应能聊一小会儿，时差可不是理由。
“总之，你看了就懂啦。好啦，时间到咯，我得出门了。龙马君好好休息！”还没等龙马再说点什么，她就把电话挂了。龙马再不开心，也只能先按照她说的做——点开电邮里她发来的附件。
解压之后，能得到一个文件夹，十几个视频整整齐齐地陈列其间，内容都是正常拍摄、非正常拍摄的网球部训练，每个文件按照学校命名。他点开一个，各个学校训练的近况就尽收眼底，仿佛他从没离开。其中以青学的时长最久，特别是到了手冢和不二的校内排名赛，龙马聚精会神地看着，渐渐抿起了唇，连卡鲁宾撒娇地在腿间磨蹭都没有搭理。
美网的比赛已经告一段落，他回日本，再在比赛前回来，虽然时间紧，但来得及。
决定了，回去，回到青学。龙马深呼一口气，已然忘了此时应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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