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平衡
许默去见了苏晚晚，回来满脸阴沉。
乔长天是好奇，也是等着吃瓜，见他这样，连忙去戳宝臻：“去问问。”
乔宝臻正忙着，对她爹这种没胆的怂人行径十分愤怒：“你想知道不会自己去问啊。”
乔长天伸手握拳威胁似的晃晃：“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他年轻貌美的，宫里的女人们如今都饿得双眼冒绿光，小心被留在宫里榨干了。”
乔宝臻：“你再说，我去告诉那谁了啊！当人长辈都没点数？”
乔长天恼：“我去就我去，我问出来也不告诉你。”
这会儿又跟个小孩子似的。
乔宝臻嗤笑一声，低头继续抄录。
古装电视剧中所有的旨意都是皇上玉口一出，而后传旨太监就哐哐哐抱着圣旨去宣旨了。等宝臻真的了解之后，就知道那种情形有多么可笑了。事实上，朝廷本身就是个很严密的执行机构，譬如这圣旨，先要有个草拟的过程，而更多的圣旨则是相公们先将意见写出来，经过廷臣合计议论之后，再递上，皇上允准之后，这才叫拟执旨。本朝之中凡诏旨、制敕及玺书、册命等等，皆要按典故起草，送给事中审核，再递交宰相署衙门，一套流程下来，有对皇权的监督以及制衡，所以这才在历史上形成了许多昏君不干正事但国家竟然照常运转的情形。
如今她才进礼部，又赶上皇上信道，这差事说轻松也轻松，说繁重也繁重，新皇登基，旨意甚多，主事官便安排她来抄录整理，以便对各种旨意先达到熟悉的程度，也好以后更严谨的参与草拟。
乔长天跟许默都觉得这是个锻炼她的机会，态度则是鼓励但绝对不帮助。
这样忙碌也有点好处，外头的形式不好，她充耳不闻，心态也能渐渐的平复，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总而言之，她觉得自己如今变得冷血了。
各地的折子都对皇上下达的灭佛的政令各种歌功颂德。各种各样的故事版本天天雪花似的飞进朝堂中，她也广为接触，有时候看多了，会觉得这些人也不是全都在说假话，肯定其中也有一部分事实，毕竟佛教传承过程中，并不是其中就没有任何私欲了，寺院就不会霸占寻常百姓的田产了吗？不一定。只不过他们是跟恶霸有一定的区别的。恶霸直接上手，而寺院则宣称世人不够虔诚，死后要入地狱，通过种种手段，获得世人心甘情愿的将财物田产上供，还要享受的理所当然。
当然，也并不是说寺院就没有好的了，僧人就没有慈悲为怀的了，世上还是有许多僧人不仅品德高尚，更兼医术学识超群，在民间的威望甚过一地的官员。
遇到这种，闻者莫不处在一种复杂且矛盾的心绪之中。
宝臻乃性情中人，亦在其中，不过她身边的人都比较特殊，许默冷心冷肺，参与朝事的情绪如同古井，幽深无波，乔长天则显得独断些，认定了自己的理论就绝对不肯更改，至于光王，他有慈悲，但也绝对能抗住压力，乔宝臻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化这些不平的，可无论何时见光王，他都没有不忿这种情绪。
宝臻被这些人影响，也渐渐的摸索出平衡之道来，不单平衡与外界的关系，还要平衡自己的内在，否则，每日接受这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消息，歌功颂德与哀嚎遍野两种声音同时出现，但凡有些书生意气，也得疯掉。
她休沐的时候也不得闲，力图让自己的脑子都占满，不去思索那些外头的，这么抄抄写写，时不时的还要将疑问的地方记在一旁，以便日后查证，日头很快西斜。
乔长天没有回来，许默也没回来，她搁下笔伸了懒腰出门。
青苗在外头浇花，拿着个喷壶有一搭无一搭的，见了她道：“许公子回他家了。先生去了隔壁。”
宝臻这下好奇心上来了。
要是她换了男装去见许默，若是碰上许老爷，那许老爷能不能认出她来？
这个着实的不好说呀！
青苗放下喷壶，慢吞吞的道：“对了，公子，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前儿不是好几家想买咱们家的那些东西么，这段日子他们又没了动静，不过倒是被我查出来一些事，那个步军都虞侯家您一定想不到，他们竟跟寿春府苏家有关系呢，是如今宫里苏娘娘的母亲的娘家人，从前就是平头百姓，小门小户的，这才几年就改头换面，成了京中的红人了。”
宝臻更惊讶：“他们为何来买？”更奇怪的是，“到底跟苏氏有没有关系？”
青苗掐腰道：“以我的看法，那肯定是有关系的，而且是大关系，八成是从宫里听说了，以为您回来之后就要一飞冲天，所以提前来巴结，结果呢，没想到您回来倒是回来了，就是坐了冷板凳，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么红，这不就偃旗息鼓了。”
宝臻点头：“要是真如你这么说的，那也好试探，再打发人去问一问，看他们想不想买就是了，从前他们的态度是很好很热忱的对吧？”
青苗笑：“我最爱做这样的事，交给我吧。”
宝臻：“知道你厉害，不过还是白嘱咐你一句，这时候别得罪人。问问知道个结果就得了，要真让我卖给他们，我还不乐意呢。”
青苗出门，她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已经黑的厉害了，咬着唇想了想，还是换了衣裳，收拾停妥了，出门去找许默。
可巧许老爷不在家，她松一口气，跟着人往许默的院子走去。
许默的院子没有侍奉的人，领路的宋民将她领到门口就道：“公子请自己进去吧，我们爷的院子不许我们进的。”
宝臻虽然在这里住了不过短短几日，但也算熟门熟路，应了之后就顺着廊子往屋子里走，“怎么也不点灯？乌漆嘛黑的怪渗人的啊！”
她推开门，见了许默之后顿时松一口气，“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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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长天是好奇，也是等着吃瓜，见他这样，连忙去戳宝臻：“去问问。”
乔宝臻正忙着，对她爹这种没胆的怂人行径十分愤怒：“你想知道不会自己去问啊。”
乔长天伸手握拳威胁似的晃晃：“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他年轻貌美的，宫里的女人们如今都饿得双眼冒绿光，小心被留在宫里榨干了。”
乔宝臻：“你再说，我去告诉那谁了啊！当人长辈都没点数？”
乔长天恼：“我去就我去，我问出来也不告诉你。”
这会儿又跟个小孩子似的。
乔宝臻嗤笑一声，低头继续抄录。
古装电视剧中所有的旨意都是皇上玉口一出，而后传旨太监就哐哐哐抱着圣旨去宣旨了。等宝臻真的了解之后，就知道那种情形有多么可笑了。事实上，朝廷本身就是个很严密的执行机构，譬如这圣旨，先要有个草拟的过程，而更多的圣旨则是相公们先将意见写出来，经过廷臣合计议论之后，再递上，皇上允准之后，这才叫拟执旨。本朝之中凡诏旨、制敕及玺书、册命等等，皆要按典故起草，送给事中审核，再递交宰相署衙门，一套流程下来，有对皇权的监督以及制衡，所以这才在历史上形成了许多昏君不干正事但国家竟然照常运转的情形。
如今她才进礼部，又赶上皇上信道，这差事说轻松也轻松，说繁重也繁重，新皇登基，旨意甚多，主事官便安排她来抄录整理，以便对各种旨意先达到熟悉的程度，也好以后更严谨的参与草拟。
乔长天跟许默都觉得这是个锻炼她的机会，态度则是鼓励但绝对不帮助。
这样忙碌也有点好处，外头的形式不好，她充耳不闻，心态也能渐渐的平复，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总而言之，她觉得自己如今变得冷血了。
各地的折子都对皇上下达的灭佛的政令各种歌功颂德。各种各样的故事版本天天雪花似的飞进朝堂中，她也广为接触，有时候看多了，会觉得这些人也不是全都在说假话，肯定其中也有一部分事实，毕竟佛教传承过程中，并不是其中就没有任何私欲了，寺院就不会霸占寻常百姓的田产了吗？不一定。只不过他们是跟恶霸有一定的区别的。恶霸直接上手，而寺院则宣称世人不够虔诚，死后要入地狱，通过种种手段，获得世人心甘情愿的将财物田产上供，还要享受的理所当然。
当然，也并不是说寺院就没有好的了，僧人就没有慈悲为怀的了，世上还是有许多僧人不仅品德高尚，更兼医术学识超群，在民间的威望甚过一地的官员。
遇到这种，闻者莫不处在一种复杂且矛盾的心绪之中。
宝臻乃性情中人，亦在其中，不过她身边的人都比较特殊，许默冷心冷肺，参与朝事的情绪如同古井，幽深无波，乔长天则显得独断些，认定了自己的理论就绝对不肯更改，至于光王，他有慈悲，但也绝对能抗住压力，乔宝臻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化这些不平的，可无论何时见光王，他都没有不忿这种情绪。
宝臻被这些人影响，也渐渐的摸索出平衡之道来，不单平衡与外界的关系，还要平衡自己的内在，否则，每日接受这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消息，歌功颂德与哀嚎遍野两种声音同时出现，但凡有些书生意气，也得疯掉。
她休沐的时候也不得闲，力图让自己的脑子都占满，不去思索那些外头的，这么抄抄写写，时不时的还要将疑问的地方记在一旁，以便日后查证，日头很快西斜。
乔长天没有回来，许默也没回来，她搁下笔伸了懒腰出门。
青苗在外头浇花，拿着个喷壶有一搭无一搭的，见了她道：“许公子回他家了。先生去了隔壁。”
宝臻这下好奇心上来了。
要是她换了男装去见许默，若是碰上许老爷，那许老爷能不能认出她来？
这个着实的不好说呀！
青苗放下喷壶，慢吞吞的道：“对了，公子，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前儿不是好几家想买咱们家的那些东西么，这段日子他们又没了动静，不过倒是被我查出来一些事，那个步军都虞侯家您一定想不到，他们竟跟寿春府苏家有关系呢，是如今宫里苏娘娘的母亲的娘家人，从前就是平头百姓，小门小户的，这才几年就改头换面，成了京中的红人了。”
宝臻更惊讶：“他们为何来买？”更奇怪的是，“到底跟苏氏有没有关系？”
青苗掐腰道：“以我的看法，那肯定是有关系的，而且是大关系，八成是从宫里听说了，以为您回来之后就要一飞冲天，所以提前来巴结，结果呢，没想到您回来倒是回来了，就是坐了冷板凳，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么红，这不就偃旗息鼓了。”
宝臻点头：“要是真如你这么说的，那也好试探，再打发人去问一问，看他们想不想买就是了，从前他们的态度是很好很热忱的对吧？”
青苗笑：“我最爱做这样的事，交给我吧。”
宝臻：“知道你厉害，不过还是白嘱咐你一句，这时候别得罪人。问问知道个结果就得了，要真让我卖给他们，我还不乐意呢。”
青苗出门，她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已经黑的厉害了，咬着唇想了想，还是换了衣裳，收拾停妥了，出门去找许默。
可巧许老爷不在家，她松一口气，跟着人往许默的院子走去。
许默的院子没有侍奉的人，领路的宋民将她领到门口就道：“公子请自己进去吧，我们爷的院子不许我们进的。”
宝臻虽然在这里住了不过短短几日，但也算熟门熟路，应了之后就顺着廊子往屋子里走，“怎么也不点灯？乌漆嘛黑的怪渗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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