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回 各自的夜
【一天的学习结束，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心情迎来了夜幕的降临。
夜色流尽，白昼复至。
无比平凡的昼夜交替之中所酝酿着的，却是混沌的序曲。】
——各自的夜——
“藤林凉夜那家伙怎么回事，怎么连那么难的问题都答得对啊！”
上完一天课后，回到寝室里的豫游嘀咕道。下午数学课上，藤林凉夜那次一鸣惊人的答题他还记忆犹新。
“何忍，那个问题你弄懂了吗？”豫游转头，问正在翻看着笔记本的何忍。
何忍摇了摇头。他也和豫游一样，完全没听懂藤林凉夜说的那些算式和证明过程，所以他回寝室后又把在课堂上做的笔记拿出来看了一遍。可尽管如此，他仍觉得这些内容理解起来十分困难。
“我一时半会是琢磨不透这个问题了。”他心想道，“看来藤林凉夜的.asxs.的确比我们不少人都要高得多。仅仅因为他是‘世家’，从小接触的忍者知识比普通人多吗？不，下午的那间教室里应当还有很多‘世家’在，但只有他一个人主动答出了老师的问题。”
何忍很清楚，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藤林凉夜比一般的“世家”学生付出过更多的努力。在进入吴服大学之前，他应该就充分“热身”过了。他现在的学力恐怕已经超过了大学一年级的水准。
“从他在军训中那样积极地攥取学分就能看出他对自己的要求之高，这样想来，他如果在入学前就用比同龄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预习、自学过一部分学科，也就并不为奇了。可究竟是什么在推动着他呢？”
何忍能清晰地感觉到，藤林凉夜的气场和他高中时认识的那些成绩好的优等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推动藤林凉夜前进的绝不只是“热爱学习”或“将来找个好工作”之类的抽象欲望，而应是更为具体的某个东西。
“唉，竟然连你也看不懂吗？”看着何忍眉头紧锁的样子，豫游叹气道，“你军训时那么厉害，我本以为这些功课肯定也难不倒你，我还想着以后考试能抄你的呢！这下可好，要是指望不上你了，我该怎么办啊！”
“哈……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何忍苦笑道，“靠不上我，你还可以靠自己啊！别这么悲观，这学期还长着呢，我们一起好好学，说不定哪天你突然一开窍，成绩就突飞猛进了呢！”
“哪会那么容易啊！”豫游说，“从入学测试到军训，再到现在这些奇奇怪怪的课程，这学校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玩游戏时把难度调到顶了！我一向都是从‘新手入门’开始玩起的，这一上来就给我锁定了一个‘地狱难度’，我还怎么玩嘛！”
何忍对此其实也略有同感：“我也得多加注意才行，不能落后得太多了。”
“算了，不想烦心事了，我们来聊点开心的。”豫游表情一变，凑到何忍旁边，问道，“你中午和那个叫郭宛忧的女生一起吃饭吃得怎么样啊？”
“什么什么？”——从刚才起，一直坐在床上玩着笔记本电脑的金建炎似乎被这个话题挑起了兴趣，也把脑袋探了过来。
“你……不是在玩电脑吗？”何忍问。
“没什么好玩的啊，这里也上不了网。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应该多下载一些电影和电视剧带过来的，真后悔！”金建炎说，“先别扯远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何忍在志能便文课上认识了一个外班的女生，你当时在睡觉，所以没看到。”豫游坏笑着说，“想不到吧，何忍居然还会和陌生的女生搭讪哦！”
他绘声绘色地把早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金建炎也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金建炎只是在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就和他在上课时是在假装睡觉一样。当时他坐在何忍的后面一排，虽然他闭着眼趴在桌子上，但何忍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听漏。
他的语言天赋其实很高，他在家就私下自学过志能便文。早上那堂课讲的只是些最基础的知识，他即使不听讲也没什么损失。对他而言，吊儿郎当地对待这一类课程才是上策，这能使他“懒散、无能”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现在他只不过是以那时“他真的睡着了”为前提，在附和着豫游的话而已。
“而且啊，后来何忍又在食堂遇到了那个女生，两个人还一起吃饭了。”豫游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估计他已经把对方的手机号码要到了。”
“没有啊，别乱说。”何忍回道。
“你骗我的吧？”豫游拱了拱何忍的肩膀。
“是真的没有。”何忍说。
“啊？”豫游感到有点难以置信，“你既然敢搭讪，怎么在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了？”
“那……那不是搭讪，我只是在找人练习志能便语对话。”何忍解释道，“我本来是要找你的，你自己说不愿意的啊！”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豫游回道。
看着豫游脸上的笑容，何忍心想，幸好豫游还不知道他曾拉过郭宛忧一把，让她免于摔倒。这件事要是给豫游知道了，还不一定会被他理解成什么样呢。
“那她是哪个班的，你总该知道吧？”豫游又问。
“二十一班。”何忍说。
“哦，看来你们还是聊了不少的嘛。知道她是几班的就好办了，你以后可以去找她，下次记得把她的手机号码要到手。”豫游笑着，“不过，二十一班……这么靠后的班级啊。”
“班级的编号只是随机排列的吧，哪有靠前靠后之说？”何忍回了一句。
“咦？你行啊，这么快就开始帮她说话了？”豫游揶揄道。
“……”何忍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别生气嘛！说正经的，她性格迷迷糊糊的，你要是想追她应该不难，兄弟我一定支持你！”豫游说，“她虽然是单眼皮，但是长得也挺好看的啊，还有点文艺的感觉！”
“说了这么多，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啊，有照片吗？”金建炎好奇地问。
“等下次。”豫游拍着胸脯说，“下次她再和何忍一起吃饭时我指给你看。”
“喂，你们在寝室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到外面别乱说啊！”何忍在一旁声明道，“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哈哈，放心吧，我们不会到处说的。”豫游和金建炎异口同声地回道。
就这样，三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天，不多时，豫游又带头聊起了别的话题。何忍渐渐习惯了他们的节奏，他并不怪豫游拿他开玩笑，在学习了一天之后，能像现在这样与朋友说说笑笑，也不是一件坏事。
与此同时，同一层宿舍楼内的某间单人寝室里，气氛却与何忍他们这边截然不同——
“三十二步后，左转。”
坐在书桌前的藤林凉夜正用一支笔在一个本子上画着些什么。这不是习题，也不是笔记，而是一张横横竖竖画了许多条线的纸。此刻，寝室里安静得几乎只能听到他画线的声音。
“二十五步后，右转。”
藤林凉夜在心中默念着，他以纸上每一横排作为一“步”，力求尽量准确地把这张原本只存在于他脑内的图案具现出来。下课后刚一回寝室，他就拿出纸和笔开始画这张图了。
实际上，下午上课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这张图画过了一次，现在他又在画第二次——不是对照着前一幅图去画，而是凭借他脑海里那些如口诀一般的影像，彻底地重新再画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上课时他要分心去做这件事，他本可以更早、更快地回答出老师所提的那个数学题。
“上四十级楼梯后左转，向前九步，停。”
当他画完最后一笔，一张完整的“地图”呈现在了纸面上。
他拿出上课时所画的那张图，和他刚画好的图放在了一起。经过仔细对比之后，这两张图基本可说是一模一样。当他把它们叠放起来，图上的每一条线几乎都是重合的。这说明他在不同时间段内的记忆没有产生矛盾和偏差，图上的路线是准确无误的。
“结论已出。”——藤林凉夜提起笔，在图纸终点的位置上画下了一个实心的小圆圈——“‘教授’，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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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流尽，白昼复至。
无比平凡的昼夜交替之中所酝酿着的，却是混沌的序曲。】
——各自的夜——
“藤林凉夜那家伙怎么回事，怎么连那么难的问题都答得对啊！”
上完一天课后，回到寝室里的豫游嘀咕道。下午数学课上，藤林凉夜那次一鸣惊人的答题他还记忆犹新。
“何忍，那个问题你弄懂了吗？”豫游转头，问正在翻看着笔记本的何忍。
何忍摇了摇头。他也和豫游一样，完全没听懂藤林凉夜说的那些算式和证明过程，所以他回寝室后又把在课堂上做的笔记拿出来看了一遍。可尽管如此，他仍觉得这些内容理解起来十分困难。
“我一时半会是琢磨不透这个问题了。”他心想道，“看来藤林凉夜的.asxs.的确比我们不少人都要高得多。仅仅因为他是‘世家’，从小接触的忍者知识比普通人多吗？不，下午的那间教室里应当还有很多‘世家’在，但只有他一个人主动答出了老师的问题。”
何忍很清楚，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藤林凉夜比一般的“世家”学生付出过更多的努力。在进入吴服大学之前，他应该就充分“热身”过了。他现在的学力恐怕已经超过了大学一年级的水准。
“从他在军训中那样积极地攥取学分就能看出他对自己的要求之高，这样想来，他如果在入学前就用比同龄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预习、自学过一部分学科，也就并不为奇了。可究竟是什么在推动着他呢？”
何忍能清晰地感觉到，藤林凉夜的气场和他高中时认识的那些成绩好的优等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推动藤林凉夜前进的绝不只是“热爱学习”或“将来找个好工作”之类的抽象欲望，而应是更为具体的某个东西。
“唉，竟然连你也看不懂吗？”看着何忍眉头紧锁的样子，豫游叹气道，“你军训时那么厉害，我本以为这些功课肯定也难不倒你，我还想着以后考试能抄你的呢！这下可好，要是指望不上你了，我该怎么办啊！”
“哈……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何忍苦笑道，“靠不上我，你还可以靠自己啊！别这么悲观，这学期还长着呢，我们一起好好学，说不定哪天你突然一开窍，成绩就突飞猛进了呢！”
“哪会那么容易啊！”豫游说，“从入学测试到军训，再到现在这些奇奇怪怪的课程，这学校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玩游戏时把难度调到顶了！我一向都是从‘新手入门’开始玩起的，这一上来就给我锁定了一个‘地狱难度’，我还怎么玩嘛！”
何忍对此其实也略有同感：“我也得多加注意才行，不能落后得太多了。”
“算了，不想烦心事了，我们来聊点开心的。”豫游表情一变，凑到何忍旁边，问道，“你中午和那个叫郭宛忧的女生一起吃饭吃得怎么样啊？”
“什么什么？”——从刚才起，一直坐在床上玩着笔记本电脑的金建炎似乎被这个话题挑起了兴趣，也把脑袋探了过来。
“你……不是在玩电脑吗？”何忍问。
“没什么好玩的啊，这里也上不了网。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应该多下载一些电影和电视剧带过来的，真后悔！”金建炎说，“先别扯远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何忍在志能便文课上认识了一个外班的女生，你当时在睡觉，所以没看到。”豫游坏笑着说，“想不到吧，何忍居然还会和陌生的女生搭讪哦！”
他绘声绘色地把早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金建炎也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金建炎只是在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就和他在上课时是在假装睡觉一样。当时他坐在何忍的后面一排，虽然他闭着眼趴在桌子上，但何忍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听漏。
他的语言天赋其实很高，他在家就私下自学过志能便文。早上那堂课讲的只是些最基础的知识，他即使不听讲也没什么损失。对他而言，吊儿郎当地对待这一类课程才是上策，这能使他“懒散、无能”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现在他只不过是以那时“他真的睡着了”为前提，在附和着豫游的话而已。
“而且啊，后来何忍又在食堂遇到了那个女生，两个人还一起吃饭了。”豫游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估计他已经把对方的手机号码要到了。”
“没有啊，别乱说。”何忍回道。
“你骗我的吧？”豫游拱了拱何忍的肩膀。
“是真的没有。”何忍说。
“啊？”豫游感到有点难以置信，“你既然敢搭讪，怎么在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了？”
“那……那不是搭讪，我只是在找人练习志能便语对话。”何忍解释道，“我本来是要找你的，你自己说不愿意的啊！”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豫游回道。
看着豫游脸上的笑容，何忍心想，幸好豫游还不知道他曾拉过郭宛忧一把，让她免于摔倒。这件事要是给豫游知道了，还不一定会被他理解成什么样呢。
“那她是哪个班的，你总该知道吧？”豫游又问。
“二十一班。”何忍说。
“哦，看来你们还是聊了不少的嘛。知道她是几班的就好办了，你以后可以去找她，下次记得把她的手机号码要到手。”豫游笑着，“不过，二十一班……这么靠后的班级啊。”
“班级的编号只是随机排列的吧，哪有靠前靠后之说？”何忍回了一句。
“咦？你行啊，这么快就开始帮她说话了？”豫游揶揄道。
“……”何忍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别生气嘛！说正经的，她性格迷迷糊糊的，你要是想追她应该不难，兄弟我一定支持你！”豫游说，“她虽然是单眼皮，但是长得也挺好看的啊，还有点文艺的感觉！”
“说了这么多，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啊，有照片吗？”金建炎好奇地问。
“等下次。”豫游拍着胸脯说，“下次她再和何忍一起吃饭时我指给你看。”
“喂，你们在寝室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到外面别乱说啊！”何忍在一旁声明道，“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哈哈，放心吧，我们不会到处说的。”豫游和金建炎异口同声地回道。
就这样，三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天，不多时，豫游又带头聊起了别的话题。何忍渐渐习惯了他们的节奏，他并不怪豫游拿他开玩笑，在学习了一天之后，能像现在这样与朋友说说笑笑，也不是一件坏事。
与此同时，同一层宿舍楼内的某间单人寝室里，气氛却与何忍他们这边截然不同——
“三十二步后，左转。”
坐在书桌前的藤林凉夜正用一支笔在一个本子上画着些什么。这不是习题，也不是笔记，而是一张横横竖竖画了许多条线的纸。此刻，寝室里安静得几乎只能听到他画线的声音。
“二十五步后，右转。”
藤林凉夜在心中默念着，他以纸上每一横排作为一“步”，力求尽量准确地把这张原本只存在于他脑内的图案具现出来。下课后刚一回寝室，他就拿出纸和笔开始画这张图了。
实际上，下午上课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这张图画过了一次，现在他又在画第二次——不是对照着前一幅图去画，而是凭借他脑海里那些如口诀一般的影像，彻底地重新再画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上课时他要分心去做这件事，他本可以更早、更快地回答出老师所提的那个数学题。
“上四十级楼梯后左转，向前九步，停。”
当他画完最后一笔，一张完整的“地图”呈现在了纸面上。
他拿出上课时所画的那张图，和他刚画好的图放在了一起。经过仔细对比之后，这两张图基本可说是一模一样。当他把它们叠放起来，图上的每一条线几乎都是重合的。这说明他在不同时间段内的记忆没有产生矛盾和偏差，图上的路线是准确无误的。
“结论已出。”——藤林凉夜提起笔，在图纸终点的位置上画下了一个实心的小圆圈——“‘教授’，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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